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了什麼?”沈如玉眼底掠過一道幽芒,問道。
“就是……”她掠過君非耀那段,將其他的事情全部都說給了沈如玉聽。沈如玉聽過後,蒼白的手緊緊握成拳頭,露出其白得透明的指骨。
嘴脣更蒼白了一些,眼底蘊育着風暴。
“等我拿了這內門大比就離開了,沈家……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她嘆息一聲,說道。
沈家的一切都十分扭曲,雖然這世道就是如此,弱肉強食。但是在沈家裡,這一制度得到了最完美的體現。
沈家的一切都是以實力來衡量,如果你沒有實力,你只能成爲奴僕。但是家主一脈也不其然,家主的孩子從小就各種資源供着,廢柴的可能性極小。
原本沈輕狂纔是沈家大小姐,其父本是沈家家主。然而家主之位纔沒有當個幾天,就因爲家族之禍,爲了保住沈家而犧牲了。
繼任的是沈峰,沈峰的一兒一女都成爲了沈家大小姐。而她本是沈家恩人血脈,在沈家卻分文不值!
她都爲那個從未謀面的父親可惜,這樣的家族,值得他去保護?
怎麼就不讓這樣骯髒齷蹉的血脈流乾呢?
再看沈如玉,她真心覺得沈如玉被驅趕出沈家纔是好事。要是留在沈家,搞不好這樣單純的美少年,會變得和沈家人一樣!
沈如玉這個傻孩子,居然在冷風當中整整等了她一天。他是想要出去找找,但是鄴城極大,他只想等着她回來,看到她回來他才能安心。
隨着時間慢慢過去,他越發絕望。像是被人拋棄的孤獸一樣,眼底染滿悲傷。不可抑制的想到她和之前的不同,忍不住去想她是不是放棄了,不想要他這個累贅了。
雖然她常說,不應該有這種思想。她信誓旦旦承諾過不可能的,然而沈如玉就是沒有自信去相信這一切。
以他現在這殘廢的身體,廢柴的體質,敢相信什麼?就連這觸目可及的溫暖,他都得小心翼翼的靠近!
更別提,以他的身體,如何去保護她。
沈如玉沉默地不發一言,她還以爲沈如玉累了,再給沈如玉捲了卷被子,出門給沈如玉煎藥。
她就知道沈如玉又沒有吃藥。
沈如玉冰冷的眼神,在看到她煎藥的身影才緩和一些。沈如玉底下頭,看着自己大拇指上的墨玉戒指,眼底閃過一道鋒芒。
喂完沈如玉吃藥之後,她收拾好自己,便睡去了。這內門裡頭,除了她一人睡了,還真沒幾個人睡得着。
內門大比多重要的一件事情,直接決定他們之後的待遇和人生!
誰敢小瞧這件事情?
直到第二日她起牀,在路上碰到其他人,看到他們臉上緊繃的神情,以及眼底的黑眼圈,都忍不住咂舌。
沒有一個好的精力,還參加什麼大比?
輕笑了一聲,她還是站在之前站的那顆桃花樹底下。靜悄悄等待着比賽的開始,只剩二十五人,今日要選出十個人進行接下來的大比。
輪
番抽籤之後,她抽到了一號。只需要戰鬥一場便夠了,她看向那個抽到了八號牌子的人。
拿着八號牌子的女人臉上帶着一絲劫後餘生的笑意,女人特別害怕抽到沈輕月沈輕銘等人。
最終抽到了沈輕狂,她明顯鬆了一口氣。
雖然之前沈輕狂的戰鬥衆人看在眼裡,但是實在因爲對手太次了,根本看不出來她的水準。除了一張靈符之外,沒看出其他的。
這個女人眼中帶着輕蔑,擡着下巴看向她。心想我打不過其他人,還打不過你麼?
沈輕狂不理解這莫名其妙的自信哪裡來的,還是慢慢爬到了演武臺上。
“在下沈荷。”女人自我介紹道,柔柔的鞠了個躬。周圍的男人眼睛都落在了沈荷窈窕的身段上,眼睛都熱了。
她也有些詫異,不明白沈荷這番做作是爲何。
她不知道,其他人是知道的。
對於外宗女子而言,僥倖進入內宗之後,資質平平,受不到多少關注目光,得不到多少資源。只能走小道,尋到一人庇佑,也不會被人欺辱。
沈荷能進入前二十五本身難得,但是沈荷自己知道,自己怕是不能再進一步了。
若是有人能看上她……也是極好的。
所以纔有這番賣弄。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沈輕狂恐怕想破腦袋都想不出。而且同是沈家人……就不噁心麼?
對於沈家人,或者說對於所有世家人而言。這樣做反而會保證血脈,一點兒也不噁心。外宗本身血脈稀薄,表哥和表妹是可以通婚的。
她懶得看嬌柔做作,只顧得賣弄的沈荷。拋出一張靈符,飛到了沈荷的腦袋上。符紙燃起,瓢潑大雨落在了沈荷的腦袋上。
沈荷臉上笑容僵硬住了,被淋成了落湯雞,哪裡還看出來什麼美豔之感?
破壞了沈荷的形象,沈荷一咬貝齒,氣得手指發抖。祭出靈劍,劍氣向着她捲來。
“仗着靈符算得了什麼?”沈荷羞辱的罵道,“又不是你畫的!”
這話說到很多人心坎裡了,使用靈符確實很有作弊的嫌疑……但是這是什麼,這是戰鬥啊!你可以使用靈劍,爲什麼她不能使用靈符?不都是法寶一類麼?
而且……這符真的是她做的啊。
她一臉莫名,擡手不知羞恥極其鋪張浪費的又點燃一張靈符。
貼在了女人身上,冰符通過女人身上的水流,將女人凍成了冰塊。
“又用靈符,你就不能老老實實跟我比麼?”女人不甘心的聲音傳來,她懶得和這人廢話,直接一腳將冰塊踹下了演武臺。
冰塊還在地上滾了幾圈,女人之前經營的形象,被她破壞殆盡。方纔還有幾個頗爲欣賞的眼神,此刻都漠然的收回。可想而知,今後女人在內門之內的生活,或許要艱難許多了。
“一號,沈輕狂勝。”長老衝着她點點頭,雖然面上冷冰冰的,她卻能察覺出長老笑容底下的溫和。
她多看了一眼長老,之前不在意長老。此刻卻拉着旁人問起了長老姓
名,旁人一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向她介紹,大比都進行第二輪了,居然還有人不知道長老叫啥!
“張悅長老,他不是沈家人,但是其妻子是沈家人。妻子亡故之後,他一直留在沈家,說是爲了做完妻子未做完的事情,繼續守衛沈家。”
她將目光重新放在了張悅的身上,對於那人說的話半點不信。張悅看起來像癡情種嗎?爲了守衛沈家?如果是這樣,張悅的眉宇中爲何會有如此深厚的鬱氣?
她本可以離開,然而她的目光卻落在了沈輕月身上。
沈輕月施展輕功,如九天玄女一般,輕飄飄落在了演武臺上。
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在了沈輕月的身上,此次沈家大比,前來圍觀的不僅僅是沈家人,客賓席上還有其他幾個世家的人,甚至還有皇家之人。其中當然少不了紀綱,紀綱看到這樣的沈輕月時,已經將他的輕歌妹妹拋在腦後,滿心滿眼都是沈輕月。
沈輕月輕柔一笑,還未出手,對手就自愧不如的宣佈棄權。
“誰敢和大小姐打啊,第一下不了手,第二誰知道大小姐深不可測,只有大少爺能壓她一頭!”
旁人開始討論,她豎起耳朵聽着。
眼睛掃過沈輕銘,又掃過沈輕月。
雖然沈輕銘比沈輕月修爲高,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覺得沈輕月十分危險!
比沈輕銘危險多了。
沈輕月對着棄權的人微笑,鼓勵的說道:“來年,你一定會有所成長。”
那人臉紅着退下,沈輕月走回了屬於自己的座位。周圍一片讚歎聲音,都是在稱讚沈輕月。
沈輕月不在乎其他人的稱讚,第一時間看向了紀綱。紀綱聽到別人這麼誇獎沈輕月,整個人都有些飄飄欲仙,對着沈輕月就是一頓猛誇。沈輕月這才露出小女人的羞澀,臉蛋紅紅的低下了頭。
旁人看着這樣的狀況,都得讚歎上一句郎才女貌。
但也有人覺得眼前這一幕十分諷刺,紀綱是個什麼樣的人,沈輕月眼中的愛慕,看上去顯得十分可笑!
沈輕狂冷冷看着沈如玉羞澀如同少女的臉龐,心中不住的冷笑。
沈輕月,你我之間早晚要有一戰。
沈輕月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扭過頭來,眯起眼睛迴應笑意。
除了她自己和沈輕狂之外,無人能看出這笑容裡冰冷與血腥。
直到大比結束後,她直接回到了小院裡。
殘陽如血,推開小院門的她,第一次沒有發現沈如玉的身影。心下慌張,到處尋找沈如玉。
“沈如玉你在哪裡!”
找遍小院都沒有發現,她心慌意亂,比之前中了粉色迷霧都要慌張了起來。
沈如玉現在是一個病人,他能去哪兒?她早就囑咐過沈如玉,在沈家裡不要到處亂跑。
沈如玉不可能不聽她的話,極有可能是有人把沈如玉給帶出去了!
誰敢傷害沈如玉,她就殺了他。
她雙眼攜着殺意,氣勢洶涌地衝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