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時不時扯着她的衣角,像是想要跟她說什麼,但是被溫玉抱着的她哪裡有機會去聽他說什麼。
“這是……”溫油看着門上的符紋,皺了皺眉頭。一同上前的幾人臉色也很難看,門上重重禁制散發着危險的氣息。溫玉微笑,隨手拽起一個人扔向了大門,那人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便被禁制抹去了生機。
溫玉笑容深了一些,同時看得懂的人眸光都深了些。
溫玉破除禁制的手法也未免太殘忍血腥了,他就沒想過去找破除禁制的人,而是直接採取人海戰術,當其他人還在思考的時候,他就想到要用無數人命破除禁制。
這個魔頭。
“尋找符師,迫在眉睫。”李忘生狠狠掃了一眼溫玉,冷硬地開口。
身爲符師的她安靜地窩在了溫玉的懷中,眼皮子翻都沒有翻一下。
她是符師沒有錯,她對這上面的符紋感興趣也沒有錯,但是不代表她會激動到沒腦子得站出來。見過給人造陵墓的那些工匠的結局嗎?全部都死了。
她實力不夠還過來給他們開門,最終逃不了被控制。尤其在場不少高階修士,又哪裡知道他們有什麼控制人的手段,她不想自己去嘗試。
溫玉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動作安慰她,表示他不會把她給交出去。
她肩膀瑟縮了一下,彷彿是害怕。實際上卻不以爲意,溫玉留着她不過是想把最大的一張牌放在自己手中……以及溫玉骨子裡看熱鬧不嫌事情大的惡劣因子發作了而已。
“你當符師是大白菜,隨地可見?”溫玉笑着說道,“尤其是可以破除這等禁制的,又有幾人?”
溫玉諷刺李忘生的天真,明明擺在他們面前只有一個選項。
同時,溫玉傳音給她:“小狂子,你能破解麼?”
誰特麼是小狂子?
你才小框子!
要不是她打不過他早打死他了!
她默默翻白眼,嗯了一聲然後說:“給我半個月能破。”
“呵呵……好,我越來越中意你了。”溫玉呵呵一笑,摸了摸她的臉頰,倆人的狀態看上去更爲曖昧。誰都不知道倆人關係一點都說不上好,而且她也根本就不是他的爐鼎!
幸好不是頂着她自己的臉。
她窩在溫玉懷中,不在意被帥哥吃豆腐。
“那般麻煩作甚?抓來凡人讓他們去用生命爲我等鋪路,再給那些凡人金銀不就行了?”鬼谷那邊傳來滄桑的聲音,其中一個老人哼了一聲,十分看不慣李忘生的行爲。
要說整個修行界分爲正邪兩脈,那鬼谷這種勢力就正正的站在了中間,亦正亦邪,說他們行事放肆隨心像極了魔道吧,他們也曾拯救蒼生於水深火熱。鬼谷有藥師一脈,若今日來的是那一脈的人,或許會站在李忘生的立場。但是今日來的偏偏都是毒師一脈。
溫玉投以微笑,覺得鬼谷衆特別的順眼。
李忘生聲音很冷,不贊同的說道:“我絕不同意。你們若是想拿凡人的生命當做鑰匙,就是與我純陽觀爲敵。”
“我飄渺宗人以李師兄馬首是瞻。”飄渺宗的大師姐說話了,煙波美眸古井無波,看上去也是根本不會和魔道同流合污之人。
鬼穀人冷哼一聲,他們獨木難支,和飄渺宗純陽觀的人作對,得不到什麼好處。
即使是他們也不會和溫玉聯手,誰讓溫玉是魔道人士。
雖然說天底下正邪倆道修行者都差不多,但是魔道人士修爲詭異,更因爲他們從來不避因果,行事隨心又殘忍。正常修士會避之如蛇蠍,有實力的遇到魔教卻會拼命出手。不爲什麼,就因爲魔道行事過於任性,積下種種因果。道家有功德一說,除魔也是積累功德的一種。
所以越是魔教人士真是危險,但是溫玉卻好像是藝高人膽大,完全不忌憚。
就這麼大刺刺的站在人家面前,就靠着自己一個人鎮住了對面幾百號人不敢動彈。
他們也許是覺得溫玉這麼膽大肯定有依仗,所以一時不敢出手。但是倘若有機會……他們定然會將溫玉留在這裡。
真真是個瘋子……溫玉膽子也太大了。
“小狂子,我很中意你,不如此番結束後,你跟我回魔宗吧?”溫玉彷彿沒有感受到空氣中針對自己的殺機一般,還有有心思和她說話,“我不能收徒,但是我可以代替師父收徒。怎麼樣,考慮一下?”
她冷着一張臉,她有病纔去魔宗。
好好的書院弟子不當,跑去當人見人打的魔宗弟子?
“你不適合正道……不必現在告訴我答案。”溫玉在她耳邊輕笑,溫熱的吐息落在脖子上,癢癢的,彷彿魔鬼的低嘆,“我會等你的。”
她背部都麻了,眼裡閃過惱怒之色。
真是個妖孽!
她根本不去深思溫玉的話,反正那是不可能的。書院尤其方青硯一干人待她很不錯,她根本會離開。
“那這樣如何,十天時間你們去找符師,找不到就別怪我用自己的手段打開這陵墓的門了。”溫玉說道,人看着都十分冷靜理智,但是話的內容總是讓
人打心裡覺得冷。
“你是符師,修行路上會比一般人……不,比最妖孽的天才都要艱難很多。”溫玉無聊,繼續逗弄她,企圖讓她放棄書院弟子身份,去跟他當魔頭,“但是我魔宗功法就不一樣了,反正你不修魔功也還是會遭雷劈的,魔功能讓你快速進階,真的就不動心嗎。”
“……”
他智障嗎?
還是他把她當成智障了?
就算魔功能助她快速進階,但頂級魔功她要怎麼弄到手?溫玉會免費給她嗎?天底下會有免費的午餐嗎?
要是溫玉真的打算免費給她,她都不敢去練。
誰知道這瘋子在盤算着什麼?
她不說話,等到溫玉終於把她放下來,她纔有時間看向夏景。夏景一雙小眼睛滿是激動,把她拖到無人之地,獻寶似的要拿什麼給她看。她張手貼符摒除二人氣息,真是服了夏景的粗神經了。
“看!”夏景拿着一個精緻的鈴鐺晃了晃,鈴鐺魔音入耳,明明夏景沒有灌輸靈力,還是讓她精神恍惚。
這東西不錯……明明外表只是尋常寶物,但是卻花了不少時間祭煉,更是不花費許多靈力就有迷惑人的效果。
但是夏景是不是沒長腦子,得了個寶貝幹嘛向她炫耀?
就不怕她殺人奪寶了?
“東西不錯。”她抿了抿脣,臉色冰冷了下來。
“是吧?我也覺得很好,很適合我啊。”夏景笑嘻嘻的,玩着他那寶貝鈴鐺,愛不釋手。
“是很好,我也很喜歡,不如你就讓給我吧?”她冷笑。
夏景疑惑地看着她,不解:“你喜歡?那就借給你玩玩好了。”
他居然還就把那鈴鐺讓給她了!
她皺眉,一把拍開他的手。
“借給我,這麼大方乾脆給我如何?”
“你別開玩笑了,這可是我第一件寶貝,我要留着防身呢,這裡這麼多高階修士。”夏景更是不理解她到底什麼意思,直到她拔劍,指向他,這才臉色大變,怒吼道,“沈輕狂你怎麼了,不就是一件寶貝,而且它已經認主了,難道你想殺了我搶走嗎?”
終於意識到她還擁有這個選擇了啊!
“不然你以爲呢?”她嘲笑他的天真,“我跟你一起來這裡,就你一人得到了寶貝我卻什麼都沒有,你還向我炫耀。”
她攻擊夏景,手下毫不留情,招招殺機。夏景彷彿還是不敢相信,反應都慢一拍,直到他的肩膀被她傷到,鮮血順着她的劍刃流淌,倒映着夏景蒼白的臉色。
夏景捂着傷口步步後退,臉色難看至極:“沈輕狂,你別鬧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他的眼神甚至帶上了哀求之色,求她快點恢復正常。
但是她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又或者這纔是她的真面目?
她不但沒有半點心軟,還步步逼近,夏景眼神終於帶上了狠色,怒道:“是你逼我的,沈輕狂,我再相信你我就是豬!”
夏景拼命搖晃起鈴鐺,灌注全部靈力的鈴鐺發出尖銳的聲音,音波化作利刃直接掃向她的身體,她擡起劍稍作抵擋,卻扛不住音波的精神攻擊。夏景站起來,恨恨看了她一眼,卻沒有成神追擊,轉身跑了。
等音波攻擊消散,她擦了擦脣邊的血跡,看着夏景離去的方向,面無表情。
真是蠢貨,最後丟的一句狠話也太蠢了。
什麼再相信就是豬,說的好像他不是豬一樣。
她吞下一顆藥丸,看了看身上的傷痕,並不嚴重。那蠢貨最後還是不忍心下手,但是下一次就不知道會不會了,看他最後的小眼神,可受傷了呢。
“他值得你這麼幫?”溫玉的聲音傳來,她表情不變,早知道溫玉躲在一邊看戲了。
“誰知道呢。”她無所謂,夏景最後是否成才,是否能明白她今天這舉動的意義,在她想幫忙的時候,就沒考慮過這些問題,僅僅是想幫一把夏景,最好別這麼天真下去。
溫玉有些不高興,不喜歡看她心腸軟的樣子。
她趁此機會表明自己其實是個好人,魔頭這種高大上的職業一點點都不適合她。
“我是個好人。”
“你的好只針對對你好的人。”溫玉一眼看破,“下次見到他,他若對你拔劍相向,你還能對他好?”
溫玉看人太毒了,沒錯假如下回夏景那樣對她,她就會毫不留情。
“走了,帶你去看看石門符文。”他抱起她,走向了遺蹟大門。遺蹟門口都有人在駐守,李忘生和飄渺宗找到了不少所謂的符師來看,那些符師彷彿若有所思的對着禁制研究,但是她一眼看出一個敢真下手的都沒有。
符師一脈已經墮落到了這種地步,後繼無人。
“小狂子,李忘生好像很煩惱,我要不要幫他呢?”溫玉笑嘻嘻的問她,她平靜的回答。
“就算是用人命填,也不會把這禁制給耗掉。”她的手指向了紋路,“這座遺蹟裡很多靈力,供禁制發揮。你想採用人海戰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溫玉臉色有些難看,被人完
全否決自己的想法,這滋味肯定不好受。
但是她還在繼續說道:“如果你想早日讓戰家遺蹟現世,趕在這消息沒有散播到全世界都知道之前,佔據進入戰家遺蹟的名額,你就讓我去。”
她的眼神很理智,沒有暴露出她很想研究這塊符文,而是闡述讓她去給溫玉帶來的好處。
溫玉微笑,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真的很聰明,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誰稀罕他喜歡?
她眼睛眯起,冷光從眯起的眼睛裡瀉出。
不僅僅是她喜歡研究符文,更是因爲現在沒有機會離開溫玉。但是溫玉就是一個大炸彈,她不想繼續跟着溫玉,失去自由的感覺讓他渾身上下都很不爽。既然沒有機會,她就要自己去創造機會。
溫玉看上去是接受了她的意見,但是卻並沒有立刻去公佈她符師的身份。她並不着急,她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無非就是想看看李忘生窘迫的樣子,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討厭李忘生。
或者說,他到底有多喜歡李忘生。
要這樣折騰李忘生,真是愛到深處就是黑啊。
男人喜歡男人這事很正常,尤其溫玉還是個根本不把世俗三觀放在眼中的人。他愛喜歡誰,絕對不會管其他人怎麼想的。可惜了,這麼帥的一個人。
溫玉不知道她已經在心底悄悄地給他蓋上了基佬的戳,還一無所知的等着看李忘生出醜。
直到十天之約到來,李忘生臉色漆黑地站在大門門口。
“李忘生,既然你沒有找到合適的符師,就不要怪我們動手了。”鬼谷那邊人聲音都透着諷刺,李忘生眼神一沉,但是卻沒有發作。
的確是他無能。
李忘生緊握着拳頭,他能做到自己不作惡,卻做不到阻止天下人作惡。
就好比現在,他讓鬼谷的人停手,鬼谷的人根本不會聽。反而會覺得他居心撥測,第一個要幹掉他。
李忘生雖然耿直,但卻不是個蠢笨的人。他看得清楚,所以此刻嘆息一聲,轉身不想看。
“咦……我難道沒說?”溫玉捏着下巴,看夠了戲,慢吞吞的說道,“我認識一個符師,她可以解開此禁制。”
李忘生止步,扭頭看向他。
“你們應該問問我的呀。”溫玉還一副無辜的樣子,都怪他們無視他,沒來問他。
真是無恥之尤,第一個提出要用人海戰術的就是他,誰能想到他手裡頭有符師人選呢?
衆人頓時鎖定在他的身上,隨即看向了一直在溫玉懷中,沉默得像個透明人一樣的沈輕狂。
“她?這小娃娃會符術?溫玉,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鬼谷的老者很生氣,不滿溫玉居然敢愚弄他。
李忘生也皺眉,不信她這樣的少女會符術。雖然李忘生知道她跟溫玉根本不是一夥的,但是以她的修爲和年紀,真的沒有多少信服力。
更別提李忘生找來的那一堆符師了,雖然他們都沒解開,但是他們一聽到溫玉說這話,都笑了起來。
他們解不開的,這女孩子能解開?
真的能解開,那不是打他們的臉嗎?
“她能解開,那我家小黃也能畫符了!”其中一個老者氣得鬍子都吹了起來,不屑說道。
“你家小黃是誰,難道是什麼符術天才?”另外一個人故意問道。
“不,是我家養的有條狗罷了!”那老者回道,話裡話外都在諷刺沈輕狂。
她窩在溫玉懷裡,扭頭看向了那羣符師,眼含譏笑。
卻根本不打算搭理這堆人,她心裡傲氣着呢,誰來諷刺她她都得搭理,那還不得忙死了?
“別丟符師的人了!好好侍奉你的男人。”那老者卻不肯放過她,他沒有解開這個,被李忘生失望的眼神刺激得早就心裡不快,現在看到溫玉居然說她一個小女孩子都要比他厲害,心裡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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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奉她的男人?這是在譏諷她以身侍人。她雙眼立刻就爆出光火,這糟老頭子真是嫌命大了。
溫玉微笑,看到她臉上真正被說出火來,正準備開口幫她說話,就聽她說:“你覺得我不行,大可以和我鬥一鬥符術。你懂鬥符嗎?”
她冷笑,那三腳貓的符術,會不會連符師們之間交流戰鬥的鬥符都不懂?
“膽子真不小,居然敢跟葉大家鬥符。”旁人立刻接口,葉秋是他們當中符術最好的,聽見她不知道身前的挑釁,一個個都叫囂了起來,根本不覺得她能夠鬥得過葉秋。
葉秋摸了摸鬍子,不但不覺得自己針對一個小孩子丟人,反而接下了。
“你不要怪我欺負人。”
那雙蒼老的眼睛連連閃着寒光,他可以解不開禁制,但是絕對不能讓一個娃娃把禁制給解開了。
如果沈輕狂真的解開,他的臉往哪裡擱?
她從溫玉懷中跳下來,一直以來平靜過頭顯得有些面癱的臉終於揚起微笑,越揚越大,笑意盎然。
“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因爲符師太少,她很少能遇到符師,現在遇到還能鬥法,真是讓她無比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