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剛纔就不該說實話。”小心翼翼的攙着宜妃,蘭姑姑面上帶着一絲怒意,“皇后抓着您的話根兒去說,不是給娘娘添堵麼?”
蘭姑姑身後的侍女聽到此話,趕緊放慢腳步,她身後的一衆宮人自然也都慢了下來,與宜妃二人拉開距離。
“她……今天會進宮罷……”宜妃卻像是沒聽到蘭姑姑的話似的,無意識的邁着步子,眸子裡一片黯然,聲音也染上了幾分淡淡的迷茫,還有着幾分淡淡的感傷,自言自語的呢喃。
蘭姑姑自是知道宜妃所指,心中一痛,臉上的怒意也被感傷所取代,看了看天色,低低的應道,“清王爺與王妃這會兒該過神武門了。”
“十六年了,明明近在咫尺,卻一面不得見與老師合租:無良學生。”宜妃的聲音愈加的感傷,臉色也更加的蒼白,腳步停滯,像是突然失了靈魂,透着一種沁到骨子裡的蒼涼。
明明是晴空萬里,明明周圍是飛檐斗拱的華美宮殿,聽着宜妃的聲音,蘭姑姑卻感覺二人似是身處一清冷涼寂的小屋裡,一如在清靜殿惶恐悲涼的那幾年。
她向四周看了看,見四人有許多過往的宮人,小聲道,“娘娘,外間說話不便,奴婢還是扶您回倚欄殿吧!”
“嗯。”宜妃點點頭,邁動步子,卻是整個人依然沉浸在一種濃濃的憂傷之中。
“娘娘不必太過傷懷,虞氏也算沒辜負了您的囑託,嫣兒是個懂事又孝順的好孩子。”?蘭姑姑說出“嫣兒”這兩個字的時候,她能明顯的感覺到宜妃的身體輕輕一顫,看向身邊這個明明身着華美錦衣羅裙卻混身透着悲傷無助的女子,蘭姑姑一下子溼了眼眶。
“我知道她是個好孩子,只是,她在子清的府中,只怕……”一想到此,宜妃只覺得脖子像是突然被人勒住似的,透不過氣來。
她原本也是個天真善良的女子,可是這些年,爲了固寵和應對一些妃嬪暗地裡的小絆子,她又做了多少算計?甚至雙手沾染過人血。
女人的戰爭,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娘娘……”看着宜妃漲紅的臉,蘭姑姑忙輕輕拍打她的肩,又急又痛,“娘娘不要太擔心,嫣兒是個心性堅韌又聰慧的孩子,想必她能應付些時候的,等我們查清了真相還娘娘清白,相信清王爺不會再爲難她的。”
“查清真相?”宜妃好容易順了氣,卻是面上痛色更甚,眸子微眯,咬破了脣,“我們都找了十六年了,都沒有找到章齊名,想查清真相談何容易?”
章齊名,乃是藍嫣的生父,當年,昭帝從雪央宮搜出的那封信便是他親筆所寫,也正是因爲如此,雪妃才怕昭帝從那封信中查出端倪,繼而查到宜妃身上,才毅然承認將此事攬下並將那封信搶了撕掉。
宜妃身子輕輕顫抖起來,只覺得遍身都生出寒意,朱脣咬破隱隱沁出血絲,緊握的指甲嵌進了掌心,她尚未感覺到痛。
想了十六年她都沒有想通,章齊名爲何會寫那封信,爲何要陷害雪妃,到底是爲何呀?
她與章齊名相識於宮外,二人情愫暗生,當年她被家人執意送入宮中,章齊名亦是爲她才做了大內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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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刻意將自己僞裝成惴弱孤僻的性格,將自己的優點都藏起來,儘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讓人注意到,所以,她入宮兩年都只在被選那日見過昭帝一面,之後就被昭帝遺忘。
她一直固守着自己的心,可是,她也不是個不知廉恥的人。
她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她是昭帝的妃子,已經是昭帝的人,所以即使章齊名是她心底的那個人,她依然恪守本份,不做那僭越之事。
感覺宜妃哆嗦得更厲害了,雙手也是冰涼的,蘭姑姑急了,趕緊揮手叫來後面的宮人,“快,娘娘身體不適,備轎輦。”
宜妃意識有些模糊,依稀感覺有人將她抱上了轎輦,卻是依然止不住心底的怨恨,對章齊名的怨,對幕後操縱人的恨。
那個晚上,章齊名潛入她的宮殿,卻是全身滾燙得厲害,不斷的自殘身體呵斥着讓她遠離他,原來,他竟是中了藥性極烈的媚*藥。
看着章齊名狂亂的眼神,手臂上流着鮮血斑駁不堪的傷痕,她嚇壞了,又是心痛又是着急。蘭姑姑想拖着她離開,可是,她無法扔下去章齊名一人痛苦狂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