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被幾支槍指着,我卻面不改色的說出了這句話,甚至坐在塑料椅子上,身子還很愜意的往旁邊靠了靠。?
這個男人微微皺眉,就算他再怎麼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被人當面罵作“腦子有毛病”,也還是沒法不生氣的。?
“你說什麼!”他的眼神冷了下來。?
“我說……你的腦子有毛病。”我故意用誇張的口型重複了一遍,然後帶着嘲弄的表情看着他道:“老實說吧,我遇到過很多人。敵人,朋友。聰明的,愚蠢的,驕傲的,謹慎的,小心的,狂妄的。可是我必須說,我還從裡沒遇到你這麼自以爲是的傢伙。”?
“……”這男人瞪着眼睛看着我。?
“不錯,方楠曾經和我提起過你。而且,我也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曾經一提起你,方楠就會很難受。儘管我很不爽,我也承認,你曾經在她的心理佔據了一定的位置……但是拜託,那只是‘曾經’而已。”我的言辭更毒辣了:“現在我和方楠的事情,她情我願,至於你,忽然冒出來橫插一槓子,然後對我大言不慚說什麼‘嗯,你不錯,但是我擔心你不能帶給她幸福’這種無聊的話。知道我現在最想幹什麼嗎?”我看着他的眼睛。?
他臉色更難看:“什麼?”?
“我很想一拳揍扁你的鼻子,然後看看你還會不會繼續這麼自以爲是,自我陶醉。”我語氣很乾脆,飛快的說着,然後冷笑更甚:“而且,最他媽讓我可笑的是,你!你憑什麼站出來說這些話?憑什麼?就憑藉你曾經是方楠喜歡過的男人?拜託!少來作態了!什麼‘不放心你能不能給方楠幸福’……你不覺得這種話讓人噁心麼?我說一句最最徹底的話。別說我現在很愛她,一定會好好的對待她……就算是退一萬步,我和她在一起不愉快,我們有矛盾了,難受了,傷心了……這些又關你屁事?她幸福不幸福,高興不高興,那是我操心地事情。你……沒資格說這些話。哦……對了,你現在一定很氣憤吧?是不是想反駁我,說‘我是爲她好’!是不是?別否認了,你一定是想說這樣的話,對不對?”?
這個男人面色陰沉,他臉頰的肌肉跳動,顯然是被我說的怒氣上來了。?
我卻更是不屑:“算了吧!爲她好?這是一句最他媽可笑的話。爲她好?她需要你爲她好麼?你爲她好還是不爲她好?她在乎麼?對,沒錯。你是從前和她有一些牽掛,但是現在,你不會不知道‘過去式’這三個字的意思吧?現在的你,對我們來說一個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外人。毫不相干地外人……我就奇怪了,沒你什麼事情。你卻自己冒出來,厚着臉皮的貼上來管我們的事情……你把她弄出來幹什麼?考驗我對她關心不關心?看看我是不是能給她幸福……操!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是誰?她老子?她親大哥?你什麼都不是,不過是一個她生活裡早就過去了的符號而已!我和方楠的感情,有你什麼事啊?你忽然冒出來管這些……你說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我這番話說的可算是惡毒之極了。這個男人聽了,臉色忽青忽暗,氣得連手指都在顫抖了,忍不住喝道:“好個小子!原來只會逞口舌!我原來想,如果你不錯,我就可以放心的把她交給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等他說完,我仰天大笑,笑得前仰後合。甚至捧着肚子,指着他,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荒唐的事情。?
“你笑什麼!”?
“我笑你這個人真是腦子壞得沒救了。”我故意嘆了口氣,目光如針:“放心地把她交給我?又來了……你他媽有完沒完啊?你憑藉什麼‘放心把她交給我’?她是屬於你的麼?當年方楠或許可能是喜歡過你,但是那都過去了。現在她是我的女人!你‘放心’或者‘不放心’,和我們沒關係。所以,你少他媽在我面前裝情聖!”?
“……”?
我最後的那句“少他媽在我面前裝情聖”就彷彿一條鞭子抽在了這個傢伙的臉上,他地面部表情狠狠的抽搐一下。?
我清楚的看見這個男人的眼睛裡動了殺機了。他咬牙道:“好!你很好!你是不是以爲我不敢在這裡殺了你?”?
“唉……又來了。”我不屑地笑了笑:“說到最後。還是這一套。拿槍桿子嚇唬人。早說嘛!你扯了那麼半天,裝出一副很關心方楠。爲她好所以要見見我的樣子……不是多此一舉麼?最後還不是自己理虧,惱羞成怒了,就只能拿槍桿子嚇唬人了?我其實很可憐你這種男人……真的。大家都是男人,不過我覺得你真的很可憐。”我站了起來,盯着他的眼睛,笑道:“喂,你是不是覺得就因爲方楠從前曾經對你有過感情,所以她就該一輩子都屬於你?她以後和誰來往,交什麼男朋友,都要你負責來幫她考察考覈?說你一句‘大言不慚’我覺得都遠遠不足以形容……嗯,怎麼說呢……哦對了,應該是……多管閒事+精神妄想症!”?
這個傢伙終於按耐不住了,大喝一聲:“我操!”?
說完,他忽然就撲了過來,揮拳就痛擊我的臉頰。?
我臉上吃了一拳,下巴被他打中了,頓時腦子一暈,但是我也毫不手軟,立刻一把從他的腋下抄了過去,然後用力的抱住了他,大叫一聲就把他翻了過來,然後兩個人骨碌骨碌地就從看臺的臺階一路滾了下去。?
旁邊他的幾個手下看呆了,立刻衝了過來,卻被他大叫道:“都別過來,這是老子自己的事情!”?
“哈!好!不過還是說錯了。這他媽是我和方楠的事情,你是多管閒事!”我還在刺激他,同時膝蓋狠狠地頂在了他的小腹上,他吃痛,哼了一聲,一個肘擊頂在我的肋部,我身子一震,反手就是一拳搗在他地鼻樑上。?
我們兩個男人就彷彿市井無賴一樣地乒乒乓乓亂拳打成一團。絲毫沒有章法的亂打一氣。而這個傢伙地幾個手下原本是要上來幫忙的,但是被他一吼,都是面色古怪地退開幾步。只是我們兩人扭打了一會兒,畢竟看臺是臺階式的,難免就朝着下面滾下去。正滾到了他的一個手下的腳下,那個傢伙立刻從後面踢了我一腳,我吃痛,大罵道:“啊哈!終於找幫手了麼?我看你也只會玩兒橫的而已。”?
“誰讓你動手了!”他喝了一聲。卻不理會我,上去先狠狠一腳把那個手下踢開:“都讓開,我自己對付他!!”?
這個從見面開始的時候還做出一副淡定從容模樣的成熟男人,終於扯掉了他裝出來的面具。我們兩人重新扭在了一起,一路從上面滾了下去。最後兩人同時砸在了這一層看臺地欄杆上。?
我一拳打在他的胃部,他吃了這一下,身子立刻弓成了蝦米一樣,喘息不暢。差點吐了出來。可是就在我準備上去補上一腳的時候,他卻反手一拳打在我的肩膀上。?
我們兩人就這麼撕打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沒了力氣了,被我按在了欄杆上,臉死死貼在金屬護欄上,壓得臉都變型了。?
“還打麼?”我冷笑:“你嘴巴說不過我,道理講不過我,連拳頭都沒我硬……就你這樣還跑來對我和方楠的事情指手畫腳。倒也是少有。”?
他拼命搖頭掙扎,只是被我壓着,呼吸不順暢,卻只能喘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終於,我放開了他,他用力捂着胸口,轉過身來靠在欄杆上劇烈喘息。?
我後退兩步。坐在了看臺地一個塑料椅子上。也喘了會兒氣,然後摸了摸口袋。從上衣裡摸出了一個早已經被壓得變型了的煙盒,掏出兩支皺巴巴的香菸,自己點了一枝,又扔給了他一枝。?
他猶豫了一下,擡手接過了。然後臉色難看的揮了揮手,讓周圍地手下離開。?
他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照辦了。?
“打完了?發泄完了?現在可以談正題了麼?不過請你收起你的那幅‘情聖’嘴臉,別再大言不慚的說什麼我和方楠的事情了。那樣只會讓我覺得可笑。”我冷冷說着。?
他沉默的吸了口香菸,然後喘了口氣:“你出手倒是真狠。”?
“狠?”我仰天一笑:“哈哈!老子已經手下留情了!憑我的功夫,我兩拳就能打暴你的肋骨!只不過我們是兩個男人爲了女人而爭鬥,我沒必要用武功欺負你而已。不過你如果再亂說話,我就真地不客氣了。”?
他臉色一沉:“哈!現在倒好像是你佔了上風一樣!別忘記了,你現在在我這裡,我有人有槍,隨時一槍打死你!你倒是嘴硬!”?
“嘴硬?嘴硬的是你,不是我。”我冷笑:“你敢打死我?如果你敢殺我,早有一百次機會了。你不敢殺我的……別裝了。我雖然還不知道你是什麼來路,但是第一,你不敢殺方楠。憑藉方楠的背景,敢動她,就等着被滅門吧!至於我,你不過是費了這麼多心思引我來見面。至於剛纔的那些裝模作樣的話,也不過是想在和我談事情之前,用氣勢壓倒我……算了,少來了。你這人雖然很喜歡裝情聖,但是應該不是蠢人。今天你也弄得我演了這麼大一場戲了。直接說吧,找我什麼事情!”?
這個男人面色古怪的看了我好一會兒:“你憑什麼這麼有信心?”?
“就憑我剛纔那麼罵你,你都沒叫你的人朝我開槍。”我淡淡道:“本來,方楠失蹤,我一路被你擺佈,當時我不知道綁架她地人是你,我以爲是我地仇家,雖然方楠的背景一般人不敢動她,但是現在我地仇家裡,也難保有人被逼得狗急跳牆。所以纔會着急,纔會被你嚇唬。但是到了這裡看見你,我就放心了。既然吃準了這一條,我還爲什麼要怕你?哼!”?
他的臉上捱了我幾拳,好幾處都青腫了起來,現在的模樣看上去有些狼狽,不過眼神裡還是留了點氣勢:“你反應倒是很快。看來是我小看你了,我不應該自己露面,而是派人和你談話。那樣你還不乖乖聽話?”?
“不錯,那也是你自己笨。偏偏要站出來和我面對面說什麼方楠的幸福,裝情聖!而我最不吃這一套裝情聖的把戲!哼,你還裝做關心她……我操,如果你真的一直關心她,當年就和她在一起了,現在突然冒出來說這些屁話……早幹什麼去了!知道方楠有危險,老子可以命都不要的跑來!而你,當年離開了她的男人,沒資格質問我什麼幸福不幸福的屁話。”?
“哈哈哈哈……”這個傢伙忽然大笑了起來,笑得我不由得有些古怪……他不會被我幾拳打傻了吧??
“有意思!有意思!真他媽的有意思!”這個男人瞪着我:“你這種脾氣倒是很爆,難怪當初你還是一個小混混,就敢打爆人字頭老鬼的那個混蛋兒子的卵蛋。哈哈哈哈……”?
我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你口口聲聲說什麼人字頭的老鬼……你和那個被我打爆了卵蛋的傢伙很熟麼?”?
“你我半斤八量罷了……當年我也曾經和他打過一架,我打斷了他一根肋骨。”這個男人搖搖頭。?
我心裡一動,他能和青洪人字頭大佬的兒子大家,還說的這麼輕鬆……那麼他的身份和背景,也肯定不凡了。?
看見我的眼神,他終於站了起來:“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孫鶴。青洪天字頭刑堂堂主,我老頭子就是青洪天字頭的大佬孫汝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