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國丞相府,氣氛有些沉重。白茫茫的日光熾熱地照在大地上,憑空給人增添了一股莫名的煩躁之感。只因剛纔宮裡的內官傳來聖旨,說是要納南宮府四小姐南宮上邪爲太子殿下的側妃。
此時,南宮念仁呆在書房內,那不間斷的嘆息聲,表明了他此刻無奈的心情,聖旨是皇上下的,根本無可逆轉,若是違拗,南宮府上上下下將會因此而消失匿跡。
但是,此時,不僅是上邪不在府中,更重要的一點是,他不想將上邪嫁給太子。一入宮門深似海,這是她的女兒,他定要好生保護,如此想着,又是一聲沉重的嘆息。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
“老爺是在爲難四兒的事情嗎?”推門而入之人是沐梓霓,一派的祥和,還摻雜了那麼點深沉,如古井一般,無波無瀾。
南宮念仁看了她一眼,沒有否認,“是。”
“那就趕緊把四兒找回來,陛下的聖旨,我們南宮家違抗不得,畢竟上上下下還有這麼多條人命。”這番話,就好像是早已想好了的。
聞言,南宮念仁再次看向她,這眸間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陌生,但是沐梓霓卻不以爲意,“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什麼都能順心如意,女兒大了,總是要嫁的,況且,四兒爲庶女,能嫁太子爲側妃,已經算是不錯了。難道老爺不這麼認爲?”
“閉嘴!”自從沐梓霓嫁給他到現在,他從未與她大聲說過話,這是第一次,但是顯然,這在沐梓霓的意料之中。
“老爺總是將四兒當成是手心裡的寶一樣寵着,但是老爺可知道,二妹也將北漠和惜城當成手心裡的寶,她同樣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受傷,難道老爺不打算顧及大局麼?”她就這樣挺直脊背站在他的面前,不卑不亢,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她在他面前表現倔強了。
西樂國合婚而來的長公主,身份尊貴,卻不被夫君所愛,而倔強如她,便選擇了與他同爲夫妻,從未行過夫妻之實,只有她敢在他面前倔強,之因爲她……愛他,所以,愛到深處會讓人瘋狂的勇敢,哪怕年華老去,她的愛依舊不變。
接下來,便是南宮念仁久久的沉默。
……
這一邊,抱着小白夜的南宮上邪無端地打了個噴嚏,“你爹喊你回家有事!”忽聽懷中傳來這麼一聲磁性的嗓音,上邪差點沒有將懷中的小動物給摔下去。
她將它舉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地問:“剛纔是你在和我說話?”果然是撿到寶了,這東西居然會說話。
白夜白了她一眼,沒做聲。
“對了,你不是沒家嗎?怎麼剛纔它說你爹喊你回家有事?”此時,他們正在客棧內,天色將晚,正打算去休息。
南宮上邪歪着腦袋,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忽然,她暗叫不好,肯定是那太子殿下去了丞相府,而且這事一定還與自己有什麼牽連!於是,她轉頭看向楚清朗:“聽說你們皇宮特別富麗堂皇,是也不是?”
楚清朗嘴角一抽,她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去你長大的地方玩玩,順便見見太子,怎麼樣?半天不見,怪想念的。”若是事情與太子有關,她回家也不能解決事情,還不如直奔太子而去。若是事情與太子無關,那麼根本就不需要她回去,爹也能自個兒解決。
“不去!”楚清朗將頭一扭,“現在已經晚了,皇宮裡除了父皇之外,便只剩太子這麼一個男人了,我已經被封爲王,不能進入皇宮。”
“可是我聽說當今皇上最寵愛的皇子便是清王爺啊,而且,還說,不管何時,清王爺都可以自由出入皇宮。”南宮上邪諂笑地看着他,直看得楚清朗頭皮有些發麻,“不去就是不去,沒有理由!”
皇宮是天底下最陰暗骯髒之地,既然他已經被封爲王,有了自己的王府,那麼若是無事,他是不會主動回宮的。
“你不去,我自己去了啊。”這一回眸,便瞥見他眼角淺淺的憂鬱,少年尊貴如斯,貴爲天子最寵愛的皇子,說到進宮,竟是這番模樣?上邪不免有些好奇,但還是站起身來,作勢要走,楚清朗並未跟上。
一陣風的時間,南宮上邪便抱着白夜出現在皇宮裡了,上邪撫摸着它的腦袋,“小白夜,告訴我,太子的寢宮在哪。”
“太子住在東宮。”又是一聲清脆卻充滿磁性的男音響起,上邪道:“你若幻化成人,是否也是一個美男子?”
白夜翻翻白眼,繼續窩在她的懷中。
好不容易找到東宮,卻纔發現外面守衛森嚴,她覺得她不能忽然就站在太子面前,否則會將他嚇壞的,可是,要怎樣才能讓太子知道她是將外面的守衛都打發走,才進得去呢?
“白夜,你去將外面的人都引開。”她彎腰將它放在地上,輕輕地說道。
白夜沒有反抗,直接飛身而去,直趴在其中一名侍衛脖頸間,一瞬間,守衛們便亂作一團,又是一陣風的時間,上邪優哉遊哉地推開了太子的大門。
“嗯……太子,您輕點……啊……受不了了……”低喘嬌吟瞬間沒入上邪耳內,真是非禮勿聽啊。
但是,她還是大聲喊道:“太子殿下!”這一聲足以讓太子殿下和牀上的女子聽見了,太子坐起身來,女子媚眼如絲,扭動着搖擺,“太子,快點啊!”顯然還沒有從那一聲大喊聲中醒過神來。
但是太子卻不爲所動,直接從她身上下來了,快速地穿好衣服,吊兒郎當地出現在上邪面前,走到正殿,才聽見外面亂作一團的吵鬧聲,他挑眉,“你就是這樣進來的?”
“我一介草民,進入皇宮是何等的不易,若是不這樣做,又怎麼進得了太子的寢宮?”上邪回視着他的目光,卻悠然地落坐於邊上的椅榻之上,問:“太子對我南宮家做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