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月將左明的激動和痛苦之色看的清清楚楚,她的臉色忽然很是難看,難以掩蓋,她的心中震顫着。
“你怎麼了?”左明看到了淨月的奇怪神色,出口問道。
“沒……沒什麼……”淨月勉強笑了笑,卻感到一種恐懼,生怕自己的心思被左明看穿。
就在這個時候,院門外忽然聲響傳來,楚雲寒心中一驚,連忙躲藏起來。隨即一個人聲在院門外叫道:“師叔!你在裡面嗎?是我!”
楚雲寒心中一驚,這聲音的主人正是陳一然!
裡面淨月和左明兩人聞言也都是大驚,相視看了一眼,目光中的神色都十分的複雜。
淨月緩緩站起身來,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還是先離開吧。”
左明一把拉住了淨月的手,目光閃動,說道:“不!既然已經決定和觀主言明此事,便不怕其他人看到我們的情況!”
淨月靜靜的看了左明一眼,緩緩搖了搖頭,說道:“不了,我還是先離開吧……等和觀主說後再這般不遲,我這般夜晚來你房間,被他這般盯着,終究是不太好……”
左明沉默一陣,說道:“那便再等幾日!”
他還待再說什麼,外面的陳一然已經是又接着叫道:“師叔你在裡面嗎?我是一然!”
“就來了!”左明喊了一聲,便要出門去給陳一然開門,回頭再看一眼,哪裡還有淨月的影子,早便穿窗從後門離開了。
“一然,來,我們進去說話!”左明打開院門,親熱的將陳一然拉入屋中。
兩人坐定之後,陳一然靜靜的看了左明一眼,並不言語。
左明見到陳一然這幅模樣,忽然一笑,說道:“一然,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老是盯着師叔呢?”
陳一然靜靜的說道:“前幾次師父他老人家在場,沒來得和師叔詳談,這次忍不住多打量師叔一眼了。”他沉默了一陣子,忽然有些激動的說道:“師叔,你還活着就好,我還以爲……”
左明緩緩搖了搖頭,打斷了陳一然的話,說道:“一然,以前的事情師叔不想再提了,不要再說了,好嗎?”
“好!”陳一然重重的點頭,說道:“師叔既然不喜歡,那我便不說了,師叔還活着,我便感到高興!”
左明看向陳一然,目光中漸漸涌現出一股慈愛之意,他頓了一頓,說道:“你先前中毒過,現在身子都好轉了嗎?”
“無礙了。”陳一然想起周永的嘴臉,忍不住恨聲說道:“可恨周永那廝,竟然拿師叔出來說事,誘我喝下毒藥!真是該死!只是不知師父爲何對他一再寬容,竟然只是讓他在風嘯崖閉關思過!”一提起周永來,他再難淡定,臉龐上涌現着一股氣憤之色。
左明忽然說道:“一然,你不要這麼恨周永,既然你沒有出事,那便不要再念叨不忘了……周永和你,師叔都是看着長大的
……他的爲人我是知道的,掌門師兄和他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他心裡實也苦得緊,做了些過激的事情,事情既然已經結束了,你便不要再記恨於他了……”
陳一然霍然捏緊了拳頭,說道:“師叔,你就是心底太過好了,總是一心一意對別人,卻不看清楚有些人到底是怎樣的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被那個女人給逼成那般模樣!”
“住口!”左明忽然厲聲喝道,眼睛緊緊逼視着陳一然。他十分清楚剛纔陳一然口中的“那個女人”指的是誰。他的胸膛一陣劇烈的起伏,心中一片動盪,他沉默一陣,忽然移開目光,說道:“一然,你以後不要再這麼說她了,我不想再聽到任何人說她壞話。”
“師叔,你……你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好!”陳一然並不示弱,激動的問道。
左明目光一陣明滅,他的眼睛看向其他地方,緩緩說道:“一然,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了,你要是再說這些,以後也不要來找師叔了,師叔也不會再見你。”
“師叔你……”陳一然緊緊的看了左明一眼,最後還是一聲嘆息,頹然搖頭,說道:“師叔,你不要生我氣,我不說就是了。”
左明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一然,在師叔離開這些日子,據聞你已經躍升到第八重的境界了,師叔是真的爲你高興,你天賦卓越,門派之中再無能與你比肩之人,這觀主之位已是非你莫屬……”
他頓了一頓,接着說道:“周永和風全他們對你已行不成威脅,如今也受到懲罰了,你便不要再爲難他們了……過兩天我再和觀主說說情,他們兩人心底都不壞,認真認錯了便也可以了,不要再受那等日曬雨淋之苦了……”
陳一然本來已經告誡自己要平靜,但是聽到左明說這番話,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他霍然站起身來,直直的看着左明,說道:“師叔!你這是要做什麼!他們兩人當初意欲置我於死地啊!師父已是錯判,只是讓他們兩人面壁思過,你竟然還要爲他們開脫!”
左明看着陳一然激動神色,嘆息說道:“一然,你們都是同門師兄弟,何必苦苦相逼呢,以後你也要貴爲一派掌門了,氣度也該放寬一些了……”
陳一然怒不可解,他氣憤的說道:“師叔,你離開這麼久,也真是……真是……”他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將後面的話說了出來:“你也真是老糊塗了!”
他再不多說,轉身離去,憤怒離場。
身後左明靜靜的看着陳一然的離去,緩緩搖頭,澀然一笑。
屋外的楚雲寒看到陳一然憤怒離去,心中一動,準備先跟隨陳一然回到住處。毫無疑問,陳一然對着淨月的嫌隙不小,以後肯定能派上作用。
一路跟隨着陳一然離去,穿過幾道門戶,轉過幾座殿宇,到了後面,四周漸漸荒僻。楚雲寒心中一驚,暗道自己的行蹤莫非是被陳一然看破了不成?陳一然在故意引誘自己
來到荒僻之地,好讓自己現行?
他心中沉動着,一時間大爲猶豫,這到底是不是一個套,到底該不該繼續跟隨着陳一然前行。這裡不比其他地方,乃是玉虛觀,自己一旦暴露,陳一然只需一聲大喊,他必將遭到羣人追捕,即便他擁有着“梯雲步”,想必也難全身而退。
到底該不該繼續跟隨?他目光閃動,正在猶豫不定,忽然隱隱聽到前面陳一然嘴中壓抑不住的憤怒迸出“混蛋”兩個字來。他當即恍然,毫不猶豫的繼續尾隨着陳一然,他心中已肯定,陳一然現在去的並不是住處,而是周永和風全兩人面壁思過的風嘯崖!
風嘯崖地勢最高,周圍亂石林立,大且猙獰,直如鬼神一般。楚雲寒藉着岩石躲藏身軀,跟在陳一然後面,一步步來到目的地。
“周永!風全!你們看看是誰來了!”陳一然身行未到,卻已當先大喊了出來。
崖頂之上,有兩人蜷縮在巖壁旁,藉着月光可以看到,兩人的整個身形都被長長的鐵鏈全部的糾纏住,再牢牢的鎖在一處岩石上,兩人身上的衣服已多處裂開,頭髮之上隱隱有飛蟲飛舞,模樣十分的可怖。這兩人正是周永和風全。
陳一然的聲音傳來,周永緩緩回過頭來,目光有些呆滯。而旁邊的風全卻像是死了一般,動都不動彈半分。
“一……一然……”周永眯着眼睛終於看清楚了來人,目光中馬上涌現出一股恐懼之色,他不由自主的向後挪動了半分,身體上纏繞的鐵鏈被他拖得車車做響。
“沒錯,正是我!”陳一然一個躍身,已經是來到了周永的面前,他一看到周永,心中的怒氣便無法遏制,一把捏住了周永的胸口衣領,將周永提了起來,兇狠無比的說道:“你不是想要殺我嗎?下毒酒要置我於死地嗎?現在我怎麼又好好的在你面前了?”
他忽然又一把將周永的身體重重摔下,哼了一聲,說道:“師父只是讓你在這裡受些風吹日曬,真是便宜你這畜生了!”
他一眼瞥到旁邊的風全,當下一腳重重踢了過去,說道:“怎麼,見到我來,裝死嗎?風師兄!”
周永的喉嚨已是嘶啞一片,他拉了拉陳一然的褲腿,說道:“風全他重病了,你再打他,他會死的……會死的……”
“你們意圖殺我,便是死了也是罪有應得!”陳一然一腳將周永踹翻,又對着風全狠狠的踢了一腳,說道:“給我起來!”
周永艱難的爬起身來,他一臉哀求的看着陳一然,顫聲說道:“一然,我們師兄弟自小一起長大,如今我和風師弟已落得這般境地,你何必還要再來爲難啊……”
“呸!”陳一然一口唾沫直直的吐到了周永的臉上,他恨聲說道:“少給我說這些話,你們當初密謀殺我之時怎麼再不說這些?你們這幫狼心狗肺的的東西,便是死一千次也是便宜了你們!”
(ps:第四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