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何小姐被劫走了，那是狄總醒來的第二天，他有跟着所有人一起，把你救回來，回來的時候，你望着窗外，想着自己的心事，應該看不到吧，狄總的臉色多難看，他的手一直在抖。 ”“夠了！我不想聽，你不要說了。”
德爾的話太過突然，她不知道要怎麼消化這些事情，只能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聽到，一句都不像聽到。
她轉身就要往別墅裡面走。
她不想聽，那些都是騙人的。
一個身影一閃，閃到了她的前面。
德爾一下子跪倒何曉曉面前。
何曉曉嚇傻了，外面等待的保鏢也嚇傻了，就連西爵都震驚了。
在西爵的印象裡，德爾是堅毅剛強的男人，雖然對他態度恭敬，但那只是禮貌而已，他只聽狄耀司一個人的命令。
“你做什麼？”何曉曉後退，“你不要跪我，你走，你們都走，不要跟我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害怕，害怕那些話是假的，更害怕是真的。
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自己，面對狄耀司。
她對狄耀司動心了，本來就是不可原諒的一件事情，若是狄耀司也愛上了她……
他們那樣的曾經，怎麼可以相愛。
“何小姐，你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求你去看一看狄總，只要看一看他，告訴他你是愛那個孩子的，不是你打掉的那個孩子，你說的話他會相信的。”“……”
“看在他爲你做了那麼多事情的分上，你就不能對他仁慈一次，善待一次嗎？若不是真的沒有辦法，我不會來找你。”
“……”“狄總根本不知道我來找你了，我命令過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在來打擾你的生活，可是我真的是沒有辦法啊，你不去，他可能會死的啊。”德爾已經老淚縱橫。
“……”
聽到死那個字，何曉曉的身子一怔。
“何小姐就算以前狄總對你在多的折磨，在多的羞辱，你給了他一槍，他也算全部還給你了，他爲你做了很多，你都不知道。”德爾努力阻止詞語說服何曉曉，“他幫你救了弟弟的生命，這是不爭的事實。”
德爾跪在何曉曉的面前，不斷地說着。
何曉曉緊緊地攥緊自己的手，抑制不住地顫抖，她的心已經動搖了。
她的心告訴她，她不希望狄耀司死去。
她其實已經沒有那麼恨他，恨到他死掉纔好。
德爾說的對，她的一槍打下去，狄耀司把欠她的也算都還了。
“何小姐，我帶了這麼多的保鏢來，本來是想就算是綁也把你綁去，但是後來我改變注意了，若是把你綁去，你不是自願的，那麼受傷害的還是狄總……”
“……”何曉曉傻傻地站着，不知道要怎麼反映。
想到狄耀司可能會死，她就覺得心慌心亂。
“曉曉，我們走。”
西爵看出了何曉曉的動搖，拉着她要進別墅裡面，他知道，在不拉走她，她就會離開，這次的離開，他也許再也找不到她。
不是身體的遠離，而是心的遠走。
他已經再也不能承受失去她。
“何小姐，求你了……現在狄總需要你，他需要你啊……就算是憐憫，你都不能去看一看他嗎？”
“難道你真的就那麼希望他死嗎？”
“你已經殺死了他一次。”
“你就這樣走了，你的良心難道就不會不安嗎？我知道……你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你問一下自己的心，真的那麼希望他死嗎？我不相信，你對狄總的愛一點都感覺不到。”
……
德爾在何曉曉身後不斷地說着話，何曉曉被西爵拉着向前走。
十幾個保鏢都握緊了拳頭，看着跪在地上懇求何曉曉的德爾，他們從未見過德爾這個樣子。
何曉曉突然停下來。
“曉曉，我們走，不要停下來。”
“來人，來人，把他們都給我趕走！”
西爵慌亂地說道，拉着何曉曉的手腕不鬆手，握得更緊，連他自己都握痛了。
何曉曉忍不住回頭看德爾，德爾的眼睛發紅，正在用手背擦眼淚。
她的心終究軟了下來，她無法看着狄耀司就這樣死掉。
她知道，自己的心不希望狄耀司死掉。
“西爵，我……”
“不！曉曉，不要去。”西爵抓着她的手不放。
“我只是去看一下救回來。”
“不要去！”他的眼睛裡是快要溢出來的悲傷。
“西爵，放手，我只是去看一看，我不會在那裡呆很長時間的。”何曉曉去掰西爵的手，他攥的那麼用力，連他自己的手背都青筋凸起來了。
“你去看什麼？看狄耀司死掉了沒有？你不是醫生，我可以讓最好的醫生去給他治療……”他說話甚至有些語無倫次，因爲慌亂，發自內心的慌亂。
“他不肯看醫生……”
“那跟你又有什麼關係？”西爵的聲音陡然加大，甚至尖銳，“你愛上了他了，是不是，你愛上他了？”
“……”
還沒等何曉曉回答，他自己馬上又說道，“怎麼可能，我知道你沒有愛上狄耀司。你只是同情他而已，只是心腸軟而已……”他臉色蒼白，連嘴角都沒有血色，墨玉的眸子裡是一望無底的黑色，像是一個深淵。
“我愛你，曉曉，你說過長大後要做我的新娘，你說過的，你不能忘記，我會讓你想起來我們之間的事情，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想起來。”
“……”
“那樣你就會知道，我們是相愛的，你不愛狄耀司……”
“你要是想去的話，我陪你去。”
“西爵！”何曉曉終於掰開了西爵手，“我不想他死。”
何曉曉轉身就走，她不敢在多看西爵一眼，他的悲傷那麼濃烈，他的絕望那麼明顯，他的聲音都在發抖……
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就會更加愧疚，就會動搖。
“我跟你去。”
何曉曉對跪在地上的德爾說道，德爾的臉上馬上出現欣喜，他起來，甚至是小跑着去開車門。
“不要去……”
西爵在身後追了出來，何曉曉的車門已經關上。
西爵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何曉曉做的車，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的眼神空洞的可怕，在裡面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是破碎的，那麼黑，黑的空蕩蕩的，那麼空，空的壓抑。
他的臉色蒼白的像是一張紙，他整個人也像是一張紙，好像夜風在吹的大一點，他就會被這夜風吹散一般。
突然，他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亮光，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車庫走去。
他不能在失去一次。
坐在車上，何曉曉沉默安靜地望着車窗外，景物不斷地倒退，開始是陌生的，後來變成了她熟悉的，通向狄耀司海邊別墅的路。
她開始害怕，她不知道這次回去，她將面臨的會是什麼？
狄耀司是一隻狼，她只是一隻渺小的兔子而已，就算是虛弱的他，依舊可以把她撕成碎片。
德爾坐在何深深身邊，一直沉默，快到了別墅的時候說道，“何小姐，謝謝你能回去。”他看上去有點焦躁不安，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想說什麼？”何曉曉問道。
她已經坐在車上，是他們砧板上的肉，他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希望一會見到狄總，你不要說是我去找你，你纔來的。”
“……”
“你可以說是順路，或者說是落下什麼東西去找一下，或者說你想他了……這樣狄總會高興一點。”
“我這樣說，你覺得他會相信嗎？”何曉曉反問。
“……”
德爾沉默，確實不會相信。
車開到了海邊別墅，大門口燈亮着，兩個保鏢守在門口。
秋天的夜晚已經冷了，海邊的更是冷。
何曉曉下了車，深呼了一口氣，覺得吸進去是一片冰冷，她不自覺地抓緊了自己的衣角，她擡頭，看別墅的鐵藝的雕花大門，也是冰冷的。
她不知道這次回來是對是錯，但是已經回來，到了大門口，她就美德選擇了，不得不進去。
狄耀司送她離開的那天，她從來沒想到過，沒隔幾天，她竟然又回到了這裡，甚至還是她同意回來的，不是被狄耀司抓來的綁來的，是擔心他會死掉纔回來的。
她想笑，覺得可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可笑的是她啊。
進了大廳，大廳的燈雖然是亮着的，卻沒有一個傭人，一邁進去，就感覺陰惻惻的，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狄總在自己的房間裡。”
德爾上樓，腳踩在樓梯上，儘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何曉曉站在原地沒有動，思想形成了一條拔河的繩子，一邊說要去，一邊又在說馬上離開，纔是對的。
“何小姐，請跟我來，狄總在二樓自己的臥室。”德爾又提醒了何曉曉一邊。
何曉曉這才動身，上樓，狄耀司臥室的門緊閉，外面守着兩個保鏢。
何曉曉推了推門，是鎖着的，她看向德爾，德爾馬上拿鑰匙開口，解釋道，“狄總不允許任何人進去，纔會把門鎖上的。”
門打開，德爾把門拉開一條小縫，外面的燈光瞬間就照進了裡面，投射出一條光線。
德爾站在門口，敲了敲門，“狄總，何小姐來了。”
“……”
裡面沒有任何聲音。
“狄總，何小姐來看你來了，現在就站在門口。”
“……”
裡面依舊沒有聲音。
德爾把門推開的大一點，把何曉曉拉到門口，“狄總，何小姐要進來看你了，這就進來了。”他一推，把何曉曉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