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容雲鶴差點貼上自己脣的那一幕,就好像刻在了腦海中一般,她越想忘記,偏偏忘不掉。
秦落衣哀怨的說道:“忘了吧忘了吧!”
流珠正巧進來送衣物,聽到了秦落衣的話,忍不住也笑了:“夫人,您在說什麼呢?忘記什麼呢?今兒王爺好高興啊。”
秦落衣張牙舞爪着惡狠狠的說道:“他高興了?哼,我不高興,我一點都不高興!”
這模樣,就好像一個小姑娘一般。惹得流珠又是大笑。
秦落衣換上了衣服,擦乾了頭髮上的水,她聽流珠說容雲鶴回到了廂房去休息,這才鬼鬼祟祟的出了門,一路小跑的跑到了山澗邊。
她最喜歡在這裡想心事了,有溪水的聲音,對她而言,比任何聲音都動聽。
月光依然溫柔的灑在樹林中,溪水反着月光粼粼。
秦落衣莫名其妙的覺得自己很開心,她眼前總是出現容雲鶴越來越貼近自己的那個脣,她又羞紅了臉,擡起手腕,看着容雲鶴串成珠子的螢石,忍不住嘿嘿笑了。
樹林中只有清風拂過的聲音,秦落衣輕輕的踮起了腳尖,緩緩的移動着,甩着衣袖,她想跳舞了,她很快樂,說不出來的快樂,她從未曾這樣快樂過。
舞步漸漸停歇,秦落衣微微的喘着氣,坐在了溪邊的石頭上,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呆呆的看着水中的月亮。
“有些冷了,披上這個吧。”容雲鶴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身上披上了一件白色的披風。
“怎麼……你……”秦落衣呆住了,這個男人什麼時候來的?莫非他看到了自己……
“剛纔你跳舞的時候,我就看到了,怕驚擾了你,所以一直在看着,很美很美,你很像從天上到凡間的仙女。”容雲鶴也坐在了秦落衣身旁。
秦落衣輕輕的扭過去頭,她真的害羞了,今天她真的表現得不像自己。
容雲鶴將秦落衣挽入了懷中,兩個人相依偎的坐着,聽着溪水淙淙。
容雲鶴忽然說話了:“落衣,在天梯山上,我們也這樣在一起聽山澗的聲音,如今在這裡也能聽到,你還在我身邊,真是萬幸。”
秦落衣不動聲色的想要離開容雲鶴的懷抱,可是終究還是沒有挪動自己的身子,她太貪戀這個懷抱了。
“落衣,我不知道你身上還有多少秘密,你要去做什麼,但是,落衣,你把天捅出個窟窿,我也能給你補上!只要你平安。”容雲鶴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一番話說的秦落衣愣住了,他說什麼?自己就是將天捅個窟窿,他也會包容自己?她生而爲人這麼多年,誰這般的縱容過她?
秦落衣輕輕的閉上了眼睛,眼淚順着眼角輕輕的滑落,滴在了容雲鶴的手背上。
容雲鶴感覺到了水滴,擡頭看了看天,沒有雨,低頭,卻看見了一絲淚光,掛在了秦落衣的眼角。
容雲鶴有些心疼的擦着眼淚問道:“落衣,你怎麼了?”
秦落衣狠狠的推了一把容雲
鶴,硬起了心腸說道:“我不需要你給我補窟窿,是我自己做的事情,就是我做的,你……”她還想說什麼狠話,可是什麼都說不出來,轉身便跑下了山。
秦落衣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繼續面對這個男人了,她沒想到,永遠都想不到,竟然有人對自己會有這麼好。
她拼命的奔跑着,被樹枝絆倒了,也絲毫不覺得痛,繼續跑着,她真怕自己有天,真的殺了宋錦雅,該怎麼面對容雲鶴?
她要殺了宋錦雅,還要面對容雲鶴,告訴他,宋錦雅的死和自己沒有關係,她能做得到嗎?
秦落衣跑進了房中,躺在了牀上,眼淚卻不停的涌出來了,原來不能對一個人太好了,容雲鶴對自己太好了,她受不了。
一直抽噎到了後半夜,秦落衣才沉沉的睡去。
容雲鶴不知道秦落衣爲何會這樣失態,他撿起了落在地上的披風,緩緩的跟着秦落衣下了山,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還是說錯了什麼。
站在門口,他聽到了秦落衣的哭聲,那哭聲猶如錘子一般一點點的砸在了心中,他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拳頭,又輕輕的鬆開了。
一直到哭聲停止了,容雲鶴才輕輕的進了房中,秦落衣臉上的人皮面具已經掉落在了地上,潔白無瑕的臉上全都是淚痕,他輕輕的將被子蓋在了秦落衣的身上,這個女人,總是讓人心疼極了。
他輕輕的吻了一下秦落衣的額頭,眼神專注而堅定:“落衣,我說的都是真的。”
秦落衣卻翻身看着牀內沉沉的睡去。
容雲鶴又悄無聲息的關上了門。
秦落衣一睜眼,發現已經近晌午了,她昨晚哭的有點厲害,今兒頭有點痛。
她靠在牀頭,喊道:“流珠。”
流珠應聲推門進來,看見秦落衣的眼睛紅腫着,忍不住驚訝的問道:“夫人昨兒晚上不是很開心麼,怎麼眼睛還紅腫了呢?”
秦落衣摸着自己的眼睛問道:“很腫?”
流珠點點頭,將洗臉水端了進來,說道:“王爺早上走的時候,給我們說,不要吵醒你,昨晚你睡的很晚,王爺對夫人……可真好。”
秦落衣又是臉上一紅,從牀上下來,用帕子沾着水,敷在了眼睛上,感覺舒服了許多。
花微瀾很早就醒來了,她想知道容雲鶴昨夜住在哪兒了,便在天不亮的時候,出了雲王府,她提氣施展輕功,腳不沾地的到了落雲山莊的門口,親眼看見了容雲鶴早上從落雲山莊出來。
花微瀾的五指緊緊的抓住了樹皮,她滿心的怒火,自己比那個醜八怪好那麼多,爲何他偏偏要住在這裡?
花微瀾終於鬆開了樹皮,轉身離開了落雲山莊。
樹皮上,赫然留下了五指印。
容雲鶴按照平時的習慣,準備叫來易清風,開始演練,卻忽然想起了易清風已經讓章鬆赫借走了,他苦笑着搖搖頭,自己的記性好像越來越差了。
易清風很盡職盡責的檢查了幾個屍體,他的臉色凝重了
起來,死亡的男人,中的是五毒掌,一隻手的手臂筋骨盡碎,是上乘的武功才能這樣輕鬆殺了人。
而兩個人的眼睛,是被活生生的摳了出來,可是問來問去,只知道是一個絕色女子,紅衣,還有一個俊俏的丫鬟在身邊,其他的一點特徵都說不出來。
京城中很多人家都是帶着丫鬟的,更何況,絕色女子……絕色女子?易清風突然想起了這才搬過來的丹青,不就是絕色女子,自己在見到她的時候,她也正好穿着紅色的衣服,身邊的丫鬟也是很俏麗的。
易清風摸着下巴有些懷疑,難道是她?
易清風騎馬趕到了清心園,敲門,看門的管家露出了半張臉問道:“請問你是……”
“在線是御林軍參將易清風,求見丹青小姐。”
老者用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易清風,這才點頭說道:“好,請稍等,我馬上救回來。”
過了一會,聽到了門裡傳來的細碎的腳步聲,門被老者打開了,門口站着穿了一身鵝黃色裙子的丹青,柳眉彎彎,笑容盈盈,說道:“易參將,許久不見。”
易清風拱手行禮:“叨擾了,丹青姑娘。”
丹青倒是挺爽朗大方的,讓出了位置,讓易清風進入了園中。
這個清心園,是皇上賞賜給丹青的,裡面佈置的格外清新雅潔,和現在的丹青倒也是蠻相配的。
丹青將易清風請進了涼亭中,香玉早已經備好了茶水,倒在了茶杯中。
丹青將茶杯遞給了易清風,一笑,坐在了易清風的對面。
易清風進門只是想看看丹青到底有沒有武功,從剛進門的步伐,到接過來杯子,便感覺到這個女人的腳步很輕浮,手腕上根本沒有力氣,除非她是個非常善於隱藏的女人。
易清風喝了茶杯中的茶沒話找話:“小姐在這裡住的還行吧?”
丹青知道易清風是容雲鶴身邊的人,她點點頭,旋即一笑,露出了酒窩:“多謝易參將的關心,這裡住的倒也不錯,就是太清淨了。若是有姐姐常來就好了。”
易清風自然不知道丹青說的姐姐是誰,他劍眉一挑,問道:“小姐,您說的姐姐是?”
丹青恍然大悟的笑了:“忘了說了,姐姐便是秦落衣啊,落衣姐姐若是能偶爾過來,想來也就沒有那麼無趣了。”
易清風這才明白,他乾乾的笑了幾聲,他也不笨,看得出丹青對容雲鶴已經有了心思了。
丹青不動聲色的問道:“易參將,來我清心園……莫不是王爺有什麼話兒要您帶給我呢?”
易清風搖搖頭,他是來查案的,總不能說自己懷疑丹青是女殺手吧?他咳嗽了兩聲,站起了身子,拱手說道:“只是路過清心園,想來我們認識,過來討一杯茶喝,讓小姐費心了,易清風有要事在身,先走了。”
丹青這才知道易清風只是路過,有些氣餒,表面上卻仍然笑盈盈的說道:“易參將說笑了,下次路過還可以過來,下次我準備上好茶待易參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