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如意倒在沙發上,擡頭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牆上還掛着霍希的照片,鞋櫃裡還留着他的拖鞋,只是腦海裡,卻記不起一點關於他的事!
緣起緣滅,本來就是一件道不清的事,最終這樣的結果,雖然是她不願見到,但至少她已經沒有太過悲慼。
霍希也好,蘇小意也好,甚至是齊天平也好,那些愛過她,傷過她的人,她都會記在心裡,然後慢慢丟棄在回憶裡…
蘇小意打了齊天平一夜電話,他卻一個都沒有接,最後直接把她的號碼設置進黑名單。
第二天的新聞和雜誌,頭條全部都是齊天平與蘇小意解除婚約的消息!
在外界看來,這場莫名其妙的婚約,從一開始的訂婚到現在的解除,都像在玩一個很高深的猜謎遊戲。公衆以娛樂的眼光在看戲,誰會管這中間存在的複雜故事。
柚子給紀如意打電話,她不接,最後柚子只能直接衝到她家去找她。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這齊天平訂婚也好,解除婚約也罷,怎麼都跟坐直升飛機一樣快啊!不愧是做物流的,效率速度一級棒, 簡直是24小時物流服務嘛!”
柚子嘩啦啦自以爲很有幽默感地說了一大通,紀如意眼睛木愣愣地朝她看了看,自己先漂回沙發裡。
柚子見紀如意臉上如此淡然的表情,實在有些驚訝:“齊天平和蘇小意那貨解除婚約,你就這反應?”
“那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麼反應?”
“不是,就算你不激動歡呼開香檳,至少也應該高呼萬歲慶祝蘇小意那貨得到應有報應吧!”
紀如意白了她一眼,繼續窩在沙發裡,柚子見她毫無反應,繼續說:“不過很奇怪,齊天平怎麼突然跟她解除婚約,而且要如此高調,搞得人盡兼知?我想想就覺得心裡痛快,你都沒見着,之前她跟齊天平訂婚之後那耀武揚威的樣子,現在如此下場,嘖嘖……我想想就覺得開心,簡直是一朝從天堂落到地獄,看她怎麼收場!”
紀如意將腿擡到沙發上碼直,看着柚子亢奮激動的笑容,心裡卻越來越涼。
他在朋友面前也好,下屬面前也罷,始終是笑臉相對,痞態純然,誰都不會相信,就這樣大多數時候都笑着的一個男人,在了結一段感情的時候可以做到如此決斷無情!
就算蘇小意欺騙他,背叛他,他也不需要在全世界面前宣佈解除婚約吧,這樣一來,蘇小意由之前一個幸福圓滿的“未婚妻”,瞬間淪爲“棄婦”。如此大的落差,任誰能受得起?
“喂……如意?你在發什麼呆?能不能透露一點消息,昨天在紫林山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齊天平要突然跟蘇小意解除婚約?”
“不知道,如果你實在好奇,可以去問當事人!”她自己現在心裡都一團亂,根本沒有那閒情向柚子解釋這麼多事!
柚子見她愛理不理的樣子,也不再問,嘴角撇了撇,反駁:“問就問!你以爲我真不敢去找齊天平?”
紀如意眼眸轉了轉,隨即很快又垂了下去,將雙腳交疊在一起,嘆了一口氣問:“你今天刻意跑來,就爲了問他們兩解除婚姻的事?”
“嗯哼……能不能透露一點消息?我太好奇了,太好奇了,自從看到新聞一直亢奮到現在……”柚子搖着紀如意的手,一副不得到答案就會死的樣子,紀如意沒轍,只能緩了緩口氣開口:“其實很簡單,齊天平發現蘇小意揹着他在外面跟舊情人見面,之前她謊稱爲了齊天平墮胎,其實那孩子不是齊天平的,是她舊情人的,就連前段時間流掉的那個孩子,也不齊天平的……”
紀如意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如此簡單的話語,講述了這一段幾乎將她滅頂的災難,柚子聽完,當場愣在那裡,好一會兒才緩神,大吼一聲:“操!這麼勁爆的內幕,你居然說很簡單?齊天平那廝,平時在圈裡風光無人可敵,竟當了這麼徹底的一次冤大頭,而且蘇小意那賤人居然讓你來背黑鍋,天……她真應該改名,以後就叫她蘇大賤!”
紀如意看着柚子激動得上竄下跳的樣子,苦笑綻在嘴角……
“不過蘇小意和齊天平的事,跟霍希有什麼關係?”
“訂婚宴上,蘇小意的舊情人來找她,兩人起了爭執,剛好被霍希看見…”紀如意用最簡單的幾個字概述了霍希在這場鬧劇中扮演的角色,關於拍她照片而去敲詐齊天平的事,她隻字未提。
曾經用生命捍衛的感情,最終以如此方式收場,不管他如何傷害,她還是難以啓齒。反正以後也不大會見面,就當一場噩夢,隨風來,隨風去,睜開眼,一切都留在夢裡吧……
因爲齊天平一直不願接蘇小意的電話,她只能直接跑來齊悅找她,只是很可惜,從一樓保安到清潔工阿姨,整棟齊悅大廈的人都接到通知:看到蘇小意進來,一律不得放行,所以蘇小意費盡口舌,站在正午的烈日下足足2個小時,連齊悅大廳的門檻都未跨得過去!
齊天平平時吊兒郎當,一副很和善的樣子,但對於感情的處理,他向來喜歡一根筋走到底。
當初他追紀如意,視頻威脅,死纏爛打,無所不用其極,只爲她能夠再次爬上自己的牀,現在處理一個背叛他的蘇小意,手段自然果斷簡單得多!
下午劉同給蘇小意打了電話,約好在齊悅門口的咖啡廳見面,她刻意回去換了衣服,化了妝,提前到達約定地點,見到劉同,聲音些許顫抖地問:“天平呢?是不是,要等下才過來?”
劉同一愣,冷靜回答:“齊總不會過來,只是他安排我來跟蘇小姐交代一些事!”
“他不會過來?不,我不要跟你談?我要見天平,我要當面跟他談!”蘇小意一聽說齊天平不會出現,燃起的些微希望瞬間又被泯滅,情急之餘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瞳孔瞪大,不顧場合地就衝着劉同吼。
劉同見慣各色人物各種狀況,所以此刻依舊冷靜異常,不顧蘇小意的喧譁,徑自走到她面前坐下,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個文件夾放到桌上,面無表情地開口:“蘇小姐,請您冷靜一點,咖啡廳裡的人很多,您這樣鬧,對您也沒什麼好處,所以,能否坐下?”
劉同的聲音舒緩得宜,冷暖適度,但臉上的表情卻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看在蘇小意眼裡,從心尖開始發涼。
再環顧四周,果然有好多客人都朝她觀望,她只能吸了一口氣,將裙子攏了攏,又坐了回去。
劉同正了正聲,將面前的文件夾推到蘇小意麪前:“這是齊總之前在鑑湖那套別墅的購房合同和房產證,之前就是以蘇小意的名字購買,所以無需辦理過戶手續,這個文件夾裡是這套物業的所有證件和合同,請蘇小姐收下!”
蘇小意看了一眼面前那厚厚一疊證件,神色有些驚慌地問:“他這算,什麼意思?”
劉同頓了頓,依舊用毫無波瀾的音調回答:“齊總說,這套物業歸你名下,因爲之前紀小姐推了你一把,害得你流產又做了手術,所以這套別墅,就當是給你的補償!”
蘇小意一秒便愣在了那裡,所有理智全部停在最後“補償”兩個字上!
“這些話,真的是他說的?”冷澀開口,每個字的音節幾乎都斷裂。
“對,這些都是齊總的原話,齊總的意思是,您將這套別墅收下,以後大家兩不虧欠,你也別再來找他,因爲他不會再見你…”
“不……我不信這是他的原話,他不可能對我這麼絕情……劉同,你撒謊,你撒謊的對不對?”蘇小意絕望嘶吼,直接站起來,上身前傾,雙手扣住劉同的手臂。
劉同被逼無奈,也只能站起來,嘆了口氣,用有些無奈的口吻說:“蘇小姐,我勸你還是將別墅收下吧,齊總已經算很仁慈了,你做了這種事情,難道還奢望他能原諒你?”
“我沒有奢望他能原諒,但是他得見我一面吧?這是我跟他兩個人的事,憑什麼讓你這個外人來解決?劉同,你帶我去見他一面可不可以?”
蘇小意身體越發前傾,雙手死死扣住劉同的肩膀,將自己的身體重量全部壓在他身上,胸前的長鏈子因爲她身體的顫抖而左右擺動,與她此刻驚慌失措的臉形成鮮明對比。
劉同無奈,只能有些無禮地扒開她的手,用有些冷漠的聲音回答:“對不起,蘇小姐,我只是按老闆的命令行事,至於老闆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作爲下屬,改變不了,所以,蘇小姐您還是把證件都收下吧,別爲難我…”
“不,不可以!我不甘心,我爲他付出這麼多,犧牲這麼多,他怎麼可以用一套別墅打發我?”蘇小意剛纔還激動驚恐的臉色,此刻變得無力蒼白,嘴裡喃喃自語,像在陳述一個多麼委屈的事實!最後腳底生軟,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