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0、她已經結婚
他走下車,邁開修長的雙腿向着超市門口走去。
“媽媽,悠悠想吃冰激凌。”
女娃軟糯的聲音落在姚尚君耳中,卻如晴天霹靂般將他渾身擊中,他竟然就那樣呆立在原地,不能再做任何反應。
方瑤鼻尖蹭蹭乖巧的女兒,笑着問她:“那悠悠今天有沒有吃過呢?”
悠悠低下頭去,好半天才低聲答道:“早上的時候,阿姨給我吃過草莓冰激凌了,可是悠悠還想吃。”
方瑤笑了笑說:“那可不行,悠悠吃多了肚子會疼的,悠悠肚子疼,媽媽會難過的,悠悠希望媽媽難過嗎?”
悠悠一臉糾結痛苦的表情,看着方瑤難過的樣子,只好忍痛說道:“那好吧,悠悠不要了。”
方瑤這才揉了揉女兒的臉,嘴裡誇獎道:“我們悠悠真是媽媽的乖女兒。”
保姆手裡提着剛買好的東西,方瑤抱着悠悠從超市走過,這一次她依舊沒有看見和她近在咫尺的姚尚君。
呆呆的看着三人走遠的身影,在她們拐入巷子後,姚尚君才反應過來,拔起步子向着她們離開的方向追去。
她就在身前,他已經跟了她一路,卻不敢上前和她相認。
方瑤抱着孩子在一座庭院前停下,保姆放下手中的東西,掏出鑰匙開了門。女娃在她手上不停的扭動着身子,想要自己下地走,方瑤只得將她放開,門一開,女娃立即往裡一跑沒了人影。
她在她身後叮嚀着:“悠悠慢點,別摔着了!”
鐵門在她身後重重的合上,那一聲輕微的咔噠聲,在姚尚君聽來卻是一聲巨響,震得他五臟六腑都驟然生疼。
房中的燈迅速點亮,姚尚君提步上前,貼在鐵門上,透過鐵門上的欄杆向裡看。
透明的落地窗裡,他可以清晰的看見她坐在地毯上,沒有穿鞋,他笑了——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這些細小的地方一點都沒變。
那個女娃靠在她懷裡,她拿着故事書,似乎在給她講故事,而女娃卻不安分的扭動着身子。
時不時揚起小臉,看向她。
那模樣簡直就是第二個她!
握住鐵欄杆的手越來越緊,她沒能生下他們的孩子,卻和別人有了孩子,一個和她一模一樣可愛的孩子!
他費盡心思,尋遍千山萬水,都沒有她的半點蹤跡,而她卻住在這裡!和他就在同一座城市,從來沒有離開?!
記下門牌號,發送到啓幸的手機上。
他轉身離開。
修長的手指握住手機,薄脣緊抿。
“查查這座房子裡所有人的信息,每一個都不要遺漏。另外姜箏那裡的人可以撤走了。”姚尚君冷聲吩咐,步子加快,回到了車上。腦中全是剛纔看到的一切,所有的信息都在向他證明着一件事,方瑤回來了,完好無損的回來了。但她很可能已經是別人的妻子,而且已經有了別人的孩子!在車上呆坐着,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當超市門口的人越來越少時,他擡起左腕,腕錶指向十一點。
長舒一口氣,眼裡恢復了一貫的冷硬的神色。不管她現在變成什麼樣,她都休想從他身邊再逃走!
啓幸的辦事效率很高,除卻尋找方瑤這件事。他大概也不會想到,方瑤一直在這座城市,而他尋找的重點全是在國外,是以一直都沒有消息。
他的手機在暗夜的街頭開始閃爍。
“說。”他簡短的只有一個字,心裡越是急切,他越是不想有過多的廢話。
“尚哥,vivi時裝設計工作室,的確有方瑤這個人,而且……”
姚尚君蹙了眉,眉心形成一個川字,啓幸怎麼會變得如此吞吞吐吐?
“說!”
“尚哥,我傳到你手機上。”啓幸似乎覺得說的不夠清楚,將查到的資料迅速傳給了姚尚君。
姚尚君深吸一口氣,打開啓幸傳來的資料。
資料上方瑤的照片還是當初齊劉海的模樣,下巴比現在還要略顯圓潤些。
張了張嘴,姚尚君將車子停在路邊繼續看了起來。
方瑤,24歲,畢業於美國耶魯大學藝術學院……婚姻狀況,已婚……
姚尚君修長的手指驟然收緊。
按滅手機,他走下車,站在夜晚的跨海大橋上,雖然有風迎面吹來,卻毫無涼爽之意。
掏出懷中的煙,抽出一支點燃,夾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卻不去吸它。那一點亮光在微弱的燈光下一閃一閃,忽明忽滅。
瑤瑤,怎麼辦?我不打算放過你,雖然經歷了一次失去你的痛苦,我還是不能放手,不能放開你。結婚了?那就離開那個人,好不好?你會罵我吧,還是恨呢?沒有你,我徹底成了個流氓!
他捻滅手中的煙,轉身上了車,急速而去,沒入黑暗中。
佘冰若沒想到姚尚君還會來找她,當看到爛醉的他出現在自己的公寓,她着實怔愣了片刻。而後她還是將他讓進了屋裡。
他滾燙的吻落在她冰涼的肌膚上,立即給她帶來一種快感。
毫無任何前奏,很是急切,讓佘冰若有些眩暈,她努力迎合着狂亂的男人,緊緊攀住他精實的身子,他擁她在懷的真實存在的感覺已經讓她沉淪。
姚尚君閉着眼,汗水順着兩鬢流淌而下,他低吼一聲,高聲叫着:“瑤瑤,全部都給你!”
佘冰若看着激情過後的他倒在自己身側,而她卻已經僵住。這並不是她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這個名字,而他卻是第一個在她身上叫着別的女人的名字的男人!
她知道他和蘇碧成夫妻不合,開始和他在一起,她以爲他天性花心。而每次激情的頂端,他都會喊着這個名字。
她也曾打聽過,他以前包養過一個情婦,名字裡就有一個瑤字,聽說,她是以前方式集團的千金,而如今方式集團已然被他收購,成了姚氏集團的子公司。這樣聽來,似乎也不過是利益上的關係,他和蘇碧成結婚後,這個女孩就沒了蹤影,聽說她已經死了。
是因爲愧疚?還是因爲她死了,所以格外記得她的好?蘇碧成跟他青梅竹馬二十幾年的感情,他都還在外面沾花惹草,他還會對某個女人有什麼特殊的情分?佘冰若搖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姚尚君照樣在後半夜離開了佘冰若的公寓,依舊給她留下一張沒有數額的支票。
他不在女人那裡過夜,這是他的習慣,她知道,但佘冰若還是冷笑着看向身邊陷下去的牀褥,這個男人什麼痕跡都不曾留下,昨夜的激情似乎只是她的一常春夢。
姚尚君在凌晨的時候回到姚府,走進次臥的浴室,洗漱更衣。這裡是方瑤以前的房間,裡面的一切都沒有變,王嬸也會每天定時上來打掃,牀單也時時更換。好像主人隨時都會回來,或者說她一直都在。
他換上睡衣,擦着頭上的水,房門卻被推開了。他以爲是蘇碧成,連頭都沒擡,冷聲說道:“時間還早,我還要睡一會兒,有什麼事等我起來再說。”
“尚君!”姚夫人帶着慍怒的聲音在這深夜響起,姚尚君擦頭髮的手頓住了。
他放下毛巾擡頭看向母親,她一臉的慍色,他知道她又要教訓自己了。
姚夫人還沒開口,他便擺了擺手,神情不耐的說道:“媽,我很累。”
“你這樣,我們全部都很累!你爲什麼變成這樣?你是有妻子有責任的人,卻日日還在外面鬼混,以前瑤瑤在的時候,你並不是這樣的,碧成哪裡不好,你從小就喜歡她,爲什麼娶了她之後,你卻比以前還荒唐?!”姚夫人責備的看着兒子,這裡面的事,姚尚君根本沒辦法向她解釋,也懶得解釋。
在她眼裡,這個兒子比起以往,荒唐之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姚尚君嘆了口氣,等姚夫人平靜下來,才說道:“媽,你說完了?那我要睡了!”
“你……去你房裡睡,爲什麼睡在這裡?你以前的房間你也不讓用,特地重新改建的新房,你倒好,除了不回來,一回來就睡在這裡!”姚夫人上來拉扯着兒子,姚尚君躲開她的手,劍眉緊鎖。
“媽,睡在這裡,我似乎感覺瑤瑤還在我身邊。”姚尚君低着頭,頭髮上的水滴順着臉頰滑落,在他小麥色的肌膚上發出亮光。
姚夫人鮮少見到他這樣,他一向不願對任何人提起心裡的事,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任何事情都是自己扛着,即使扛不過來,他也不會向任何人求助。
她嘆了口氣,方瑤走了已經四年,當初她若是知道,她的離開會對兒子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她又怎麼會放任她一個人那樣淒涼的離去?
姚夫人關上門走了出去,姚尚君頹然倒在牀上,將頭埋在被褥裡,枕頭上,努力吸着上面的氣息——這樣多年了,爲什麼,他還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他伸開長臂,似乎只要他長臂一帶,她便會入了她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