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望着身邊這個美的有些不像話的女人,舒了口氣,語氣冰冷,稍帶着埋怨的說道。
這個死女人,一定是在旁邊看夠了熱鬧纔過來的,真是……讓人火大!
“我等你等的花都快謝了!”
安錦斜睨着伊恩畫美麗的無法形容的側臉,眼神像是一把把利劍,齊齊的射向了她。
“對不起了,稍微遲了會兒,不過不還是趕上了麼,女人要懂得感恩,知足,經常抱怨是會變老的!”
伊恩畫看了安錦一眼,無視她那像劍一般犀利的眼神,勾着迷人的嘴角,神態悠然的說道。
安錦嘆了口氣,不再與她做無謂的爭辯,還是做正經的事重要。
“陸先生……你也看到了,人生無常,世事難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優勢又轉到我們這邊了,所以……至於剛剛那些什麼條件不條件的,交易不交易的,你就當從未發生過,忘了吧!我覺得,這纔是此時此刻最明智的選擇。”
安錦說完話,看也未看陸川此時難看的臉色,轉過頭,向伊恩畫問道。
“有直升機麼?”
伊恩畫沒想到安錦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一時錯愕,不過片刻後,她反應了過來。
“你要直升機幹嘛?”
安錦有些不耐煩,她跟這個女人果然一點也不合拍。
“就說有還是沒有吧。”
伊恩畫點了點頭,目光無意間看到身後,面色慘白,毫無血色的阿志,瞬間明白了。
“有是有,可是……”
伊恩畫厭惡的皺了皺眉頭,她可不想讓這幾個髒兮兮的快要斷氣了的臭男人坐她的飛機,想都不要想!
但還沒等她說完話,安錦就讓自己的那些人,將阿志和其他受傷的幾人擡到飛機上去。
“將這幾人擡上飛機,送到最近的醫院去,動作要快,但也要注意分寸,別傷到他們。”
“喂,你……你經過我的同意了麼?我……還沒同意呢?你就讓人將他們擡上去了,你也太過分了吧!”
伊恩畫看着安錦那張簡直不可理喻的嘴角,怒氣衝衝的抱怨道。
“這件小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安錦目送着幾人遠去的背影,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現在好了,可以解決正事了。
“你……”
伊恩畫雙目圓睜,瞪着安錦,一時之間氣的說不出話來。
這個女人,還是那麼的討厭,那麼的讓人喜歡不起來。
“陸川……你還不走麼?”
安錦懶得理會伊恩畫,轉過頭來,看着陸川,滿臉笑意的問道。
陸川眯了眯眼睛,看着安錦淡然從容的面容,選擇了沉默,什麼也沒有說。
此時此刻,他能說什麼呢?說什麼極度鬱悶的心情。
本來以爲志在必得,可沒想到半路卻殺出這麼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莫名其妙的女人來,擾亂了他的全盤計劃!真是可惡!
“這……是你早就安排好的麼?”
陸川點上一根菸,吸了一口,吐出一圈圈迷濛的煙霧來,透過這淡淡的煙霧,斜睨着安錦說道。
“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所有的巧合都是自有安排。”
安錦點了點頭,看着陸川那半隱在煙霧中,陰鬱且不甘的面容,垂下眼簾,輕聲說道。
“縱使你有千萬個不甘心,也只得認命!陸川,你走吧,我保證會安然無恙的放你們離開,說到做到!”
她盯着他邪魅陰戾的臉龐,盯着他極爲不甘的眼神,認真的承諾道。
陸川抽完了最後的一口煙,扔掉了了菸蒂,用腳在地上碾了碾,直到將它碾滅,壓扁,才把腳移開。
“呵……命?命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上天在作弄人,惡作劇而已,我不信命,更不認命,我要把命掌控在自己的手裡,我的命,我自己來掌握!這一次……我失敗了,可下一次,就未必了,咱們走着瞧!”
陸川眼神極爲貪婪和不甘的看了安錦一眼後,然後甩了甩衣袖,帶着他的人,大步離開了。
安錦一直看着陸川的背影,看着他漸漸的遠去,最後消失在叢林裡。
終於……都結束了。
安錦嘆了口氣,疲憊的靠在了站在一旁的杜默生的肩膀上。
她好累,真的好累,從來沒這麼的累過,感覺所有的心力都耗盡了。
“一切都過去了,小錦。”
杜默生俊美的面容帶着濃濃的疼惜和不忍,他用一直手臂攬住安錦的腰身,支撐着她單薄虛弱的身體,用另一隻手,溫柔的輕撫着她的秀髮,柔聲的安慰道。
伊恩畫看着這一幕時,心臟還是會習慣性的抽痛,她仍沒有完全放下,沒有完全放下這個她曾深深愛過的男人。
那麼深,那麼濃烈的愛過,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呢。
她偏過頭,儘量讓自己不去看他們。
其實……這次來,她也是有私心的,因爲知道他也在,所以……她才那麼痛快的答應,她想見見他,看一看他是否還是當初的樣子,當初她最愛他時的樣子。
如果不是心在痛,她幾乎都不相信,這麼自私的她,竟也會像所有普通的傻女人一般,這麼深的、這麼認真、這麼努力的愛過一個男人。
可這些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卻都是真的。
她真的無可救藥的愛上過一個男人,爲了他放棄了自我,捨棄了自尊,費盡了心機,然而……除了這滿心的絕望和傷痛,她什麼也沒有得到。
曾經編織的完美夢想,就這樣的被現實,活生生的打破了,毀滅了,擊碎了。
然而……縱使如此,她也一點都不後悔,因爲,這個男人值得,他值得她爲了得到他而不擇手段,費盡心機。
“默生……你的頭沒事吧?還暈不暈?”
安錦擡起了頭,看着杜默生那太陽穴上觸目驚心的傷口,眼眸裡浮現出濃濃的疼惜來,緩緩的伸出了手,用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撫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臉頰。
“不用擔心,我沒事,反倒是你,一定很累了吧,睡吧,睡一會兒,等到地方了,我叫你。”
杜默生用修長優雅的手指,憐愛的爲安錦整理着額前凌亂的頭髮。
“嗯。”
安錦輕輕的點了點頭,在杜默生的懷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疲倦的了眼睛。
她真是太累了,是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杜默生將安錦溫柔的抱了起來,看着她滿是疲憊的小臉,神情中涌上了一抹欣然來。
還好……他的小錦,沒有受傷。
伊恩畫背對着他們,她看不到他們親暱的樣子,但她還有耳朵,她還能聽得到,從他們兩人的話語中是可以想象的出他們此時此刻的狀態的。
她緊緊的閉上眼睛,絕美的面容上浮現痛苦的神情來,這一刻,她多麼的希望,她的耳朵聾掉了多好。
杜默生在走到伊恩畫的身後,突然停下了腳步。
伊恩畫也睜開了眼睛,她……的心中不由得浮現了一抹期待,究竟在期待什麼,她也不知道。
他停下來了,他……到底要做什麼?
“謝謝你,恩畫。”
杜默生的面容上帶着難以言說的憂傷,他沒有看伊恩畫的背影,甚至連眼簾都沒有擡一下,他只是同她說了一聲謝謝。
說完這句話後,杜默生像是放下了什麼東西一般,沉重着的面容輕鬆了許多,他嘆了一口氣,擡起頭,目視前方,抱着安錦一步一步的離開了。
他只說了一句謝謝……他只是想跟她說一句謝謝……
她還在期待什麼呢?原本……她就不應該有期待的……
伊恩畫勾起了嘴角,勾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她對他的每一個期待,換來的都是深深的失望,她還真是沒長記性呢!
那個婚禮……那個他們未完成的婚禮,其實……她明白的,那不是凌洛風一個人就可以完成的陰謀,那其中……一定有他的參與,她心裡一直都很清楚,一直都很明白,只是,她不願承認罷了。
我那麼的愛你,深入骨髓,深入靈魂的愛着你,愛到了塵埃裡,愛到了深淵裡,可……爲什麼你依舊感受不到,還是感受到了也不在乎。
你不愛我,無論我怎麼的努力,無論我怎麼的改變,無論我怎麼的算計,你仍不愛我,你的心裡仍是沒有我,你的眼裡仍是看不到我。
可就算你討厭我,就算你鄙棄我,就算你憎惡我,就算你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我,我仍是愛你,仍是停不下來的愛你!
伊恩畫精美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濃濃的悲慼來,她望着前方那層層疊疊的翠綠色,眼眸裡涌動着難以言說的痛苦來。
她顫抖着嘴脣,想說些什麼,可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最後,只說出最爲妥當且無可挑剔的三個字來。
“不用謝。”
除了這個,她還能說什麼呢?恐怕就連這三個字,他也是不願聽的。
伊恩畫垂下了眼簾,壓下心頭複雜翻涌的心緒,輕柔的說道。
她以爲,他的眼裡看不到她呢,沒想到,這一次竟會成了例外,一定是因爲安錦的關係吧,只要有安錦的地方,他就分外的關注。
杜默生俊美的面容閃過一絲歉疚和傷感來,雖然……他並不喜歡她,但是她爲他所做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清楚的,縱使有些不擇手段,但這其中歸根結底也是有他的原因在裡面的。
她對與他,更多的是歉疚、是不得已、是虧欠、是無法面對……
他真的很難輕鬆的,毫無壓力的面對她,她的愛太過深沉、太過沉重、太過壓抑,這樣完完全全,全心全意的付出,對於他來說,就像是一個負擔,一個包袱,一個壓的她喘不過氣來的負累。
他不知道該拿什麼來還她這樣深沉,這樣濃烈的情感,他不愛她,他給不了她想要的。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她累,她也不輕鬆,她痛苦,他也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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