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桃被左思依踩的手疼,卻不能哀吟半聲,只能等着郡主消氣。
“郡主息怒,奴婢現在便趕緊收拾乾淨了,請郡主給奴婢一個機會!”
左思依狠狠的壓了壓翠桃的手,才得意鬆開,看着兩人這樣子,心裡更是來氣,“給本郡主趕緊收拾。”
翠桃顫抖着手,不敢耽擱半分,忍着眼角的淚水,趕緊收拾了出去。
直到出了房門那一刻,兩人才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她們不是最早伺候郡主的人,她們都是進宮的宮女,最後被分配到了太后那邊,由着太后賜給了郡主。
郡主的嬌蠻任性是無人能及的,仗着皇上太后的寵愛,無法無天,別說她們這些伺候的丫鬟了,就連那宮裡的不少皇子公主看見這郡主都是繞路走的。
翠桃翠紅已經不知道是安平郡主的第幾次換的丫鬟了,這樣的丫鬟基本伺候不到兩個月就會被換掉,或死了或重傷,又或者是被安平郡主嫌棄了。
其實她們何嘗不想不伺候安平郡主,她們寧願去後宮伺候嬪妃,也不要伺候這樣刁蠻的郡主,因爲在她身邊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像現在這樣被瓷器劃傷已經是算好的了,至少不是腳骨折手短了。
今日看見郡主,她們的心裡都突然有種心願,就是希望郡主被那個女人打死,這樣她們就再也不用伺候郡主了,不管以後是生是死,也比伺候着一個羅剎要來的痛快些!
左思依心裡還惱怒着,沒多久又把兩個丫鬟叫了進去,跟着一起進去的,還有一箇中年女人……蕭嬤嬤,安平郡主的小時候照顧飲食起居的嬤嬤兼奶孃。
因爲怕郡主受傷害,所以太后將這個宮裡伺候了多年郡主的奶孃一起派了過來。
蕭嬤嬤當年在後宮也是個厲害角色,得了太后提攜,後來在安平郡主進了宮之後,便一直照顧着她。
有了蕭嬤嬤在,自然不會讓人隨便欺負了去。
白天的事情也是因爲安平郡主不讓她跟着去,結果纔出事的。
蕭嬤嬤見人回來了那會,看到安平郡主受了如此重的傷,不知道怒了多久,後來還讓人去了皇宮一趟,找大梁皇帝說禮。
本來蕭嬤嬤還想跟着去的,可想想畢竟也只是個宮裡的嬤嬤,最多也是郡主的奶孃,這樣去不適合,最好就是讓大使去,給大梁皇帝施加壓力。
可沒想到,這施加壓力本來已經成功了的,卻讓突然出現的塵王爺把人給劫去了。
她們還想了一連串怎麼解氣的法子整着這個蘇柒月,卻不想,讓她就這麼輕易的逃脫了。
蕭嬤嬤這會進來,看到屋子裡的臺上的不少擺設都已經不見了,知郡主莫若她,自然知道郡主又是生氣了,還是很生氣那種。
“哎呦郡主,嬤嬤的心肝,怎麼又生氣了?大夫已經說了,你這身體別生氣了,受了重傷就好好在牀上養着,起來做什麼啊?”
“乳孃……”左思依是一臉的傷
心,在蕭嬤嬤面前,她是會比較聽話乖巧的。
“哎呦我的郡主,別哭了,乳孃最看不得你哭了,又爲這事情傷心嗎?乳孃會給你討回公道的。”
“可是乳孃,那個半路出來的王爺阻礙了,我們怎麼討回公道啊?依兒現在胸口還疼着,淤青了一片,他們怎麼能這般包庇一個殺人兇手呢?”
翠桃翠紅立在一旁,看都不敢看郡主一眼,可是她們都知道,其實一切錯都在於郡主,可是她們知道情況也不能說,況且,蕭嬤嬤和太后還有公主都一樣,不管是對是錯,只要是郡主說的,那都是對的,郡主的性子也是被她們寵出來的。
聽說當年太后生了好幾個兒子才生了公主,後來公主嫁給了駙馬,好多年都未生育,後來好不容易懷上了郡主,卻幾次差點流了,以至於後來郡主一出生就是衆人的掌上明珠,個個捧着。
郡主小時候身體不好,一直都瘦瘦弱弱的,後來國師爲郡主算了一卦,讓她在太后寢宮養着才能活下來,於是郡主的小時候到十四歲,都是在太后的寢宮養着長大的,這種殊榮,是所有皇子公主都沒有的,大家因爲她身體不好都寵着,最後便成了今日這副模樣。
這邊蕭嬤嬤一個勁的勸着安平郡主,小心的爲其擦拭眼淚,然後讓兩個丫鬟去給郡主倒上一杯熱水暖暖胃。
隨後,蕭嬤嬤讓兩個丫鬟都出去,自己和郡主待在房間裡。
已經被勸的差不多的安平郡主這才一臉不樂意的上牀,倒是沒有再發怒。
看着安平郡主,蕭嬤嬤嘆息一口氣,摸摸對方的頭,才說道:“郡主,你也不小了,可不能一直這麼發着脾氣,要學着收斂自己的性子,別讓人覺得你是個蠻橫嬌縱的人。”
安平郡主點點頭,若是換做別人這麼說,她是一定會反駁甚至會打人。
“乳孃知道,你是個乖巧的孩子,也是讓這些逼成這個樣子,但是不管如何,乳孃要告訴你的是,不管今後誰欺負你了,你都不能這麼生氣,就算生氣,你都不該讓別人看到。”
安平郡主不解,“乳孃,我生氣難道都不能生氣嗎?這剛好人多我生氣了又怎麼樣?”
“郡主不小了,就要許配夫君的人了,可不能讓夫家看見郡主這般模樣,我們看了或許還知道郡主只是在生氣,但是若是夫家的人看見了,他們會覺得郡主是在無理取鬧,若郡主生氣,也要不要讓人看見,我要懂得隱忍,等到自己手中權利大了,你便可以取決她們的生死,誰也奈何不了你了,而且還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這種感覺豈不是更好?”
安平郡主思考了會,然後是點點頭,“乳孃你說的對,這般一來,她們便看不到本郡主發怒的樣子了,本郡主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
“嗯,而且,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教訓人這些事情也是不需要自己親自出馬的,像這個蘇柒月欺負了郡主,你大可像乳孃那樣,派大使前去,而不是自己去鬧,若你去鬧,別人
會以爲你無理取鬧,胡亂冤枉人,可現在這樣請大使去就不同了,皇帝便會重視,因爲這關係到兩國的友好關係。”
蕭嬤嬤認真的說道,想到今天郡主從外面回來,被人攙扶着進來,嘴裡嚷着要派人去打人,幸好讓蕭嬤嬤攔住並且止住了,她纔派了大使過去的。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這大梁塵王爺會來插一腳。
左思依也是知道自己有些地方沒做好,點點頭,對着蕭嬤嬤說道:“乳孃,我都聽你的,乳孃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都聽你的。”
蕭嬤嬤一臉的歡喜,“郡主是要長大的了,乳孃現在告訴郡主怎麼做,郡主就要學會了,往後若是嫁了人乳孃不在了,你也可以不被人欺負了。”
“嗯嗯。”
“那我們先來說說這接下來要怎麼對付着蘇柒月吧!”
“好。”
房間內,蕭嬤嬤不知道和安平郡主說了多久的話,纔出了來。
等她出來的時候,外頭的月已經上了中天了。
而皇宮裡的皇帝,聽到塵王爺這舉動,卻是沒那麼詫異,因爲蕭啓知道,這就是他的兒子能趕出來的事情。
只是不管如何,這樣的情況下,他的威嚴都是受到了嚴重的質疑的。
這白天派出去的小太監也說了,蘇柒月並不想跟着去驛站道歉,反而要來和他談論如何公道法?
這根本就不是公道的問題了,大梁和北冀世代保持平平的關係,互不侵犯,當然邊疆那些小暴亂不算的話。
南湘在鬧,朝堂在鬧,他是想找個人鞏固住大梁在大陸上的地位。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做其實有很多的不好之處,若是今天北冀幫了他,明天北冀卻過河拆橋怎麼辦?他有可能突然去和南湘交好,然後來瓜分大梁的。
而他其實最重要的不是想着怎麼樣去討好北冀,而是怎麼鞏固大梁的兵力,強大兵力,只有這時候,北冀纔會不敢來侵犯,如今他越是示弱只會讓北冀覺得,他已經守護不好這大梁了,需要別人來護着,一旦別人不護着,便土崩瓦解了。
想好了這點,蕭啓心裡也沒有那麼憋悶,只是他那個五兒子怎麼能就這麼忤逆他呢?若不是因爲他是嫣兒的孩子,他又對他傾注了那麼多的心血,他一定會另選儲君,纔不會讓他當這儲君。
而第二天,蕩婦蕭千塵與他說的,關於大梁安危事情,勸誡他不要只顧着和北冀交好,示弱給別人看的時候,蕭啓笑了。
蕭千塵不明白他在笑什麼?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父皇笑什麼?可是遇到開心的事情?”
“朕是高興你居然和朕想的一樣。”
說着,蕭啓嘆了口氣,說道:“朕昨晚想了一晚上了,也想明白了,與北冀交好是需要的,但是卻也不用巴結着北冀,該怎麼樣還得怎麼樣?若我們示弱必定會膨脹北冀的雄心,到時候,恐怕北冀就不是要來與我們交好了,而是來交惡奪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