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不再奢望,能一生一世擁有你,成爲你生活中最重要的那個人了,只要能陪在你的身邊,看着你美麗的笑容,分擔你生活中的憂愁和喜悅,那麼,我這一生,就在沒有什麼事情值得遺憾了。
小錦,縱然每一次,看見你時,我都想將你擁入懷中,親吻你的眼眸,訴說着對你的思念,可是,每一次理智都清醒的告訴我,我已經失去了這個權利,失去了這個資格了。
心靈上的千瘡百孔,但,只要看到了你,看到你燦爛若朝陽的笑容,那麼一切傷痛就都痊癒了。
過了這麼長的時間,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我終於漸漸明白,愛一個人,不一定要佔有,只要她幸福,那麼遠遠守望,誠心祝福,也是另一種幸福,也是另一種永遠,不是麼?
杜默生看着安錦的喜悅燦爛的笑容,他那琥珀色美麗的眼眸裡也涌現出幸福的溫暖來。
就這樣看着她笑,看着她美麗愉悅的笑容,那麼這一生當中,還有什麼值得遺憾呢?
就在杜默生眼眸裡裝着滿滿愛意的看着安錦時,忽然覺得領口處癢癢的。
他低下頭,面容帶着溫暖的笑容,看着懷中那個好奇不已的玩着他領口處釦子的可愛小寶寶。
小寶寶也擡起了眼簾,用黑珍珠般透亮美麗的大眼睛疑惑的望着他,然後裂開嘴角,開心的笑了起來。
杜默生低下頭來,在寶寶的粉嫩柔軟的臉頰上,溫柔的親了一下。
這個是小錦的孩子呢,是小錦生命的延續,同時,也是他感情的另一種寄託,他愛小錦,愛屋及烏,當然也深深愛着這個孩子。
看來,他也是很喜歡他呢。
杜默生握着寶寶的小手,聲音溫暖又極爲好聽的對他說道。
“小連安,你知道叔叔是誰麼?叔叔是你媽媽最好的朋友,叔叔很喜歡你媽媽,當然也很喜歡你,看樣子,你好像也很喜歡叔叔,我們這麼投緣,以後的關係一定會相處的很愉快的,呵呵,你笑得這麼開心,是不是也在贊同叔叔的話啊,真乖,等你長大了,想要什麼,就跟叔叔說,無論什麼,叔叔都會買給你的。”
“你這樣可是會慣壞他的哦。”
安錦踏着海浪,走到這一大一小的身邊。
她的脣邊帶着溫柔的笑容,看着杜默生和他的懷裡的寶寶,心裡盪漾起寧靜溫暖的幸福來。
“是他太可愛了,可愛的讓我不由得想將整個世界都放到他手裡。”
安錦看了杜默生一眼,垂下眼簾,眼神溫柔又慈愛的看着他懷中的寶寶。
“寶寶,你看默生叔叔這麼疼你,以後你可要乖乖聽他的話哦。”
她憐愛不已的輕撫着寶寶像蘋果一般的臉頰,清麗的面容上散發着母性慈愛的光芒。
“風越來越大,越來越來涼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杜默生看着縱使披着衣服,也有幾分寒冷,不自覺的緊了緊身上外衣的安錦說道。
天色越來越暗,天也越來越冷了,杜默生擔心安錦和孩子身體纖薄柔弱,禁不起風寒,關切的說道。
“好,我們回去吧,正好我也餓了,這個點回去剛好趕上吃晚飯。”
安錦一提到吃,臉上就盪漾出歡喜的笑容來。
她就是個吃貨,名副其實的大吃貨。
設計簡潔古樸,充滿了日本傳統武士道氣息的陸家老宅裡,陸老爺子依靠在窗邊的藤椅上,微眯着眼睛,蒼老的臉上充滿了安詳和靜謐,房間裡的味道很好聞,混合着龍檀香和窗外飄進來的花草的芬芳,輕輕的吸一口氣,頓時有沁人心脾之感,心中的煩躁和身體中的污穢,好像也隨着這一吸一呼之間排出體外了。
房間裡的佈置很簡單,簡單到輕輕的掃上一眼,就可將這房間的全貌記在心裡。
“少爺,這邊請。”
一個蒼老恭敬的聲音過後,門口出現了一個將半長不短的頭髮齊齊梳向一邊,只露出小半張臉,冷酷邪魅的男子。
陸川看着陸老爺子佈滿了皺紋,靜謐寧靜卻又不失威嚴的面容,他幽暗的眸子裡涌現出複雜的神色來。
視線緩緩下移,吸了口氣,掩住了眼中的複雜,壓下了心頭的煩亂。
他意已決,絕對不會再爲其他的事情而動搖。
“你來了啊。”
陸老爺子輕輕地說了一句,像是嘆息,更像是感慨,他仍然閉着眼,面容上依舊寧靜。
“嗯,我來了。”
陸川擡起了眼簾,走到了距離老爺子不遠處的地方,他站立着,像是一顆永遠都不會倒下的挺拔堅毅的松樹。
“坐吧,你還是那麼的見外,這裡難道不是你的家麼?不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麼?”
陸老爺子睜開了雙眼,看着站在他身旁不遠處的陸川,依舊神采不減的眼眸裡閃現出一抹慈愛來。
這個孩子已經長這麼大了啊,時間過得真快啊,在他的心裡,那個有着倔強眼神的孩童的稚嫩臉龐還那麼的清晰,清晰的好像昨天還見過他一般,沒想到如今已經長成如此出色的地步了。
十年如一日,彈指一揮間。
每一次見到他時,他的腦海中都浮現出他兒時那倔強的,惱怒的可愛面容,也許,在他的心底裡,是想將他一直停留在那個時間裡的,一直停留在他身邊,停留在他爲他建構的安全無害的世界裡吧。
可是,這怎麼能夠實現呢,在時間的洪流裡,我們都是最卑微的乞討者。
陸川微微低下了頭,沒有回答老爺子的話。
他是不想回答,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坐吧……”
老爺子又說了一遍。
“是。”
陸川恭敬的應了一聲,跪坐在老爺子的對面。
“最近怎麼樣?”
老爺子看着陸川說道。
“不好。”
陸川沒有迴避老爺子的目光,四目相對,如實回答。
“你不說我也知道,不過,能聽到你的實話,我還是很高興的,你自小在我身邊,你是什麼個性,我再清楚不過了,那件事,你肯定放不下。”
老爺子的眼眸裡閃動着淡淡的笑意,有溫情,也有一點苦澀。
陸川看着老爺子的面容,沒有說話。
他真的清楚麼?甚至,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個性。
“我跟你說過,有些事不需要真相,越靠近真相,就越痛苦,那是地獄的深淵,沒有底的,可你偏偏要查下去,到了如今這地步,你要怎麼辦呢?”
“我……打算到此爲止,不想繼續查下去了。”
陸川低着頭,面無表情的說道。
老爺子放在藤椅上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他看着陸川隱在暗處的面容,沉默了片刻,纔開口道。
“你想好了,在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嗯,我想好了。”
陸川神情堅決的點了點頭。
“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說來聽聽。”
老爺子偏過頭,看着窗外的風景,聞着輕風送來的芳草的清香,神情中染上幾分的愉悅,幾分舒然。
“我要那個叫安錦的女人,無論用什麼樣的方法,我都要將她得到手。”
腦海中浮現出安錦的面容,他的眼眸裡燃起了火一般的熾烈的渴望。
“這麼多年,你終於有了想要的東西了,而且還是個女人,想要就去努力吧,只是記得把握分寸。”
老爺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來。
他記得,長這麼大,他從未開口跟他有任何的請求,這是第一次,他又怎麼可能不答應他呢。
“謝謝。”
陸川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給老爺子鞠了一個躬。
“不打擾您了。”
就在陸川要離開之時,卻被叫住了腳步。
“等一下,好不容易纔來一次,竟這麼着急夫人離開,老人家我就這麼不招人待見麼?”
老爺子笑呵呵的看着陸川說道。
陸川有些驚異的停下了腳步。
他竟然讓他陪他?剛剛的話,他沒有聽錯吧?
“不是,我是怕打擾了您的清淨。”
陸川退了回來,低着頭恭敬的說道。
“坐吧,別那麼拘束,不知道的,還以爲我這個老頭子是多麼的不好相處呢,連自己的親孫子都這麼的小心翼翼。”
老頭子擡起了手,示意陸川坐下。
“好。”
陸川坐回原位,面無表情的看着老爺子身下的那把藤椅。
“別那麼嚴肅,放鬆點,不過是叫你陪我,又不是讓你決策什麼重大的國家大事,看,窗外的風景多美啊,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啊。”
老爺子看着窗外的美景,感嘆着說道。
陸川擡起頭,望向窗外的美景,幽暗的眼眸裡照進了一點明媚的光亮。
是啊,真的很美呢,爲什麼以前沒有發現呢,原來這裡的風景竟是這麼的美麗,這麼的迷人。
“我記得,小的時候,你是最喜歡這花花草草了,尤其喜歡院子裡的那一棵老松樹,可惜,最後被我給砍掉了,因爲這事,你跟我生氣了,好幾天都沒跟我說話。”
老爺子看着那一片一片的綠草,看着那一簇有一簇的鮮花,蒼老的聲音溫柔的說道,像是輕聲吹過枯葉傳來的沙沙聲,帶着一絲悲傷。
“我,從來沒有恨過你。”
陸川望着窗外明媚的陽光下的美景,輕聲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
老頭子回過頭來,看着陸川俊朗的臉龐,漆黑的眼眸裡閃動着驕傲和喜悅。
陸川看着老爺子,冰山般的面容也融化了分毫,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清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帶着青草和鮮花的芬芳吹到兩人的面容上,這是他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相視而笑,第一次這麼友好的對話,第一次嘗試融化兩人之間那厚厚的冰層,然而,這卻也是最後一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