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地底乾坤

月神宮中,月神宮主靜靜的面牆而立,而在其身後,梅蘭竹菊四侍都恭身而立。整個屋中充斥着一種難言的壓抑。以月神宮在月落國不可撼動的地位,竟然被人如此擺了一道,而更令她們惱恨的是,皇室和陽侯殿,也極有可能插了一手。否則,單憑林凡幾人的能量,任憑他們手段通天,也根本沒有辦法和月神宮鬥。說的不客氣一點,在月神宮面前,林凡等幾人,連螞蟻都稱不上。

但就是這麼幾個小人物,竟然能了引發一系列事件的*,成了引動陽侯殿和皇室暗中對自己“開火”的誘因。長久以來,陽侯殿和皇室,雖然一直對月神宮獨斷專權一家獨大不滿,但由於月神宮在月落國的擁護者實在太多了,使得他們根本無法找到下手的地方。一個不妥當,非但不會達到他們想要的目的,還有可能引火燒身!但現在不同了,月神宮將殺手榜上有名的殺手當炮灰,這足以陽侯殿和皇室給他們安上一個“草菅人命”的大帽子。這種事,雖然三方都做過,但有沒有讓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分別,卻是相當大。

“查到他們現在在哪兒了嗎?”月神宮主突然開口,打破了自梅蘭竹菊進來以後便一直維持着的沉默,聲音雖平靜,但梅蘭竹菊四人卻是不禁打了個寒噤,她們四人追隨這位宮主時日可以說是最久的,深深的明白她的脾性,她越平靜,代表着她的怒火越洶涌。如現在這般的平靜,可以說,她們從來沒有看到過。

梅蘭竹菊四侍只是四個代號,而並不是固定的四個人。在這位宮主執掌月神宮的千餘年間,已有數位侍者被她處死。論鐵血手捥,月神宮四代宮主,無人能出其右。此時聽到月神宮主這種平靜的話,四人的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

“回宮主,那幾個小畜牲一路北上,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要去月落國最大的兇險之地之一,太陽谷。照他們腳程,此時,應該是到屠龍鎮了。”寒梅身爲四侍之首,雖然此時心下頗爲膽顫心驚,但卻也只能硬着頭皮回答。

“殺了他們。”月神宮主聽到寒梅的回答,再次陷入了沉默,就在梅蘭竹菊四人感覺要被這種難言的壓抑逼迫的呼吸困難之時,月神宮主平靜的開口。聲音雖然平靜,沒有絲毫波瀾,但其中透出的殺意,卻如凜冽冬風,似乎能夠將人的血液凍僵。

“是。”聽到月神宮主這話,梅蘭竹菊四人心底同時長出了一口氣,月神宮主既然發佈了命令,那她們只要去做事就可以了,而再也不用承受這種難言的煎熬。

月神宮這邊緊羅密鼓的計劃獵殺林凡,人手,時間,地點,手段,這些都是考慮的範圍,如果只是單殺林凡一行人,並不用這麼麻煩,但是,現在他們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陽侯殿和皇室,至少有一方摻合了起來,那就不只是獵殺林凡這麼簡單了,這等於是在將林凡一行人當作了三方角逐的“戰場”。

這邊一派緊張,而另一邊,在一個叫屠龍鎮的古樸小鎮上,林凡幾人正意興正濃的東看西看。

屠龍鎮,已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到處都透露着斑駁的風霜痕跡,即便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其上都有了歲月的氣息。剛走入這片小鎮,林凡等人便被那撲面而來的氣勢嚇了一跳。這個鎮上的百姓,雖然都是些平民,但卻一個個身強體壯,雖然已是初秋,但男的卻依舊個個打着赤膊,身上一塊肌肉虯結,閃爍着耀眼光芒。彪悍至極的民風,使得這個屠龍鎮頗有點兒名副其實。

“屠龍鎮,這名字倒真是彪悍的很,難道真的曾有位義士在這兒屠過一條龍不成?”雷風等人四處觀看,隨意閒談。

“你們看那邊!”忽然,南宮靈一指遠空,聲音中帶着驚奇。林凡等三人,甚至連大威,也都一起擡頭順着南宮靈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驚訝的張大了嘴角。

在遠空,一條足有百丈長的黝黑巨龍雕像,猙獰可怖,昂首向天,似在對天長嘯,龐大的身軀亂舞,似可毀滅一切,雖然只是一座龍的雕像,但那種暴戾的氣息,卻在林凡等人看到的一瞬間,鋪天蓋地而來。

“那上面還有個人……”大頭指着巨龍的頭頂處道,衆人朝上看去,果然看到,一個身上只圍着一條獸皮裙的魁梧男子,正一手執盾,一手執利劍,奮力朝着巨龍的頭頂軟去!相對於巨龍的百丈長身子,那魁梧男子顯得極爲渺小,但其身上的氣勢,卻一點也不比那巨龍弱,甚至,還要強上一分!

“屠龍鎮,難道這就是屠龍嗎?”林凡喃喃自語,有些失神的望着那幅雕像。

“幾位朋友是初次來我們屠龍鎮吧?”就在衆人看着屠龍雕像出神時,一個路過林凡等人身邊的笑呵呵的老者駐足出聲詢問道。

“是啊老丈,初來乍到,對於這屠龍鎮的來歷和這屠龍雕像,的確有着很多好奇。”林凡微微彎了下身子道。

“哈哈,年輕人我告訴你啊,初來我們屠龍鎮,沒有不驚奇的。爲什麼?因爲我們屠龍鎮是實至名歸絕對如假包換的屠龍鎮!以前啊,真的有人在我們這兒屠過龍呢!”那老者一聽林凡的話,頓時興奮起來,眉飛色舞,甚至臉上的皺紋,都好似一下子少了很多。

“哦?屠龍鎮真的出過屠龍的英雄?那這座百丈高的雕像,也是真的了?”雷風懷疑的道。

“什麼話?”老者聽出了雷風話中的懷疑,頓時不樂意了,白了他一眼道,“這屠龍雕像,就是屠龍鎮的第一代居民募集鉅款,請仙師來這兒修建的,就是爲了紀念那位屠龍英雄,呼延乘風!”說到呼延乘風這個名字,老者的胸不禁挺了挺,腰桿也直了幾分,臉上一派自豪和驕傲。

“呼延乘風?”南宮靈皺眉,她對月落國好歹也有些瞭解,但她卻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不禁懷疑的看向老者。

“哈哈,我知道,你們肯定沒聽過這個名字,因爲啊,這位呼延英雄當年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殺完龍後便消失了,沒有在這兒多停留哪怕一分鐘,也就只有我們知道他的事蹟,但在外面卻聲名不顯。傳說當年域外邪龍入侵此界,一條強大的域外天龍在這兒興風作浪,導致民不聊生,後來從天而降一個神一般的年輕人,與這條天龍大戰了三個月,最後將它的頭給摘了下去!”說到這裡,老者一指遠處一座巨大的山峰道,“看到了嗎?那座山峰,就叫龍首峰,據傳就是當年那頭天龍的頭顱所化!不過呼延英雄在殺完這條天龍後,便不知去哪裡了……”說到這裡,老者唏噓不已。

“域外?”林凡轉頭看了一眼遠處被雲霧封鎖住的龍首峰,發現那果然像是顆巨大的頭顱,只不過龍他卻是沒見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龍首,將頭轉過來,林凡忽然一愣,他再一次聽到了域外這個詞!

“老人家,域外是什麼地方?您是怎麼知道域外這個詞的?”林凡看向老者道。

“域外,我也不知道啊,只不過自老相傳就是這樣說的,說那天龍是域外邪龍,還說呼延英雄是來自天外。我也不清楚這域外和天外有什麼不同,也不知道那都是些什麼地方,但老祖先就是這麼傳下來的。”老者一臉迷茫,顯然也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

林凡皺眉點了點頭,但想了一會兒,卻終究沒想明白,知道再也是無濟於事,便朝着老者抱了抱拳道:“多謝老者解惑!”

“不客氣不客氣,這些啊,我們屠龍鎮即便是三歲小孩子都知道,這可是祖宗留給我們的東西啊!”老者擺了擺手,遙望向遠處的屠龍雕像,雙手合十拜了一拜,臉上的虔誠,讓人動容。

“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下吧,走了好幾天了,也該休息休息了。然後再問問太陽谷具體該怎麼走。”辭過老者,林凡轉頭看向雷風三人道。

三人自然沒有意見,這幾日來,幾人可以說都是風餐露宿,緊趕慢趕,經常是一整日看不到一個村莊,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一個有着深厚歷史底蘊的地方,頓時都起了在此地休息一下的念頭。

隨便找了間小飯館,包了個雅間,點了些普通的吃食,衆人便閒聊起來。

“林凡,你說這屠龍鎮,我怎麼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地底沉睡一樣?”說了會兒閒話,南宮靈忽然皺眉道。

“怎麼?你也有這種感覺?我還以爲是我的錯覺呢!”雷風一聽南宮靈這話,眼睛當即便瞪了起來。

“這屠龍鎮,少說也有數千上萬年的歷史了,有些奇怪也不足爲奇。而且,龍是萬族共敬,那所謂的域外邪龍雖然被呼延乘風斬殺,但若要將它徹底毀滅卻並不見得容易,這地底下封印的,恐怕便是龍魂了。”林凡微一沉吟,說出了這樣一番猜測。

“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條域外天龍的生命力也未免太強悍了,它的龍魂即便未死,當初也必然被傷的不輕,但直到現在依舊存活,甚至我還能感覺到,它的生命力依舊非常旺盛,真不知道它全盛時期強大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南宮靈驚歎道。

“龍號稱代天地行責,與天地同壽,生命力強大,本來便在意料之中。”雷風笑了笑道,“在那異空間中,你也看到了九類似九嬰一類的異獸,哪個沒有萬年以上的道行?所以這個倒是可以理解的。”

南宮靈點了點頭,知道雷風等人說的在理,忽然,她又似想起什麼似的問道:“林凡,這次和月神宮對着幹,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最值得懷疑的自然就是皇室,但除此之外,陽侯殿若與皇室勾結爲一起,那也必然有陽侯殿的影子。這樣一來,我們便是等於捲入了整個月落國的權利鬥爭當中,形勢不妙啊!”

“我們在他們眼裡,只不過是小角色而已,是他們可以隨便利用的小螞蟻,如果不是因爲顧忌釣蝦島,他們恐怕要比這更直接。現在,只能靜觀其變。”林凡以手輕敲着桌子道,“或許,我們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屠龍鎮地下的龍魂,可以送給他們一份大禮。”

“這……這可是在玩火啊!那地下的未知存在,如果真的是龍魂,那它的力量,絕對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一不小心,就會惹火燒身!”

一聽到林凡這句話,南宮靈和雷風二人同時瞪大了眼睛,如看怪物一般看着林凡,以龍魂對抗月神宮,雖然不能動了他們的根本,但卻的確可以讓他們再在月落國掉次面子,但這樣做的危險性,卻也是不言而喻的。

“沒事,不到那一步,我們自然不會採取這樣的辦法。但若真到了有死無生的地步,那我們也只有搏一搏了。任何時候,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同時做好應對最壞打算的計劃。”林凡笑了笑說道。

南宮靈和雷風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彼此的無奈。在他們眼裡,林凡無疑就是個瘋子,什麼都能想,也什麼都會幹,而他們又沒有一點辦法來加以阻止。誠如林凡所說的那樣,若當真被月神宮逼到了那種地步,即便他們不想,也只能做了。做是找死,不做卻是等死。與其等死,不若去“找死”,或許還能搏一線生機。

“好了,我看一下這地下的存在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樣。”林凡見二人沒有什麼意見,但笑了笑開口道。

話說完,林凡雙眼微閉,而後猛的睜開,朝地下望去。

他的眼中涌起兩團幽深的漩窩,好似可讓人沉迷無法自拔的深淵,兩道駭人的悶電般的湛湛神光,一下子從他眼內衝出,射向地底,搜尋那未知的存在。

五十丈!

林凡的視線,如兩柄絕世利刃,劈落地下,一下子便洞穿到了地面五十丈之下!但卻依舊沒有絲毫髮現,四周依舊是冰冷的泥土岩石,而有的地方,也有着一些地下水。

林凡皺了皺眉,再度凝神,加強力量朝地下探去!

一百丈!

兩百丈!

三百丈!

五百丈!

林凡雙眼充血,一片血紅,地底五百丈,已是一片岩漿,但是,卻依舊沒有絲毫的發現,如果真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那種地下強者氣息,越來越濃烈了!

林凡感覺自己幾乎已經到了極限,但若就此放棄,卻非他甘願,但此時地下岩漿的熾熱,甚至已經能夠透過神識灼傷他的雙眼!

“嗯?”忽然,林凡心中一動,水火想濟,林凡忽然將神識轉入玄水之靈體內,而後,藉着玄水之靈的氣機,運起神眼,再度朝着五百丈以下看去。

“有用!”林凡的心裡一喜,換做用玄水之靈的眼睛觀看以後,那種灼熱感一下子被無限削弱,甚至隱隱之中,他的雙眼還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舒爽感覺!同時,他也敏銳的感覺到,自己的神眼,比之前更加銳利了!原本他在地底只能看到十丈左右,但現在,他卻能一下子看十三丈!也就是說,他的神眼穿透力,足足比之前提高了一半還多!他的眼球,在此刻,便像是離體而出一般!

心裡的喜悅過去,林凡鎮定心神,加帶朝着下面探測而去!

越往地底,岩漿的溫度越高,到得後來,即便是藉助於玄水之靈的眼睛,依舊感受到了一絲灼熱。林凡心念一動,一滴玄水源晶從自己體內直接傳輸到了玄水之靈體內,頓時,玄水之靈活力大增,伴隨而來的,便是他的氣勢也不斷攀升,使得林凡頓時一下子衝散了那種炙熱,並藉着這一衝之機,一下子衝到了地底千丈左右!

“那是……”林凡雙眼一頓,深入地底千丈之後,他終於有所發現。

藉着玄水之靈被玄水源晶刺激之機,林凡的視線,能夠一下子穿透三十丈左右,而此時,就在三十餘丈之外,一個巨大的光幕,將一處空間嚴密和包裹起來,使得那個地方,整個看上去,如同一片真空!而那強烈的生命波動,便是從那個地方傳來!

林凡心下加足了小心,眸光慢慢的朝那裡探測過去,越來越近,就在距離十多丈時,林凡終於看清了。

那個光幕裡面,赫然是一條龐大的天龍!或者,確切的說,天龍魂!龐大的身姿,足有數十人環抱粗細,粗大的龍角,似可捅破蒼天!周身龍鱗,閃爍着駭人光澤,平添一份威嚴,讓人心生敬畏!

“這……就是龍嗎?”林凡心裡自語,眸光不覺又近了幾分,忽然,他的目光一下子頓住了,在那巨大的光幕之內,不止有天龍魂,竟然還有一個人!一個盤膝而坐雙目緊閉渾身冷冽如冰的黑衣男子!

刷!

似乎感應到了林凡的目光,那緊閉雙眼的黑衣男子,忽然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兩道冷電,朝着林凡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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