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邢靖堂落進馬車內一陣齜牙咧嘴的哀嚎,身體上本就有些許傷口,此時更是被震的血流不止。
擡起頭緊緊的等着面前手執暗紅長劍的男人,惡毒怨恨之色盡顯。
當最後一名土匪被一分爲二後,這場土匪佔據優勢的戰役被步璃雪幾人的加入直接逆襲了結局。
邢靖玉作爲邢家寶坊的坊主,自是見過不少世面,就算今日差點命喪與此,面色也並未有太多變化,此時更是已經恢復如常。
目光在步璃雪幾人的身上掃過,暗想,如此實力高強出手狠辣果斷之人,若是能爲他邢家所用該有多好,只是,不知這幾位出身與何地?
“多謝幾位俠士相救,邢某不勝感激,此次出行,是我邢家寶坊疏忽,考慮不周,纔會差點命喪土匪之手,此爲邢某小小謝禮,莫要嫌棄。”
邢靖玉話落,兩邢家家侍便擡着一個見方的厚重箱子放在了步璃雪的腳下,一名家侍打開箱子給步璃雪過目,竟是整整一箱子的晶珠圓。
晶瑩剔透,成色上品。
步璃雪紅脣輕勾,沒有推卻,擡手一揮,便將這一箱子晶珠圓收進了空間之中。
“土匪已經趕走,我們幾人還有事在身,就此告別。”
步璃雪拱了拱手,言辭之中便欲離去。
邢靖玉頗爲詫異,提到邢家寶坊,有些見識的人都會嚮往,卻不想,這幾人,竟然知道自己就是邢家寶坊的主人後還要辭行,看他們言行也不像是山野之中的土包子,莫非,是更高一層的貴人,而不屑與他們邢家?
這樣想來倒還真有可能,首先這實力就是其一,不容小覷。
想到這裡,邢靖玉立刻熱絡的開口問道:“幾位俠士,可是要去漠海?”
“正是。”步璃雪點頭應道。
“這是我邢家寶坊銘牌,幾位到了漠海若是有空,可賞臉去坐坐。”
邢靖玉沒有強留步璃雪幾人,而是以退爲進,日後到了漠海,他們邢家的地盤,拉攏幾位強者遊俠的實力,他們還是有的。
“多謝,後會有期。”
步璃雪手下那張金燦燦沉甸甸的刻着邢字的銘牌,優雅一笑,與邢靖玉告辭。
兩隊人馬,自此分道揚鑣。
馬車內,邢靖堂十分不滿的抱怨着家兄給步璃雪幾人報酬太過豐厚。
“兄長你怎麼給了他們那麼多錢,還都是晶珠圓,幾個一窮二白的遊俠而已,能幫上我們邢家是他們的福氣,就算一個子都不給,我看,他們照樣會幫。”
邢靖玉搖了搖頭,“這幾人,不簡單,絕不是遊俠這麼簡單,說不定有什麼大來頭。就那一箱子晶珠圓,或許人家都未必看得上。話說回來,若不是他們出手相救,你我兄弟二人還能安然無恙?”
雖然不認同邢靖玉的話,但邢靖堂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暗下狠心,別讓他再遇到那拿着暗紅長劍的男人,都則,一定要他好看。
邢靖玉目光深邃的落在遠方,若不是近些日子漠海被魔獸的事情鬧得不太平,他們邢家也不會將大部分的高強龍者都派出去,最後連壓貨的人都沒有。不過,敢對他們邢家動手的人,除了慧竇城,他也想不出還有其他勢力有這個膽量。
步璃雪兩步踏回藍墨卿身邊,目光在地上的一羣挺屍土匪上掃過,開口道:“這些人雖然招式凌亂,實力不高,但身上卻是並沒有多少匪氣。”
藍墨卿點了點頭,無論哪個地方的勢力都免不了的明爭暗鬥,能光明正大扮土匪對邢家寶坊下手的,不做他想。
步璃雪幾人終於踏如漠海的地面時,已是接近黃昏十分,熙來攘往,人流如狼的街頭依舊很是熱鬧。
步璃雪幾人尋了間酒樓小憩,就餐時,整個酒樓談論的最多的便是關於近日來漠海的不平詭異之事。
“聽說漠海下面的魔獸最近暴動的又頻繁了,北邊的一個小鎮的人一夜之間全部變成了乾屍,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唉,也不知道子都國派來的那些人能不能行。”
鄰近的桌子上,一個操着粗獷聲音的男子飲了一口酒道,立刻便有旁人附和開口,言語之中帶着濃濃的擔憂之色。
“我看懸得很,前不久,在邢樊洞就死了一批,降龍境界的龍者都是成百上千的死,其中還有位已經達到了一級馭龍強者的老者。”
話落,搖了搖頭接着嘆氣道:“天下還真是越來越不太平了!”
“是啊,如果這地底下的魔獸要是真的出來了,下一個變成乾屍的就是我們了。”
“嘖嘖,快別危言聳聽了,就算子都國的那些人不行,不是還有五行星海的人,總之天塌下來還有高個的頂着,你擔心個什麼勁。”
……
步璃雪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用力,他們口中的在邢樊洞死的那批人,應該就是他們步家人,而那位一級馭龍強者,怕是就是她的爺爺步歸山了。
“莫急,改日我陪你去邢樊洞看看。”藍墨卿夾了一筷子紅燒肉放到步璃雪的碗中,沒有擡眸看步璃雪。
“恩,這麼久都耽誤了,不差這幾日,我覺得倒是可以先去子都國駐軍的地方看看,或許能知道些什麼。”步璃雪想了想開口,白骨巷邢樊洞,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但當日他爺爺又爲什麼會去那裡,最後還被困生死不明,或許子都國駐軍的地方,歐陽家,蕭家都應該給她一個解釋。
“就是就是,不說這些了。對了,初雲媚姬樓近日可是有大事發生呢。”
“什麼事,別賣關子了,知道你消息靈通,快說說。”
粗獷的男子嘿嘿笑了笑,故意壓低了聲音道:“聽說,媚姬樓的樓主,初雲夫人多年前的老相好回來了。”
“嘶——”
桌旁的其他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連忙道:“噓,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心腦袋。”
粗獷男子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眼眸四下看了看,纔將聲音壓到最低道:“這可是我親眼所見,初雲夫人帶着媚姬樓的人從通往邢樊洞的路上帶回來一個男人,就拉上了初雲夫人那輛從沒有男人踏足過的香車內。”
“這……”旁邊的人聽到這裡略微思索了下道:“那還真有可能,初雲夫人年輕時曾說過她的車,此生只有一個人有資格與她同坐,莫非,初雲夫人中年未嫁所等之人真的回來了?那,慧竇城的陳大人豈不是再無機會了。那男人你可仔細留意了?”
步璃雪幾人並無此八卦心思,無意聽到的事情也沒有放在心上,正欲開口叫小二結賬的時候,突然一個名字叫停了步璃雪說有動作。
“我只遠遠的看了一眼,倒是聽到初雲夫人喊他什麼,什麼彌勒……”
包彌勒?!
清眸猛瞪,步璃雪兩步直接竄到了鄰桌,“你剛剛說誰?”
完了!
擡頭看到步璃雪清秀美貌,粗獷男子與同桌的人心下猛的一沉,完了!居然好巧不巧的正好被初雲媚姬樓的女子撞到了,這下,他們是栽了。
“我,我……求媚姬饒命,我都是胡說八道,胡說八道!”粗獷男子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步璃雪腳下,連連求饒。
男子的舉動令步璃雪猛地一愣,隨後咀嚼道剛剛對她的稱呼是“媚姬”,心下了然,原來是把自己當成了初雲媚姬樓的人。不過,步璃雪似乎並沒有解釋的打算。
“你剛剛說的是包彌勒?”步璃雪冷聲問道。
“是是是。”男子再不敢多言,初雲媚姬樓的女子可不是好惹的,個個都是笑起來貌美如花,狠起人來也是殺人如麻。
“此事,除了你可還有其他人知道?”
“沒了,我發誓。”粗獷男子並不笨,立刻了解了步璃雪話中暗意,接着道:“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不知道,絕不會再泄露半個字,求饒過小的一命。”
“這次,就放過你,如果再被我聽到傳出來半個字……”
“絕對不會!”
男子被步璃雪遣走後,藍墨卿看着步璃雪凌厲蠻橫的樣子,嘴角帶笑的開口,“竟不知,璃雪這狐假虎威的本事還不賴。”
步璃雪輕佻眉梢,狐假虎威怎麼了,偶爾當個惡人的感覺似乎也還不錯。不過從這男子的反應來看,這初雲媚姬樓中的女子似乎都如狼似虎一般啊。
“如果那人真的是包叔叔的話,爺爺的事情就有眉目了,包叔叔一直都是跟在爺爺身邊的。”
說到這裡,步璃雪的腦海中浮現一國字臉,冷劍眉,黑褲黑衣,腰間緊繫一褐紅色腰帶,精簡而幹練裝扮的中年男人。姐姐說過,彌勒本意爲慈,而他們步家的這位包彌勒,則代表着爲殺戮,死亡。
他跟隨在步歸山身邊三十餘年,手下亡魂不計其數,曾一人一獸屠殺千軍萬馬,不止步家,整個子都國的三大超級世家聽到步彌勒的聲音都要爲之一變。在步歸山離家的那些年,若沒有步彌勒坐鎮,步家怕是早被其他世家打壓的不成樣子了。
“只是,竟然不知道包叔叔還有這麼一段往事。”
步璃雪話落,似乎已經打定了什麼主意。
是不是包彌勒,她去看看自然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