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回來的時候夫人有同你說起事情嗎?”
想到沈氏,蘇承眉頭一蹙,“她要跟我說什麼事情?”
“那夫人沒同你說起傍晚那會有位姑娘來找您的事情?”
“沒有,怎麼了?”他回來就沒去沈氏房間,在書房待了一陣,纔來找的萬姨娘。
萬姨娘嘆了口氣,才說道:“看來夫人是忘記告訴你了。”
可究竟是不是忘記,萬姨娘知道,蘇承也知道,沈氏可不是那種健忘的人,她有什麼事情都會立刻說的,絕不會拖拉,既然不說,就是她沒打算說,也不放在眼裡的事情。
壓抑住心口的怒火,蘇承說道:“是什麼事情?你說吧!”
“是這樣的,傍晚那會,有個小姑娘來府裡,說是要找老爺你,可你不在,她便告訴我們,讓我們通知你,明日午時去富貴酒樓,她們家的小姐在那等着老爺,聽着那姑娘的語氣,似乎事情挺急的,雖然那姑娘面生,可妾身覺得老爺還是要見上一見纔是,可是夫人說了,這事情她會處理,結果居然忘記了。”
蘇承聽着萬姨娘把話說完,才一臉疑惑問道:“那姑娘可說了,她家小姐是什麼人?”
萬姨娘搖頭,“這個妾身就不知道了,那姑娘走的着急,根本沒來得及多問什麼就走了。”或者說,是他們不敢問,所以讓人給走了。
蘇承也知道的差不多了,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那老爺您明日去嗎?”
蘇承想了想,不想因爲一件小事而影響了自己的心情,纔不悅說道:“好了,這事情我到時候會處理,你不用操心。”
萬姨娘知道蘇承心口有氣,也不再說話,一臉恭敬的看着對方。
只是蘇承未曾想到,不去在乎的那件小事,會來找上她。
蘇柒月早就知道她這個便宜老爹蘇承不會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所以也沒有真的在富貴酒樓等着他,而是去了今年女子文斗的場所對面的茶館樹下等着對方。
午後的烈日照的人全身熱燙,蘇柒月就這麼坐在場所內的凳子上,頭頂樹蔭遮住了太陽,清涼解暑的沙冰解去了身上的燥熱。
那張人皮面具已經被蘇柒月撕了下來,一張美豔不可方物的臉就這命暴露在空氣中,她左眼角上那似花非花的紅色標記,就像一朵美豔的黃泉邊的曼珠沙華一般的嬌豔妖嬈。
所有的人看見樹下的人都忍不住的回頭看着這脫塵的女子,一身白衣勝雪,更襯的她美豔不可方物。
有人遠遠的竊竊私語,這些人雖然都是京城有錢官家子弟,可卻還是不曾看見這般美豔動人的女子,她的嘴角微微勾勒着弧度,看似是在微笑,卻帶着一種俯瞰衆生的鄙夷之感,那種王者氣勢讓人根本不敢靠進去。
這般等了一盞茶的功夫,蘇丞相便來了場地視察了,每天他都要來看看,確保一切順利,雖然百纔會看似很大,可比賽的時間也就那麼幾天,武鬥接近尾聲文鬥就會開始的,時間還是很緊迫的。
“丞相大人……”剛準備進入會場,卻被
人喊住。
蘇承看着那張清秀的小姑娘的臉蛋,美麗的臉蛋讓人忍不住的眼前一亮,只是當對上那雙眼神的時候,卻是佈滿陰狠果敢。
蘇承知道這個女子不簡單,但他又不認識,忍不住的問道:“姑娘找本官?”
“正是。”女子點點頭,正是昨日去丞相府找的飄絮。
“姑娘有何事?”
“昨日我已經去丞相府通知過的,今日讓丞相午時到富貴酒樓,不過今日見,你們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啊。”
蘇承冷笑,說道:“姑娘,你我並不認識,你找本官所謂何事?我又爲何要聽你們的話前去呢?”
飄絮笑着,然後才說道:“我和相爺是不認識,不過相爺想必會認識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
“對,我家小姐在對面茶館等了相爺半天了,麻煩相爺抽點時間隨我見一見我家小姐。”
可蘇承是誰,豈是什麼人來叫他都會去見的嗎?
蘇承繼續冷笑,指着文鬥會場,說道:“本官每日多的事情要忙,可沒時間見你們這亂七八糟的人。”
在來之前,飄絮就已經從自家小姐嘴裡知道了蘇承的爲人,他驕傲自大,不把那些人放在眼裡,他心中有的只有權勢,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即使這個庶出的女兒死在哪裡了,他也未曾關心過。
“相爺,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家小姐是誰?究竟找你什麼事情?因爲百纔會,這陣子京城來了多少人,相爺就不好奇我家小姐究竟是誰?”
蘇承看着滿臉不慌不忙的飄絮,心裡頭也是在打鼓好奇,這個女子口中說的小姐究竟是誰?
思之及,蘇承最後點頭,“好,那本官倒想看看你家小姐究竟是何方神聖?”
跟身旁的人說了一聲,蘇承便帶着幾個隨從,由飄絮帶路進了茶館。
茶館裡頭有個小院子,兩棵參天大樹遮住了中午的驕陽烈日。
蘇承心頭在打鼓,越發覺得這事情是與他有很大關係的。
當看見那張美豔不可方物的臉蛋的時候,蘇承先是驚羨對方的容顏,可當隱約看見那眼角那個花紋,卻讓蘇承驚訝的張開嘴巴。
而面前的女子將要帶到的人的面前,正是讓他驚詫的人面前。
“小姐,相爺帶到。”
坐着凳子低着頭喝水的女子微微點頭,才放下手中的杯盞,擡頭,一雙清澈的眸子看着對方,隨後,嘴角微微咧開,輕聲呼喚道:“爹爹……”
那一聲“爹爹”嚇的蘇承差點腳都軟了下去,身旁的人都不明所以,只是覺得眼前的女子太漂亮了,比丞相府裡的大小姐二小姐都要好看多了。
“你……”張着嘴,蘇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可他知道,剛纔看見那眼角的花紋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那個五年前因祭祀喪生的三女兒。
當年他手中的權利還被沈氏束縛着,她的母族太過強大,所以很多事情還是由沈氏做主,特別是這後宅的事情,蘇承從來不會去管,這三女兒自從母親死了之後
,他便冷落了對方,一個月見一面都算是經常的了,後宅的一切事物都由沈氏打點,所以女兒過的怎麼樣他根本就不會去關心。
劉氏是他當年最喜歡的女人,可這女人背叛了他,即便如此,他還是寵愛她,卻不想,最後,家裡卻讓這個庶出的三女兒搞的一團糟,好不容易生下的兒子死了,大女兒的婚事好好的被破壞了,最後劉氏也撒手人寰了。
他悲痛的很,這三女兒自然連帶的恨上了。
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即使抽籤會選上他這個沒有玄氣的三女兒,雖然祭祀不會喪命,可人卻也等於一輩子毀了,只能是個無用的人,終生不得好。
那個終歸自己的骨肉,他也心痛,可卻沒想到,失誤,讓女兒從此殞命。
女兒身後事由妻子沈氏一手操辦,至於最後怎麼樣了,蘇承沒有再去理會,皇族給了理由,巫族給了判決,失誤巫師已死,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地。
可當蘇承接受了女兒已經死了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眼角花紋一樣的女子,她在笑着甜甜的喊着他“爹爹”,一如當年她怯怯的躲在梨花樹下喊他“爹爹”的情景。
蘇柒月早就想的到蘇承會是這樣的反應,不管是誰,五年前就已經死去的人,在他們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她已死的人,肯定是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的。
“你……你……”
蘇柒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上帶着笑意,“爹,是我,您不記得我了是嗎?”
“你是、你是……”那兩個字就要脫口而出了,可臨到嘴邊,蘇承卻又喊不出來。
“爹,我是柒月,我是柒月,您不記得了嗎?”
蘇柒月的親自說出口,卻讓蘇承忍不住的倒退了兩步,他拼命的搖着頭,“不、不可能,她、她已經死了,你是誰?你是誰?你不會是她的。”
比起沈氏和蘇明月的那種恐慌害怕,蘇承臉上顯示的只是不敢置信,他覺得自己就像在做夢,眼前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女兒,他的女兒早就死了,他也接受了這一事實,筋脈俱斷,沒有呼吸,脈搏停止跳動,太醫也下了證明已死,這人怎麼可能還活着呢?
“你不會是她,她都已經死了,說,你究竟是誰?”
可蘇承從對方白皙的面容中,卻還是能看到昔日三女兒蘇柒月的影子,她的眼角,她的笑容,她左眼邊的紅色胎記,無一不是在確認着她的身份。
蘇柒月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隨後又露出了笑容,“爹,我沒死,當年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我沒死,女兒遇到了神醫,是神醫救了我,後來女兒輾轉纔來到京城,可惜久久不敢與爹相認罷了。”
“可、可她早已經死了。”女兒死了,當年的恨也隨着女兒的死而消散了,如今的蘇承,除了驚訝不相信之外,別無其他。
“是神醫救了我。”蘇柒月重複道,隨後從身上拿出一塊玉佩,遞了上去,“這是當年孃親爲我刻的玉佩,上面是柒字,是女兒的名字,還有,這個鏈子是當年爹送柒月七歲的生辰禮物,你不記得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