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判若兩人的小女人,慕冷睿的眸底,劃過一絲疼痛,稍縱即逝,他不允許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表現出任何過於失態的表現。
“寶貝,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嗎?你告訴我,我可以改的……”這句話在於常人聽來,已經是超乎尋常的卑微了,慕冷睿放鬆了緊緊桎梏住小女人的大手,目光懇切。
“你改不了,這是事實,一輩子都改不了……”戴雨瀟冷笑,不如說是苦笑,滿是苦澀的意味。
“我能改的,真的能改的……寶貝,你說啊……”慕冷睿的大手,再次不自覺的伸過來,護住小女人瘦弱的肩。
很多女賓已經失控的涌過來,慕冷睿大手一揮,她們便施了定身戲法一樣,戛然而止。
面對男人近似哀求的樣子,戴雨瀟心如刀絞,而她,只能表現的更加冷漠:“改?你能把處子之身還給我嗎?”
慕冷睿一怔,時隔這麼久,小女人還是不能原諒他?
“有些東西,你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因爲它已經成爲事實……”戴雨瀟冷冷的說。
“寶貝,既然不願意嫁給我,爲什麼同意舉行婚禮?寶貝,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慕冷睿聲音低沉,有些發顫,難以抑制的激動。
戴雨瀟想起三天前浪漫的求婚,三天前那場奇幻的紫色花瓣雨,心中疼痛的讓她屏住呼吸:“爲什麼?當然是報復!你還沒嘗過被女人報復的滋味吧,這次,讓你好好體會一番,免得你,永遠都不知道尊重女人!”
慕冷睿不是一個容易受傷的男人,只是要看說話的對象,小女人那一字一句吐出來,利刃一般讓他的心刀刀見血。
“寶貝,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是愛我的!”慕冷睿倔強的說。
“愛你?虧你說得出口!”戴雨瀟輕蔑的冷嗤,轉過身,朝着不遠處招招手,一個身着西裝的男人循着她的手勢走過來。
那個男人走到近前,小女人親暱的挽住他的手臂,男人動作僵持,嘴角動了動,卻乜沒有說話,任由小女人親暱的挽着。
“不妨告訴你,慕大少爺,我愛的,是這個男人,聽清楚了嗎?”戴雨瀟咬着牙說。
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慕清雲,再也看不下去,他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他可以接受小女人不愛他,卻無法接受小女人欺騙他大哥的感情。
“戴雨瀟,你一定是裝的,對不對?對不對?你是我的大嫂,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大嫂!”慕清雲幾乎是發狂的怒吼。
小女人蔑視的看了看他,對他的話,根本就是不屑一顧:“我愛誰不愛誰,我自己心裡清楚,用不着你在這裡指手畫腳!”
慕冷睿的瞳孔驟然收縮:“我不相信!這個男人,他根本不適合你!”
“冷睿,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愛你,我愛的,是莊語岑……有一個女人一直愛着你,但是她不是我,是她……”戴雨瀟換了一種不那麼極端的方式,認真的說。
如果小女人一直是那種冷嘲熱諷的態度,慕冷睿會認爲她是裝出來的,可是現在她那麼認真,那麼平淡,讓他恍惚起來……
她真的渴望自己放過她?自己一直對她來說,是桎梏?慕冷睿呆若木雞,卻沒有注意到,另一個女人在父親的引領下,踏着紫色的花瓣款款而來。
女賓們瞠目結舌的看着孟菲菲穿着一件一模一樣的婚紗,越走越近,只是,她婚紗上的鑽石更加閃亮,更大顆,是他們見過的最大顆的,灼灼動人。
“看到了嗎,這纔是深愛着你的女人,值得你一生珍惜的女人……”戴雨瀟走到孟菲菲面前,牽着她的手,將她的手猛地向男人的手裡一塞。
慕冷睿的手,反抓住小女人的手,緊緊的抓住,不肯放鬆,脣角勾起冷魅的弧度。
“寶貝,除了你,我誰都不要!”慕冷睿將小女人大力的拽向他身邊,小女人猝不及防,不偏不倚的跌進他懷裡。
男人霸道的俯下頭,涼薄的脣霸道的覆蓋上來,猛然噙住小女人嬌嫩的脣瓣,當衆旁若無人的狠狠shunxi。
戴雨瀟遭到襲擊,頭腦混亂起來,這一點她沒有料到,更沒有事先想好對策,她大睜着眼睛,手足無措。
怎麼辦?不能被他擊垮,不能投降,不然的話,對孟懷德的承諾……慕氏集團,又會遭受空前的危機,高高在上的慕氏王子,有可能會變成一隻身無分文的青蛙……
小女人不敢貪戀男人的懷抱,不敢貪戀他那強有力的吻噬,再貪戀下去,她會難以自拔,會徹底乖乖繳械投降。
她拼盡全力,猛然一推,掙脫出男人的懷抱,黑瞳噙滿淚水,忿忿地說:“如果你再強迫我,我立刻死給你看!”
“寶貝,你手無寸鐵,我看你如何死給我看……”慕冷睿輕輕一笑,帶着邪魅,倔強的小女人諸多的反抗方式,他都見識過了,然而沒有一次得逞的。
“你料定我沒有辦法擺脫你的魔掌嗎?你錯了……”小女人悽然的笑笑,緩緩的將手伸向後背,手指靈巧一動,一個幾近透明的東西便進入她的手心。
她小心翼翼的捏住那個東西,從後背的位置繞到身前,輕輕攤開手掌,那個東西薄若蟬翼,卻十分鋒利,她不得不小心,不然的話,會輕而易舉的割破她的手掌。
慕冷睿凝眸一掃,濃眉緊蹙,心狂跳起來,因爲小女人手心裡的,是他的那柄所向披靡的小刀。
這小刀,百發百中,他已經用那柄小刀,在宇翔媒體大廈割掉了一個人的手,在醫院裡,割掉了一個人的耳朵……
小女人什麼時候拿到了那柄小刀?他用刀傷人的時候她都在場,自然知道這柄小刀的厲害,削髮如泥,怎麼還敢將它帶在身上,她根本不知道怎麼用,這多危險……
慕冷睿緊張起來,大手一伸:“寶貝,這太危險,你把它還給我,乖,快點給我!”
小女人向後一縮,將男人的大手避開,小手將那柄小刀牢牢的握起來,看的慕冷睿心驚膽戰,因爲他都不敢那樣大力的握,刀刃鋒利的削髮如泥,小女人這樣一握,讓他的眼睛都漾出懼色來。
“寶貝,小心,別傷到你!”慕冷睿再也不敢做出任何去搶的動作,這樣的動作太冒險,作爲那柄刀的主人,他深知厲害。
“你退後!”戴雨瀟瞭解慕冷睿的秉性,如果不抓住他的軟肋,她是沒辦法從這裡逃走的,尤其是婚禮現場,就算是莊語岑在場,只不過是陪襯,哪怕東方靖一來了也是徒勞。
讓她心痛的是,不得不面對的是,她就是這個男人的軟肋,讓這個男人妥協,只能以自身的安危當做要挾……
慕冷睿抿着涼薄的脣,不得不退後幾步,戴雨瀟戒備的看着他,挽着莊語岑的手臂,踏着紫色花瓣鋪成的地毯,緩緩向外走。
走過孟菲菲的身邊,孟菲菲突然捉住她的手,張張嘴,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因爲戴雨瀟將慕冷睿放手而露出多少喜悅的神色。
孟懷德的表情複雜,陰晴不定,對於這個和他女兒差不多年紀的姑娘,漸漸不忍起來。
戴雨瀟輕輕將手抽離,輕輕的說了一句:“好好待他,我祝福你們……”
小手扯起裙裾,她穩着腳步,快速撤離,紫色花瓣縈繞着裙裾飛舞,多停留一刻,她都心痛的無以復加,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撤離。
慕冷睿站在儀式臺邊,怔怔的看着小女人美好的背影,裙裾飛揚,花瓣飄舞,只是,這是小女人離開的背影,他無法挽留。
他神色冷峻,目不轉睛,眼角,滲出一滴淚,他沒有伸手去擦,沒有做任何掩飾,任憑那滴淚從眼角滑下,劃過臉頰,落入紫色花瓣叢中。
這滴淚,很多人都看到了,這滴淚的重量,似千斤重錘,重重敲擊在很多人的心上。
在他們眼裡,慕冷睿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何曾見過他流淚,尤其是爲了一個女人流淚……
孟菲菲看到了,她愈發感覺到自己是個局外人,再也無法走入這個男人的心裡。
戴雨瀟踏着紫色花瓣的地毯,快步走着,覺得這條路格外的漫長,又格外的短暫。
很矛盾的一種心理,她多麼希望這條路一直延伸下去,這是男人爲成全她的童話夢想而鋪出的路,她多麼希望在這條路上走一輩子。
走在這條路上,痛徹心扉,感受着男人冷峻而又灼熱的目光,她想快速逃離,結束這種痛苦,她唯恐自己再也堅持不下去,露出馬腳,那麼,慕氏將遭遇多麼慘痛的危機……
走到紫色花瓣的盡頭,她眼前一陣暈眩,小手不自覺的揪扯住莊語岑的衣袖,如果不這樣的話,她很快就要跌倒。
逃離了衆人的視線,背對着他們,小女人淚如泉涌,她喃喃的說:“幫幫我,幫幫我……只有那麼幾步,很快就要成功了……”
莊語岑大手一勾,小女人搖搖欲墜的身體,軟軟的跌入他的懷抱裡,他一俯身,將小女人橫抱起來,在紫色花瓣的另一頭,脫離了衆人的視線。
慕冷睿眼睜睜的看着另一個男人,將小女人抱走,卻無計可施,直到他們消失在盡頭,他掏出準備好的戒指,狠狠的丟擲出去。
精緻的戒指盒子撞擊在儀式臺的一角,崩然跳開,熠熠閃光的戒指跌落出來,滾落在儀式臺的邊緣。
他頹然坐倒在紫色花瓣叢中,怔然不語,面容冷漠,脣角勾起冷魅的弧度,正如大家所熟識的那般。
他的心,很空……空落落的,沒有任何依託感,奇怪的是,之前他不需要依託,而現在,小女人走了,他卻格外渴望起依託來……
大腦一片空白,眼神空洞,失去小女人,意味着,他失去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