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一家人在出城回徐家客棧沒多久,齊大來了。
“明兒我就帶您和小公子們去看屋子,您若是喜歡,就定下來就是,還有落戶的事,我們主子說了,等您一把屋子定好,到時候我們府裡的人會去幫您辦妥,您無須操心。”齊大一見謝慧齊就行禮。
謝慧齊瞧他恭恭敬敬的,都稍微有那麼一點不好意思。
齊大的話一說罷,她自覺就是有徐家人幫她,徐家也沒有這般的神通廣大能把事情幫得順當,她沒想她還沒說,那位長公子就已經先開口提落戶的事了,她這真有種被人拿捏在手心,還被拿捏得挺愉快的錯覺——她也不得不承認,像國公府長公子這樣的人物,大郎二郎要是老跟在她身邊,是上不了那樣的高度的。
她的知識面相對這些人來說,有寬廣之處,但也有狹窄之面。
至少在權術和謀術上,平衡人心掌控勢態上,她是比不上這些一出生就浸*淫在這些東西里面,也身在其位的人的。
大郎二郎必須跟這些人呆在一起,他們纔有與虎謀皮的機會。
“是齊家哥哥勞煩你走這一趟的?大過年的,辛苦你了。”
“姑娘言重了,我這幾天正巧沒事,主子就說讓我來幫您把事情忙好,免得您跟兩位小公子大過年的還沒個家呆着。”齊大這也是見到了府里人跟他所說的謝家姑娘如今的臉,他看了兩眼,也是想別過頭,不忍多看。
他是明白了,就是他們主子對這謝家姑娘格外寬恩,但這位小姐肯定對他們家主子沒那個心思。
這京城裡的姑娘家一旦有能出現在他們主子面前的機會,哪個不想在他們主子面前美若天仙的?
不像謝家姑娘,說她樣子差她也不差,說她作態醜,她也不醜,可現在這個樣子,就是怎麼看她,都想不出她也出身名門。
主子出喪後的親事一直讓人盯着,齊大先前還想有沒有謝家姑娘的可能,但現在看看謝家姑娘這種樣子,哪有一點以後能當國公夫人的份?
主子就是再喜歡她,怕也是不成。
齊大這晚就住了下來,第二日隨着謝家姐弟去看屋子。
那屋子就在齊家書院的出腳下,是兩進兩出的院子,屋子看得出來修建不久,還附帶了一塊兩畝的水田,一畝的旱地……
一共兩千兩銀。
不過這裡離主城還是有點遠,這屋子也是齊家的,之齊家前修建出來是給族裡的一位族叔一家住的,不過那族叔現已回了齊家祖籍寧楚去了,這屋子就空了下來。
先前謝慧齊跟徐家的嬸子問過這京城裡的地價,這兩千兩銀買個兩進兩出的院子,就是在主城邊上也是夠的。
而齊家要賣給她的這塊地方,按地段來說,兩千兩算下來是有些貴了,但算上田地的話,倒是差不多。
不過也真是不便宜。
謝慧齊還是先試探了下,問能不能租,但被齊大斷然否決了。
“不瞞姑娘說,我們府裡在京裡的房屋衆多,就算有處置的也從來只賣不租,就拿這處房屋來了,姑娘家一家要是住了,等到往後您要是不住了,往後我們府里人也是不住的,再租給別人家,一年得的那幾個銅銀,還不如我們家主子打賞下人的。”齊大盡量把事情說得好聽點,沒直接說如果用租的,他們府裡收她的那幾個租銀,還真不夠主子們打賞給人的。
謝慧齊不傻,這話裡的意思豈能聽不出來,聽完也是臉蛋一紅,訕訕地笑了一下。
是她當小老百姓久了,都忘了那幾十兩銀對她來說,省着點能用好幾年,但對國公府這些人來說,怕是他們家中的下人都未必看得上這幾十兩。
“屋子也四處看過了,小的問一聲,姑娘要不要這處房屋?”齊大又問。
謝慧齊看向大郎二郎。
這處房屋實在是好,還有練武場,裡面的木樁還有掛大刀的樁子,後面的小院子也精緻,二郎剛纔看的時候就跟謝慧齊說這處給阿姐住恰恰好。
他們是喜歡的,但阿姐不說話,他們也不表態,見他們阿姐朝他們看來,都連忙搖頭,讓他們阿姐自己決定要不要。
這屋子不錯,書院就在上面,一天來回一趟加一起也不過半時辰的功夫,謝慧齊實在無法拒絕,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但等到過房契的時候,她看到齊大拿出的寫好的過契書上面寫的是她的名字,而不是大郎二郎的,她都呆了。
“這……”
“主子的意思,寫姑娘的名即可。”齊大這次乾脆道。
“啊?”
“寫姑娘的名是無礙的,您到時候就是想給大公子和小公子,把房契跟過契書一同給他們就是,持契纔是主。”齊大笑笑道。
謝慧齊乾笑不已。
待齊大一走,嚇得不輕的謝慧齊就拉着蔡婆子的手就問,“兩千兩,婆婆,你說齊家哥哥是不是知道我把他給我的玉佩賣了?”
賣玉佩的錢是兩千兩,房子正好也是兩千兩,過契書還非要寫她的名,而不是他們謝家的男丁大郎二郎的,謝慧齊可不相信這是什麼巧合……
蔡婆子也不信,瞧齊家人輕易就能找到他們就知道,他們一定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爲,這時候蔡婆子也是抹着淚道,“當初我就該攔着你的!是我的錯,回頭等見到齊公子,老婆子我就去謝罪……”
蔡婆子這是一心想把罪責擔了,但謝慧齊就是心慌意亂,也不覺得齊家長公子會收拾他們……
要不然,也不會賣他們屋子。
就是他這麼做,嚇得她挺重的。
那廂齊君昀拿到了齊大送上來的二千兩銀的銀票。
還是她在易城把玉佩賣了的那家玉坊得的銀票,上面還印着“定始銀號”。
大忻的銀票是官票,一千兩的銀票動了,遲早會傳到京裡來上報戶部,一路如若不是他派了人盯着她,按齊二的糊塗和她的膽大包天,他們謝家也走不到這京城來了,早被人得信半路截殺了。
所幸他也只是再給齊二次機會,看看日後把他放在何處纔好,沒想着他定能把事辦妥,做了後手防着。
要不,他讓他們謝家回京城的心思得都白費了。
謝慧齊這時候自然也不知道他們一家人一路得以平安,馬幫的相扶是其一,另外也是齊君昀在後面一路幫她收拾了她的一次大意,才讓他們順順利利地到京葬了父。
這廂他們搬到了這齊家書院的山腳下,徐黑山拜託照顧他們的幾個徐家人也都來了,看過院子,徐家嬸子也道這地方也是不錯的。
她朝謝慧齊含蓄問了下這房子的數目,謝慧齊也給她說了個大概的數字,徐家嬸子一聽,道,“倒也差不離多少,那水田跟地都是好的,邊上還有條山溪流下來的河,只要山上不斷水,地裡的活計你們是不用怕了。”
“若是在城裡買,能買到什麼好地方?”謝慧齊悄悄問徐家嬸子。
那嬸子點點她的頭,笑道,“別貪心了,這若是在城裡,你倒也能買個兩進兩出的地方,但屋子肯定是比不上這處,要小一半多了去了,至於田地更是沒有,且那還是老房子去了,你搬進去把屋子收拾好,光是買磚換牆面都要好幾十兩銀。”
“這般貴?”謝慧齊覺得從古至今這皇城底下的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過,幹啥都要花錢,還老貴。
“不算貴,若是不知道門路的,買東西沒熟手處的,許還要多花些冤枉錢。”徐家嬸子喜歡謝慧齊這個小姑娘,又想着這家子人以後的路還說不定,交好絕對比什麼都好,所以對謝慧齊算不也傾囊相授,但能說的都會說,“你這處宅子還算是新的,就是離買賣的市坊遠了些,趕些路也就是了。”
“是,可不是。”謝慧齊一聽徐家嬸子言辭鑿鑿,知道沒虧,心裡也是舒坦。
當然,她不能去想這是她拿玉佩換的,一想,又得挖個地洞鑽進去躲羞不可。
一邊幾天齊家那邊的人都沒有出現,謝慧齊又忙着爲新家添置東西,一連快到了元宵節,這才把新家裡大部份的事忙完了,而這時候,只要過了元宵節,一連好幾天上山拜訪書院先生的大郎二郎也要開始入學堂唸書了。
齊家書院是不能進女客的,即便是家人也不許,所以謝慧齊也上不得山去,每天眼巴巴地等去拜訪書院先生的大郎二郎回來。
大郎二郎自知道他們的房子是他們阿姐賣了人家給的見面禮得來的,兩兄弟也是跟着他們阿姐心虛不已,自被書院下來的人帶上山見先生後,一連好幾天都恨不能別見到齊家世兄的好,每天一回來也是忙着跟眼巴巴盼着他們回來的阿姐道世兄今天沒來。
姐弟幾個都因沒有見到齊家世兄慶幸不已。
而謝慧齊這個時候是真的一點也不想見到齊家那位英明神偉的哥哥的。
她一點也不想。
那樣過於厲害的男人,就是他是他們謝家姐弟要牢牢抱住的大腿,但他們能少見幾次面還是少見幾次面,能不見就不見的好。
但謝家姐弟的好日子沒過幾天,還沒出元宵節,他們進京的事到底還是被人知道了。
這時候的謝侯府裡,侯爺夫人謝李氏一聽久未出門的老太君要出門,就跪在老太君的門口一言不發。
這個月想拼一下九千字的全勤,不知道能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