換下了身上的衣服,任寧簡單洗了個澡,從浴室走出,牀上的歐陽錦已經翻了個身,發出不太舒服的呼吸。
捋了捋髮絲的水漬,任寧走了過去,替對方把一身酒氣的襯衫褪去,溼了熱毛巾,仔細替這個丈夫擦拭,丈夫,對,今天自己已經是他歐陽錦的夫人了,以後伴隨自己的稱呼將會是歐陽夫人。
“嗯~寧寧。”勉強半睜開了迷糊的雙目,歐陽錦嘟着嘴,看起來沒了往日的那份成熟,很可愛,讓任寧忍不住笑了笑,捏了捏對方的鼻子。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讓你喝那麼多。”把對方身上的髒衣服扒下,丟到了地板上,灼熱的肌體傳來的陣陣暖意,讓任寧的雙頰微微發紅。
歐陽錦此時笑着努力撐起身子,不太清醒的意識讓他瞬間抓住了任寧的手,將來不及反應的任寧抓進了自己懷裡,囈語道:“真好,我終於把你等來了。好怕這是一場夢,夢醒了,你還是不屬於我。”
聽了歐陽錦這句話,任寧心裡酸酸的,輕輕推開他,捧起了歐陽錦的臉:“歐陽,你沒在做夢,是真的。”
“呵。”揚起一絲近似於孩子般的傻笑,歐陽錦點了點頭,咂了咂嘴,翻身趴在牀上,揚起朦朧的雙眸滿足的看向任寧。
揉了揉對方的頭,任寧一隻手扶着下巴,躺在歐陽錦的身邊,所有的男人原來都是個孩子。
“寧寧。。。很害怕啊,害怕你會走。”
“歐陽,你今天喝醉了。”往上拉了拉被子,任寧好笑着拍了拍他。
“沒有,真的是怕,因爲我沒有信心。。。沒有信心可以贏得過那個田宇恆,他是個瘋子。。。”
奇怪的揚起了眉梢,任寧抱住有些瑟瑟發抖着的歐陽錦,忽然發覺他的眼角居然多出了一滴滴淚光,哭了?
自己難道真的讓他這麼沒有安全感嗎?
“知道他是個瘋子,你還和他比,我和他已經結束了,歐陽,真的結束了。”
“沒有呢。。。不會結束的,永遠不會結束,那個瘋子把眼都給了你,一輩子你們兩都不會撇清的,呵呵。。。”頭埋進了任寧懷裡,歐陽錦緩緩閉上了眼睛,酒精的作用再次席捲已經模糊的意識,陷入了昏睡。
徒留下呆然的任寧直直的望着前方。。。
“阿嚏!”身處在客房裡的田宇恆從衛生間走出後,鼻子一癢,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誰在說我?”
揉了揉鼻子,脫下了上身的浴巾,田宇恆拿起一旁任寧給自己準備的睡褲,套了上去。
最近天氣比較熱,但田宇恆還是不習慣開空調睡覺,裸着上身就倒在了牀上,嗅着四周陌生的氣味很不舒服,嘆了口氣,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了。
砰砰砰的腳步聲,讓田宇恆豎起了耳朵,應該是有人從樓上走下樓梯的聲音,不是歐陽錦就是任寧了,歐陽錦的可能性不大,喝成那樣,八成是睡得跟個死豬似的。
下了牀,套好衣服,田宇恆扭開了房門,向外望去,一個熟悉的黑影站在樓梯口。
皺了皺眉,推開門
走了出去。
“寧寧?”
任寧身子一抖,回過頭藉着微弱的月光射進屋子,看到了那雙泛着光亮的雙眸。
“你怎麼還沒有睡?”顫抖着聲音,任寧輕輕開了口。
“睡不着。”摸了摸頭,田宇恆靠近了任寧,“你也沒睡?今天喝的也不少吧,怎麼不早些休息。”
“我也有些睡不着。”
“呵呵。”笑着搖了搖頭,田宇恆隨手打開了客廳的小燈。
這纔看清楚任寧的臉,有些詫異對方那紅腫的雙眸,立刻緊張起來:“怎麼了?歐陽錦那傢伙喝醉了對你施暴了?”
“哪有。你以爲所有人都跟你一樣。”任寧別開臉,擦了擦眼,環抱着雙臂走到了沙發上坐了下來,“左邊冰櫃裡有喝的,要喝,自己去拿吧。”
田宇恆揚起淡淡的笑意,尋獲到了那個冰櫃的位置,走了過去,不客氣的從裡面拿出一罐啤酒,走到任寧身邊,坐了下來。
掃了眼田宇恆,任寧開了口:“這麼晚了,還喝酒?”
“沒事。”拉開了易拉罐的套環,田宇恆仰頭喝了一大口,發出一聲十分爽的滿足聲音。
“你說等明天早晨歐陽錦那傢伙醒來,看到自己的新婚之夜,新娘的前夫也在這裡,他會是一副什麼表情?”壞笑着湊到了任寧身邊,田宇恆笑道。
“你認爲他會是什麼感受?”任寧卻沒有田宇恆那說笑的態度,皺了皺眉,側過臉,認真的看着田宇恆那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以我對他的瞭解呢,他肯定會很不舒服,但是在你面前他不會說出來的,那傢伙好面子,而且很在乎你的感受。”仰着頭看着天花板,田宇恆慢慢說着,又喝了一口手中的液體面包。
任寧低着頭,心口一直窩着一團火,她吸了一口氣,看向那個翹着二踉腿一副十分享受模樣的田宇恆,突然起身,奪下了他手裡的啤酒罐,紅着眼睛看着他。
這架勢嚇了田宇恆一跳,慌亂的坐直身子,詫異的看着她:“怎麼了這是?”
“田宇恆,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這麼會演戲?!”
“啊?”演戲?“呵。。。演什麼戲啊,寧寧你怎麼了,是不是得那個叫什麼結婚綜合症了。”
“田宇恆!”咬牙切齒着吐出這個名字,任寧第一次這麼生氣,彷彿周身所有的細胞都被一股強烈的衝動而叫囂起來,“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從來沒看到任寧發這麼大的火,田宇恆嚇得站了起來,看着任寧那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樣子,往後退了退:“大小姐,你這是鬧得哪一齣啊?”
“混蛋!”一拳頭捶了下來,讓田宇恆吃驚的看着撲過來就打自己的任寧,潑婦這是在一夜之間就養成的嗎?
這個倒黴的歐陽錦到底怎麼了把寧寧惹成這個樣子?
一點都沒懷疑問題出在自己身上的田宇恆,左右閃躲着任寧這對自己微不足道的“襲擊”:“喂,大小姐!話說清楚啊,別把對歐陽錦的怨氣發在我身上啊,是他自己喝醉了,不能給你新婚之夜的安慰,跟我沒關係啊
。”
聽了田宇恆這話,任寧是越來越氣,真的是不管不顧抓起沙發上的坐墊就劈頭蓋臉的朝對方丟去。
跑累了的田宇恆停了下來,做投降狀:“好了好了,我的大小姐,我投降了,快停手吧,這樣會引起家庭矛盾的。”
擦去額角的汗珠,田宇恆看向任寧那氣喘吁吁的樣子,收起了笑意,任由對方的拳頭就捶在了自己的胸口,蹙起眉,認真的看着對方的臉,一滴滴混雜着酸楚的淚珠滾落在自己面前。
“好了,發泄夠了吧,再打,你唯一的弟弟就會被你打死的,到時候下了地獄還要拉上你的。這樣我們可憐的小語就會。。。”
“你能不能不這麼油腔滑調?”噗哧一聲笑出了聲,任寧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無奈的看了眼田宇恆。
“是你無理取鬧好不好?”
嘆了口氣,任寧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擡起頭,看向那兩隻眼睛:“小恆,以後能不能不要再對我好下去了。我承受不起的。”
“哪裡有對你好了,說實話今天看到你和歐陽錦結婚,我心裡真的很不舒服,本不打算來參加你們的婚禮,但還是來了,爲了一個男人的自尊吧,等以後習慣了這種關係,也許就都好了吧。”
“我說的不是這個。”任寧搖了搖頭,“我是說,眼睛。”
神情一僵,田宇恆眉心隆起,看向任寧。
“謝謝你,我不知道除了這一句,我還能給你什麼,我不是一個好女人,真的,不是,從來都不是,很自私。”說着說着,又溼了眼眶,任寧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從喝醉的歐陽錦口中聽到這個真相的時候,她愣住了,整個世界都彷彿變得那麼不真實,她不怪歐陽錦瞞着自己,怪的是自己,怪的是田宇恆,氣的也是他,也恨自己。
“蛤,我還以爲什麼事情呢,原來是這件事,其實沒什麼的,等過幾天我就能讓我這隻眼重新看清楚這個世界的。”指了指自己失神的眼睛,田宇恆笑着捏起了任寧的下巴。
“你怎麼每次都能把這麼嚴重的問題說的那麼簡單。”
“本來就很簡單,寧寧,你說你自己自私,其實我比你更自私的,我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能讓你和我一輩子都分不開了。”
“呵呵,真的很自私,對。”任寧笑着點了點頭,隨後抿起雙脣,抱住了眼前這個比自己小,比自己高的男人。
“千萬別再說什麼感謝的話了,我耳朵聽的都快起繭子了,要是非得謝我的話,給個最後的吻可不可以,寧寧,等我接受手術,眼睛恢復了,我打算帶小菡去國外了。醫生說小菡的情況在這裡可能沒什麼大的希望,所以,到時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回來,說不定就會在那邊生活了。”
擡起雙眸,任寧看向田宇恆那平靜的面龐,詫異過後恢復到那波瀾起伏的眸海,踮起腳尖,捧起對方的臉,將自己的雙脣送了上去。
一滴鹹澀流入口中,任寧抱緊了他,她知道這個男人和自己一樣哭了。。。
忘我的兩個人沒有注意到,樓梯的那方,一個人影立在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