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往事

話說到這裡,那名長老的聲音都已經顫抖了起來。從他的聲音中可以聽出,他此刻正在努力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但是,卻依舊難掩其中的憤怒和無助。這是一種深處骨髓深入血脈的無助。林凡可以理解,甚至,想到他們明明知道自己生活在毫無希望的絕望之中,但卻依舊要努力活下去之時,林凡便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但同時,卻也對這一種族有了一種深深的敬佩。在明知沒有希望的條件下,依舊毫不屈服的努力生活,期待着有一天能夠打破詛咒,這種精神,由不得他不敬佩。甚至,就連血泣劍靈,都在發了很長時間呆之後,都跑到那數名長老面前,人立而起,伸出一隻小爪子碰了碰他們,而後一本正經的道:“你們都是英雄!”

聽得血泣劍靈的話,那數名長老眼中閃過一絲黯然,而後,一位長老傷感的開口道:“英雄又怎樣?我們即便努力抗爭,終究卻也還是徒勞,那股詛咒的力量,已經深入我族的血脈之中,根本無法拔除。而我們,甚至都不敢將真相告訴我們的族人,只有存在的歲月足夠悠久,纔可以知道這些隱秘……”說到後來,林凡感覺到,他的聲音都已經有些哽咽,與此同時,那數名長老,身體全都顫抖了起來,接着,便聽一名長老喃喃道,“我們不是英雄,我們是狗熊,我們身爲長老,但卻連自己的族人都守護不了,甚至,都不敢讓他們得知真相……”

聽得這話,林凡默然,很久都沒有開口。他們的心情,他能夠理解,但是,他卻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寬慰他們。就在這時,卻聽姜泰開口道:“恕我冒昧,從你們之前所說,真魔帝君似乎能夠解開你們的詛咒……”

一聽這話,林凡眼睛頓時一亮,他只體會到了他們的悲傷,但卻忽略了這個問題。他們提到真魔帝君時那麼激動,而此時又將自己帶到這時在,而眼前這尊塑像,十有八(和諧)九便是真魔帝君,那豈不是已經表明,真魔帝君可以解開他們的詛咒?至少,可以壓制他們的詛咒!

“不錯!真魔帝君似乎對你們的詛咒有辦法,卻不知道是怎樣的辦法?我傳承了他的真魔之氣,卻不知道能否解開?”林凡定了定心神開口道。想到這片絕望之界原本便屬於人間界的一部分,更想到眼前這些人隸屬於一個遠古時期讓各大強大種族都妒忌的人種族,林凡便感覺心驚,他也很好奇,他們的血脈究竟能夠強大到什麼地步?竟然能夠使得等同於天一般的強大種族妒忌,甚至不惜將他們族滅而後放逐!

“帝君當時也沒有辦法,或許他想到辦法了,但卻極爲棘手,因爲,他當時長嘆一聲,而後接連吐出三個難字,不過,他最終卻是雕刻了一尊自己的塑像,而後將自己的真魔之氣導入其中,鎮封於此,而這雕像之下,便是從我族族人血脈中抽離出來的詛咒力量。但是,那股詛咒力量經過無盡歲月的發展,已然與我族族人的血脈和靈魂糾結到了一起,若想盡數抽離進行粉碎,除非將我族族人的靈魂徹底毀滅,不然無法根除,最終,帝君他老人家便在不損傷我族族人血脈與靈魂的前提下,抽離出一部分詛咒之力,而後鎮封於他的塑像之下。”一名長老詳細解釋道,話聲之中,充滿了對真魔帝君的感激,“如果不是他老人家如此做法,恐怕,我族早已化成塵埃,不復存在了……”

聽得那名長老此話,林凡不禁驚歎於真魔帝君的強大,這等傳承了無盡歲月的詛咒力量,他竟然都能夠進行鎮封!雖然並沒有全部抽出,但即便如此,卻也足夠傲視萬古了。而且,林凡直覺,真魔帝君並非沒有界河徹底爲他們解除詛咒,但那種方法必然牽涉重大,而所需的代價也必然極其重大!

“當年帝君在鎮封時有沒有說過什麼話?”林凡皺眉思索了一會兒便開口道。

“說過……”林凡話剛說完,那團自進入此地之後便沒有開過口的人形霧氣開口道,“當年,族中只有我是始終跟隨在帝君身邊的,當時,他曾說,要想徹底破除這個詛咒,除非……”說到這裡,人形霧氣的聲音卻也一下子頓住了,沒有再說下去。可以看出來,他很猶豫,不知道究竟該不該說。很顯然,這其中干係重大。

聽得人形霧氣族長此話,所有人頓時都呆住了。林凡原本只是想要聽聽真魔帝君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之類的話,但卻絕未想到,真魔帝君竟然真的留下了確切的辦法。此時,不止林凡呆住了,那幾名長老也都一下子愣住了,而後,一名長老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團人形霧氣,顫抖着聲音道:“族長,你是說……但是,爲什麼以前你從來沒有對我們說過?”

“唉……”聽得那名長老的問話,人形敢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而後,他便再度陷入了沉默,似乎沉浸在了某種深遠的追憶之中,衆人也都沒有開口,他們都早已猜到,真魔帝君留下的那個辦法,必然是一個禁忌一般的辦法,如果不到了走投無路之時,絕望不能採用那樣一個辦法。所有人在這一刻都沉默了,但是,他們卻絕對不平靜,全都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人形霧氣,對於那個無法言說的辦法,充滿了好奇,同時,隱隱之中,也有着恐懼。畢竟,連真魔帝君都感覺事關重大不能輕啓的辦法,可則知究竟有多麼的恐怖!所有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場中一時陷入了難言的沉默,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好像都靜止了下來,陷入了永恆。場中,充斥着一種讓人感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

“我沒有告訴你們真相,因爲,這樣的真相,或許,我們整族人都承受不起,因爲,那個辦法,用禁忌,根本形容不了他的恐怖……”直過了很久,那團人形霧氣纔再度悠悠開口,“如果我早先告訴你們這個禁忌之法,你們一定會不惜一切的去尋求,我知道,你們全都是出於想要解救我們整個族人的目的,但是,一個弄不好,或許,我們整族的人,全真的要全部絕滅了,到那個時候,我們,便真的再也沒有任何希望可言了……”說到這裡,蒼老的聲音再次停頓了下來,但是,所有人都沒有催促,他們沉浸在這人形霧氣話中,充滿了震驚。若是一個不善,整個抗急了無盡歲月的昔日天驕之族,便會徹底毀滅,走向滅亡,所有的努力都會成爲白費,這的確是一種至大的壓力!一種無法承受之重!

“所以,我一直不敢將這個方法告訴你們,但是,到了今日,一切,都無法再隱瞞了……”就在所有人都震驚同時暗暗思量之際,人形霧氣再度開口,話中充滿了惆悵,“我想,你們也已經感覺到了,那被封印的詛咒力量,已經開始撼動帝君的神像,而這神像,在歷經悠久的歲月之後,已經開始龜裂,他的神力,正在消失,那詛咒的力量,隨時都可能衝破神像,再度重歸我們族人的身上,而此時,他泄漏出來的那絲絲詛咒力量,已經在我們部落周圍形成了一些奇怪的生物,那就是,失魂者……”蒼老的聲音,在整個大殿中迴盪,顯得無比的枯寂,也顯得更加蒼老,更加沉重,好似揹負了十萬座大山一般,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此時,聽得那失魂者,林凡的臉色頓時一變。失魂者,他早先便聽這人形霧氣提到過,便是之前遇到的那些吹笛人,或許,確切的說,並不能稱他們爲人,他們只是一些由詛咒力量催生出來的一些奇異存在而已。但也由此,林凡更加心驚,泄漏出來的絲絲詛咒力量,便催生出了那般恐怖的失魂者,那被真魔帝君鎮封的整個詛咒力量,又該是怎樣的磅礴?威力又該是怎樣的邪惡與強大?再進一步,那原本加諸於這昔日人間界天驕一族的詛咒力量,又是如何的強大!要知道,這些被封印的詛咒力量,可是歷練了無盡歲月!而這,還只是其中極小的一部分而已!

嘶!

想到這些,林凡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如此般強大的詛咒,加諸於一族人身上,竟然沒有使得他們徹底絕滅,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了該族當初的強大與可怕!怪不得會遭到別的強族妒忌!恐怕,最後他們將三分之一的人間界隔離而後組成一個絕望牢籠,以此來使這一族民慢慢磨滅,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如此強大的種族,恐怕沒有人有能力將他們一下子摧毀!只能憑藉他們自身的力量,讓他們自身的心底滋生出絕望,而後用這種世世代代不變的絕望情緒,將他們慢慢磨滅,使得他們走向自毀!

“萬魔之源,你們都以爲,是我們世界被迫守護的東西,是一件至邪之物,但是,你們卻不知道,當初,萬魔之源,是我們一族的聖物啊!”還沒等林凡等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那位呈人形霧氣的族長,再度拋出一個重磅消息,這個消息,無異於天外隕石,再度將衆人的好奇和疑惑掀到了一個新的高峰。

“族長,你說什麼?那個邪惡的東西,竟然原本是我族的聖物?”那數名長老顯然也是極爲震驚,對於這一切,他們也是毫不知情,此刻聽得這位不知活了多久歲月的老族長如此說,頓時顫抖着聲音開口,“這怎麼可能?那件東西,使得我們整個族羣中的族人終日生活在魔影籠罩之下,心性被妖魔化,又怎麼可能會是我族的聖物?族長,這怎麼可能?”

“那是因爲,萬魔之源,也被他們下了重重詛咒……”蒼老的聲音,透着沉痛和不甘,“我們這一族,主修魔。雖然說是修魔,但卻是修的正大陽剛之氣……”說到這裡,那團人形霧氣微微晃動,似乎是朝向了林凡,而後接着道,“這一點,倒是和帝君他老人家所修的真魔之氣非常相似,雖然號稱魔氣,但卻自有一股陽剛和純陽之氣在其內。而萬魔之源,蘊含天下間一切魔氣,爲萬魔之本源,它是我族當初的聖物,蘊含的偉力,不可揣測,當初,那數個神秘的種族,以天之名義,欲絕滅我族,而後,更是將萬魔之源搶走,想要據爲己有,但是,萬魔之源,幾乎只有我族可用,或者,只有它認同了的人,才能夠運用,從它身上汲取所需要的能量,那些人,無法得到萬魔之源的認同,無法從中汲取他們所想要的能量,一怒之下,便聚天下之邪氣、煞氣、陰氣等一切非正統的氣息,聯手合力將它們封入了萬魔之源中,想要以此將萬魔之源污毀,而事實上,他們也確實成功了一部分,萬魔之源,從那一刻起,便不再散發出至剛純陽之魔氣,相反,其中帶上了三分邪惡,而後,他們便將萬魔之源一起封入此界,並且,也將不計其數的詛咒之力打入其中,而打入萬魔之源中的詛咒力量,與打入我族人體內的詛咒力量,相生相剋,兩者被稱爲牽機詛咒,破解一個的同時,卻會觸發另一個,而一者若損毀,另一者瞬間也會全面爆發,這兩者,彼此制約,而萬魔之源因爲有了這種詛咒力量,我族族民也再也無法從中汲取我族所需的至剛純陽魔氣,若是吸收,那萬魔之源中的詛咒力量,便也會流入我族族人體內,進而兩者相互牽引導致爆發,使人走向毀滅……”

那呈人形霧氣的族長,一口氣說完這些話,頓時將在場的衆人都震住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其中竟然會有這等事情!而那數名長老,卻更是憤怒,原本的天驕一族,卻被人陷害,流放到這種絕望之氣四溢的世界,而且將詛咒的力量深深的種入他們的血脈之中,換做任何一個種族,恐怕都要恨欲狂!

“他們竟然如此做法!他們就不怕遭天譴嗎?”一位長老語聲憤怒的痛斥道。

“他們……自稱爲天……”他的話剛說完,族長蒼老無奈而又帶着三分沉痛的聲音便即響了起來,其中透着無力感,但這話,卻一下子將那位長老的話堵住了。

“後來……”場中沉默了一會兒,族長便再次開口,“後來,我族也爆發了數次大的危機,甚至,有幾次都差點兒族滅,因爲,隨着血脈的傳承,那股詛咒的力量,非但沒有削弱,反而隨着傳承好似聚集了起來一般,在後代的身上表現的越來越明顯,那些兒童,往往剛剛學會有了意識,便開始自殺,甚至,一些還沒有自我意識的剛出生的嬰兒,竟然也開始自殺,那種感覺好像,好像自殺對他們來說便是本能一般……”說到這裡,那團人形霧氣劇烈晃動起來,而他一直波瀾不驚的聲音,更是顫抖了起來,其中透出說不出的恐懼,“那時,我就知道,詛咒的力量,在我們一族的血脈中,已經到了濃縮的頂點,照這樣下去,我們一族,真的距離滅族不遠了,但是,那個時候,我卻是一籌莫展,我心如死灰,知道我們一族即便抗爭了無盡歲月,卻依舊無法阻擋那最後被毀滅的命運,而就是在這個時候,帝君,他出現了……”說到“帝君”二字時,蒼老的聲音明顯頓了一頓,其中帶着無法掩飾的激動。

“當初,他因爲意外,來到這裡,第一時間,便感應到了萬魔之源的氣息,緊接着,他便發現了我族和萬魔之源的秘密,當時,他極其的震怒,先是以他本身的真魔之氣,勾通了萬魔之源那已經被壓制的極其虛弱的至剛純陽之魔氣,藉着這至剛純陽之魔氣,與他的真魔之氣兩者交相輝映,終於將萬魔之源中的邪氣和詛咒之力煉化了大半,但正如我之前所說,這種詛咒之力,和我族血脈中的詛咒息息相關,所以,帝君他老人家也不敢將它們盡數煉化,在其中留下了一絲,而後,又將我族族人體內的詛咒之力抽離而出,鎮封於此,因爲同樣的原因,他也沒有盡數抽離,這,就是事實的前後始末……”說到這裡,老族長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但是,林凡等人心裡卻極不平靜,想着這一切,他感覺一陣毛骨悚然,這種詛咒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恐怖了,若是加諸於人身上,完全可以說是陰魂不散,不死不休,忽然,他心念一動,開口道:“那真魔帝君所說的方法,又是指的什麼?”

聽得林凡的話,那團人形霧氣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而後,他身前的空間憑空一陣虛化,而後,一件東西,便懸浮在了空中,在看到這件東西的一瞬間,林凡瞳孔頓時一陣急劇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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