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午等到下午,從員工上班等到員工下班,從天亮等到天黑,言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等了他多久。
然而這種等待卻讓她感覺到了寂寥,易俊煜叫她來,然後讓她不知道時日的等,這彷彿就像他故意冷落她一樣,讓她的心忽大忽小,不知所措。
時間又過去了兩個小時,嚴錦從電梯出來,就當言笑以爲這樣漫長的等待已經結束,然而他卻說:“對不起言律師,煜少爺已經累了,他今天是見不了你了。”
言笑自嘲地笑了一聲,擡頭看向嚴錦,表情看不出喜怒。
“所以呢?他想讓我明天繼續等?”
“這件事關乎言律師的前途,我想言律師還是重視一點的好。”嚴錦對上她的視線,態度不冷不熱地回道。
“是嗎?”言笑只是回了他兩字,聲音平淡得聽不出一點憤怒,她緩緩地轉過身腳步艱難地往門口邁去。
嚴錦皺了皺眉,追上去攔住她,言笑擡頭表情疑惑地看他,他說:“煜少爺讓我送言律師去吃飯,然後送你回俞小姐的家。”
“不用了。”言笑拒絕嚴錦的好意,“既然易俊煜想變着方法折磨我,那我怎麼樣也無所謂了,你回去告訴他,我明天會來的。”
說完,她不想再聽嚴錦多說一句話,轉身就離開易博國際。
嚴錦面無表情地看着言笑離開,不一會兒,電梯門打開,易俊煜緩步走出,墨色的眸子,眸色深沉地盯着大門口的方向。
嚴錦轉過身去看他,“既然捨不得她,爲什麼剛纔不下來見見她呢?”
其實關於易俊煜的舉動,他也一點都看不明白。只是見不到言笑三天而已,煜少爺就已經發狂似地折騰了全公司的人,有好幾個高層已經都被他操得進了醫院。
原以爲他終於忍不住了才變着法子讓葛律師叫言笑來公司,誰知道言笑來了公司,他又不肯見她,他們兩個到底是誰折騰誰啊?
“嚴錦……”易俊煜的目光依舊放在門口處,他緩緩地開口叫嚴錦的名字說道:“我真的很想讓她明白那種……被人扔開一邊的無助感,我很想讓她知道,那種感覺有多麼的糟糕。”
他承認,他的行徑很惡劣,但是沒有辦法,誰讓他的笑笑這麼遲鈍,他和她之間總是他犧牲得更多,總是他痛得更厲害,他很恨她,同時也愛極了她。
“如果她還是不明白呢?”對於易俊煜的做法,嚴錦顯然是不敢苟同的,因爲他看得出言笑的堅決,看得出她的傲氣。
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自己,她總有一天是會反擊的,而這一天也將會是易俊煜愛情的終點,她今天嚥下了這口氣只因爲她還愛着他,這是她對他的縱容。
“如果她還是不明白,那我就真的非下狠手不可了,哪怕是將她關起來,我也要她留在我的身邊。”易俊煜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表情很平靜,就像在談判桌上一樣,言笑已經不是愛人,而是自己的對手。
嚴錦一直都知道易俊煜對於言笑是執着的,但是執着至此也算是一種變了態的愛情,或許愛情對於雙方而言都是一種變了態的自私,言
笑不善於自私,而他卻很擅長。
翌日一早,言笑果然早早就來到了易博國際,她就像一個幼兒園等待被接送的乖孩子,靜靜地等在門口,等着易俊煜的出現,等着他告訴自己一個所以然。
八,九點一直都是上班的高峰,言笑看着人來人往,忙忙碌碌的打工族刷卡上班,奈何她要等的那個人依舊沒有出現,她的心在等待中痛着,害怕着。
她從來沒有被易俊煜像這樣冷落過,哪怕是以前的冷戰,他都會做一些幼稚的小舉動去刺激她,然而現在他是刻意地冷待她,這就是他的目的,他想讓她感受這種被冷待的感覺。
她知道自己是沒有資格去恨他的,她每一次都給了他希望,然後一句分手又讓他掉落在地獄一樣的深淵之中,她是一個罪人,一個扼殺他愛情的劊子手。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她沒有等來易俊煜,還是像昨天那樣,嚴錦來了。
他把手中的三明治和牛奶遞給她,“我想你應該沒有吃早餐吧?”
淡淡地瞥了他遞過來的三明治和牛奶,言笑語氣平淡地問道:“他今天,還是想讓我等?”
嚴錦沒有回答她,徑直地把手中的三明治和牛奶塞進她手裡,然後打算功成身退。
言笑看了看手中的三明治和牛奶,沒有溫暖的喜悅,有的是無盡止嘲諷。
她還需要他這些假惺惺的關心嗎?他只是不想讓她安寧而已,他就是希望她每一天都活在等待他的煎熬之中,他真是有夠變態,也有夠讓她心痛。
如果不是因爲愛她,他又怎麼會想方設法地想要讓她心痛?如果不是因爲重視她,他又怎麼會千方百計地算計她留在他的身邊?她本應該心痛他,可惜他的方法還是用錯了,他忘記了她的尊嚴與堅持。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垃圾桶,扔掉手中的三明治和牛奶,她聲音低而堅定地對嚴錦說道:“如果我的胃能撐過今天,那我明天繼續等他。”
她不能再這麼被動,今天無論如何她都要見到易俊煜。
嚴錦聽到她的話,見到她的一舉一動,他的眉頭不由皺起,不敢怠慢,他快步走向電梯。
言笑勾起嘴角,她知道自己已經贏了一半,如果易俊煜還是愛她,那麼他很快就會讓她見他。
果然不出所料,只是過了十分鐘,嚴錦就黑着臉下來讓她上去。
電梯裡一片沉默,直到到達頂樓,出了電梯,嚴錦纔開口提醒道:“言笑,你不要對他太過分了。”
言笑在心裡嗤笑:過分嗎?她這樣做就很過分了嗎?她原本只想跟他和平分手,分手後他們還可以是朋友,他不來折騰她,她絕對不會去打擾他,然而他不肯放手,既然他這麼倔強,那她也只有用盡全力地去逼他放手。
“嚴錦,你知道嗎?我也很愛他,可是他總是很不珍惜自己,他總是太執着。”這就是她給嚴錦的答案。
如果他不對她這麼執着,那她今天能威脅得了他嗎?或者說,如果他願意放手,她還用得着去威脅他嗎?
嚴錦無言以對,他明白她的意思,她在說——易俊
煜太犯賤。
太過犯賤地愛着她,所以給了她利用他的空子。
言笑走進總裁辦公室,已經沒有了前兩天的興奮,心裡更多的是迷茫與緊張,她害怕見到他。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易俊煜此時正在會見一個客人,一個女客人。
易俊煜聽見開門聲,擡眸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然後又把視線轉到坐在自己對面的那位女子身上。
女子聽到開門聲,慢慢地轉過轉椅,姿勢優雅地站起身,“嗨,言笑,還記得我嗎?”
言笑的腦海瞬時間一片空白,已經多年不見的敵人,現在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蔣新蕊,這個名字她再一次想起。
“你好。”雖然是被嚇到了,可是該有的禮貌,她還是有的。
“三年不見,聽說你現在是易博國際的法律顧問了。”蔣新蕊步履輕盈地向她走來,身段極好,而且聲音嫵媚無比。
言笑傻傻地看向易俊煜,而易俊煜的目光全程都落在蔣新蕊的身上。
不知怎麼的,她的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
“我不是易博國際的法律顧問,我現在就是來解約的。”心裡已經亂成了一團,但言笑的臉上還是表現出了得體的淡定。
她和易俊煜之間是內部矛盾,蔣新蕊在這裡,她不允許自己示弱。
蔣新蕊嬌媚地勾起一抹笑,伸手抱了抱言笑,在她耳邊若有似無地說了一句,“是這樣的嗎?”然後就把她鬆了開來,一臉笑意轉過身對易俊煜道:“既然你們有要事要談,那我就不多做打擾了,我剛纔說的那件事,還希望易總能好好考慮。”
她扭過身又掃了言笑一眼,“那,就這樣咯。”說完,她繞過言笑就走了出去。
易俊煜全程都沒有作任何的迴應,等蔣新蕊走後,他拿起旁邊的文件準備細細閱讀,一點都不把此時的言笑放在眼裡。
言笑向他走過來,抽掉他手中的文件,一臉冷靜地說:“我們談一談。”
易俊煜露出鄙夷一笑,“我想,我和言律師好像沒什麼事情可談吧?”
“沒有什麼事情可談?那你千方百計讓我等你?”看着易俊煜一副耍賤的樣子,言笑真是咬牙切齒。
“我想言律師一定有什麼地方誤會了,昨天讓你等只是因爲我真的很忙,除此以外,我沒有別的意思。”易俊煜一臉客氣地說道。
言笑已經不想再理會易俊煜的幼稚行爲,她直入主題地說:“我要解約。”
與其在這裡跟他口舌之爭,她還不如快一點把合約的事情搞定,然後離他遠遠的最好。
“你以爲易博國際跟員工簽約是籤假的嗎?你說解約就解約?”易俊煜冷笑一聲說道。
“好,那我付違約金,要多少?”言笑也不想跟他再說什麼,直接進入最後環節。
易俊煜一臉冷冽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後,拿起桌面上的文件遞給她,“你自己看。”
言笑接過文件細細閱讀,最後一臉惱火地扔了文件,“易俊煜!你還能再過分一點,你居然要我賠一億的違約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