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擡頭看了一眼依舊站着對自己怒目而視的朱熙,又偏頭看了看宗利,嘴角微斜,眼中閃過一絲諷刺,而後轉向容奇微微彎了下身子道:“在下告辭。”說完,仰頭髮出一場長笑,大步朝外走去。
朱熙聽着林凡猖狂的笑聲,看着他那有些不可一世的背影,怒目看向容奇吼道:“你看看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囂張!狂妄!跋扈!言行無法無天!藐視皇朝尊嚴!這就是你看好的人嗎?這就是你所說的可以保皇朝威嚴的人嗎?”
“皇主認爲應該找什麼樣的人?見面便對你歌功頌德的嗎?這樣的人我皇朝有的是。”容奇依舊雙眼微眯,輕描淡寫的道。
“容奇你太過分了!即便你當初功高,怎可如此和皇主說話?”宗利忽然站起,指着容奇怒道,面色和朱熙一般,一片漲紅。
“他狂,因爲他有狂的本錢!”容奇雙眼忽然睜開,身體前傾,但卻並未站起身,雙手扶着椅靠,迥迥有神的雙眼,如寒星一般,看了朱熙一眼,百後緊緊的逼視着容奇,繼續冷冷的道,“有些人囂張,因爲他們足夠強!在我靖元皇朝皇家衛隊裡面,你能找到一個在皇主面前依舊可以面不改色的人嗎?你能找到一個在面臨孤寡受欺依舊敢於出手相助的人嗎?你能找到一個可以一舉逼退數十名境界不下於己的強者嗎?你,不能!他們的熱血,早已被紙醉金迷的生活腐蝕!真正屬於靖元皇朝的血性強者,已經不屑於爲這個皇朝出頭,因爲,他們已經心冷!他們已經心寒!他們雖然依舊停留於這片土地,但他們愛的,只不過是這片土地,而不是你這靖元皇朝!”
容奇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最後,臉色已經漲紅一片,看着朱熙二人已漲成豬肝色的臉色,容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站起身,倒揹着雙手邊朝大殿外走邊冷聲道:“如若不用他出場,我不會勉強。哼!你們以爲我願意嗎?我容奇一世清明,又怎願意到老來做這虛假之事壞一世清譽!”
朱熙和宗利看着越走越遠影子拉的長長的容奇,面上表情變幻不停,憤怒,羞愧,自責,害怕……各種表情在臉上不住變幻,但終究,二人相視一眼,所有的一切,都化爲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容奇走出大殿,倒揹着雙手,擡眼望了望已經略微有些昏暗的天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喃喃道:“這天,又涼了,唉,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但騰蛇乘霧,終究爲土灰,啊!”說到這裡,容奇苦澀的笑了笑,走到停留於外面不遠的轎子,撩開轎簾,彎身鑽了進去。
而在容奇回府的同時,林凡已愜意的躺在神風閣自己的牀上。
雙手枕着後腦勺,雙眼望着天花板,林凡暗暗自語:“徐孽,徐孽……那人很強,但論境界應該比我要差上一些,若論身體強度,更沒法比,但爲什麼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呢?到底是哪兒?該死的!”林凡越想眉頭皺的越深,但任他想破腦袋卻也想不出來,迷迷糊糊間,已似睡非睡,但徐孽那蒼白的面孔和血紅如餓狼的雙眼,卻不停的在他腦中盤旋,甚至不時的對他露出獰笑。
一覺醒來,已是豔陽高照。
林凡洗漱完畢,和雷風等人邊吃邊聊。
“雷風,上次你說那月落國武士對敵人狠,對自己也狠,他們還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閒聊了會兒,林凡忽然問道。
“特別的?好像也沒什麼啊,不過這個國家一些邪門的禁忌之法倒是挺多,不過那些禁忌之法即便是本國修煉的人也不多,因爲基本都是以耗費命元激發潛能來強制提高修爲的,除非一些狂人,修煉的人很少。”雷風皺着眉頭道,忽然像想起什麼的問道,“你懷疑那徐孽有什麼古怪?”
“嗯”林凡點了點頭道,“我覺得那人很危險,乍看上去修爲似乎和我差不多,甚至比我還要弱上一些,但是我總感覺他有古怪。”想到徐孽那血紅的雙眼和蒼白的面容,林凡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
“那有什麼難的?不和他打就是了。這靖元皇朝別看外表光鮮,其實早腐朽到骨子裡了,現在朝裡文官愛錢武官怕死,靖元皇朝真正的強者對這種事都是冷眼旁觀。”斐六指吃了一大口菜,含糊不清的道。自那日林凡將他帶來,他便一直住在這兒,不得不說,斐六指的天資的確不錯,直讓雷風咋舌不已。
“沒事,我對這個徐孽挺好奇的,或許只是我多心而已。”林凡淡笑着搖了搖頭,話題一轉,“那拍賣會快開始了吧?”
“嗯,再有五天就開始了,恰逢月落國使者來這兒,恐怕真的會有些好東西。”斐六指接口道。
“你以前去過?”林凡看向斐六指好奇的問道。
“修士的拍賣會沒去過,不過每年在同時也會有些凡界的拍賣會,如果恰逢他國使者來朝,凡界拍賣會總會有些不錯的東西。”斐六指解釋道。
林凡點了點頭,接着又隨便聊起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待飯將畢,林凡站起身道:“我先把那改換容貌的功法研究一下,我覺得紫陽門等門派到時應該也會來人,到時若碰面了比較麻煩。”
“嗯,若是在那種情況下碰面,你的確會比較被動。”朱叱虎點了點頭道。
林凡不再多言,轉身走進自己屋子。
那改換容貌的功法並不是很簡單,其中牽涉到肌肉的移動,骨骼的錯位,甚至聲音的轉變,這並不同於一般的障眼法,而是實實在在的改換容貌。林凡花了整整三天,纔將其中關竅捉摸通透。
“唉,還是修爲太低啊,若是修爲高了,哪兒還用這種雞肋般的功法。”林凡看着手中的玉簡嘆了口氣,“哼!也就是現在用一下而已,畢竟在城裡的確不太方便,若是出城了那些雜碎還跟蹤我,哼!”林凡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上次他出去時便已發現被人跟蹤。
心念一動,那面魂幡又被林凡招在手中,接下兩日,林凡又陷入了鑽研這面魂幡之中。
兩日後,拍賣會已正式開始。
這天早上,林凡並未隨雷風等人一起出去,而是在他們離開一個多時辰後方才離開。若和雷風等人一道離開,別人雖然不知道,但紫陽門天妖宮的人卻必然會猜出來,至於神風閣中,林凡等人並未發現有監視的人,想來他們並未宿於此地。
此時,林凡已改換爲一個身穿白衣的冷峻中年人朝拍賣會行去,枯槁的臉上一片冷意,一道狹長的刀疤,斜斜的劃過左臉,讓人望之生寒。
街上的修士明顯多了很多,修爲高低不等,但大多數都介於髒開三重天到易筋初期之間。林凡並未隱藏修爲,兼且臉上刀疤極爲可怖,旁人望一眼後便小心的避開。
萬寶闕,正是神風城最大的修士拍賣行,林凡盯着萬寶闕的牌匾看了看,其上的滄桑氣息淡淡流轉,似在訴說着萬寶闕的古老。
由迎賓女修引入大殿,林凡環視了一下,發現整個拍賣大殿中已坐滿了人,皆在低聲議論。雷風和朱叱虎等四人便坐於東北方方向一張桌子周圍。
林凡不動聲色的找了張桌子坐下,靜等拍賣會正式開始。
約過了一刻鐘,一聲鐘響忽然響起,接着,一個頭發半白的老者走上大堂前方的高臺開門見山道:“我輩修士,也不玩弄虛的,拍賣會現在便開始。第一件物品,天殘鉤。”伴隨着話音,便有人呈上一柄長鉤。
林凡定睛朝那天殘鉤看去,那天殘鉤呈螺旋形,握手處極爲粗大,而在頂尖,則是一個月牙狀的鉤子,看上去更像一把鐮刀,其上烏光閃爍,看得出來鋒利異常。
“這柄天殘鉤雖然只是仿品,但其中卻也孕育出了兵魂,起價一千斤元玉。”老者淡然開口。
“這麼一把兵器都要一千斤元玉,那我的血泣恐怕就是個天價了。”林凡暗暗搖了搖頭,心裡暗忖,但一聲“一千五百斤元玉”,卻將林凡的暗暗自語打破了。就在林凡驚訝的目光中,一道道叫價聲響起。
“兩千!”
“兩千三!”
最終,這把天殘鉤以三千斤元玉成交。林凡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坑人啊!老子現在身價一共才三四千斤元玉!”林凡本來以爲三四千斤元玉也算不少了,但現在一看這架勢,明顯不夠看啊!
隨後,一件件東西被喊出來,其中高的價位達到數萬,而低價的東西甚至有數百,不一而足,雷風便以一千斤元玉拍下一塊拳頭大的雷晶石,明顯是想要進一步融煉他手中的那兩顆雷球。
“雷晶石,和我的庚精血金差遠了,這樣的拍賣會有什麼意思?”林凡微不可見的撇了撇嘴,“這樣的拍賣會也稱大型拍賣會?根本沒什麼意思嘛,想必這也就是普通的拍賣會,其它貴重品應該有另外的地方吧。”
林凡想到這裡,便待離開,忽然,他心神一震,站起待朝外走的身體猛然頓住,回頭朝拍賣臺上望去,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前方拍賣臺上的物品,心底涌起滔天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