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擺擺手,依然是看都不看金鳳一眼,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我留下,讓金鳳和那個姑娘離開寨子。你想要的無非就是金印,不要傷害他人的性命。”
絡腮鬍聽到這話,冷笑道:“想不到當年殺人如麻的白夫人,自從嫁給了那個姓金的書生,倒成了觀音娘娘了。”
白夫人眉頭忽然舒展開了,她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着絡腮鬍子,絡腮鬍子被她眼神盯得,好像千萬只螞蟻上了自己的身子一般,他四處撓着,彷彿有什麼鑽入了骨子裡一般的痛癢。
絡腮鬍子沒想到白夫人只是盯着自己,就能施毒,大喊一聲:“好了!白夫人,我甘拜下風,現在就放了她們!”
白夫人擡起了袖子,微微的咳嗽了一聲,一雙瞳孔變得幽深:“寨主您多慮了,我什麼也沒做,您現在要做的就是放了她們,金印我會立刻給你。”
金鳳試圖掙扎着要靠近白夫人,剛走到白夫人面前,沒想到白夫人回身就給了她一記耳光。
所有人都愣住了,金鳳也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孃親,雙眼含着淚水,從小到大,雖然孃親對自己很嚴格,可是從來沒有打過自己。
白夫人冷冷的看着金鳳說道:“出去,跟你爹一起下山,不要回來。不要報仇。”
金鳳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緩緩的落了下來。她點點頭,轉身朝綁了自己的人怒吼:“放開我,我們走了!”
絡腮鬍彷彿在看戲一遍,一邊撓着癢癢,一邊看着白夫人怎麼做。
金鳳拉着秦落衣走出了山寨的門,金世玉和容雲鶴早已經在門口徘徊了很久。
秦落衣拉着容雲鶴急切的說道:“快去,救白夫人,救白夫人!”
金鳳咬着牙,什麼都不說,可是大滴的眼淚卻一直順着臉頰掉落。金世玉看到金鳳白嫩的臉上有五指印,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金世玉說道:“夫人,沒有事情,放心吧,我娘子會平安出來的。”
容雲鶴一直都有疑問,問道:“什麼是金印?”
金鳳擦了一把眼淚,冷冷的說道:“金印是可以調遣36個苗寨的印璽,和你們中原的聖旨一樣,我母親一直都怕再引起戰亂,所以將金印封在了自己的體內!”
金世玉長長得嘆了一口氣:“若是將金印從血肉之軀中取出,恐怕我娘子也性命堪憂了……”
金鳳忽然很生氣的鼓着嘴巴說道:“不管了不管了,你對她那麼好,我不讓她去,她非要留着,我們管不了!”
容雲鶴知道這小姑娘是在說氣話,笑了一笑,看着秦落衣焦急的眼神,說道:“你放心吧,白夫人不會有任何事情的。我已經全都安排好了。”
秦落衣的眼睛裡泛出了希望的光芒,緊緊的捏着容雲鶴的胳膊說道:“真的?”
話音剛落,便聽到了寨子裡傳來的廝殺聲。
容雲鶴臉色一變,拉着秦落衣便躲在了盾牌的後面,朝秦落衣搖搖頭
。
金世玉原本就是練家子出生,聽到這動靜,就明白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立刻拉着女兒躲在了擡起的盾牌之後。
果不其然,站在寨子牆上的那些個苗人就開始嗚呀呀的喊着,朝等在寨子門口的容雲鶴放出了箭。
白夫人站在寨主面前,她拿出了一把匕首,放在了心口處,她看着寨主的泛着光芒的眼睛,冷笑道:“我怕,你有命拿金印,沒命用它!”
絡腮鬍大笑了起來,。手一揮,冷聲說道:“你已經就是將死之人,若是當年你不選那個無用的書生,嫁給了我,如今這天下都是我們的,你倒好……”
白夫人的臉上出現了鄙夷的眼神,她鼻腔裡發出了輕輕的哼聲:“就算給你了這天下,你也守不住,到最後還是給他人做了嫁衣。”
絡腮鬍先是一愣,繼而狂笑了起來,是的,白夫人說得沒錯,自己就算能用金印調集36個苗寨的英雄又如何?做個寨主還是可以,稱王天下,沒那麼容易。
“取出金印吧,其他的事情與你無關!”絡腮鬍揮了揮手。
白夫人仔細的打量着手中的匕首,寒光閃閃,這一刀刺進去,便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相公和女兒了,多少年來,自己殺人如麻,若不是因爲遇到了相公,自己何德何能,被鎮竿的人稱之爲活菩薩?
白夫人的心中忽然有一萬個捨不得,可是苗人向來都是說話算數,既然絡腮鬍放了自己的女兒,自己也一定要按照承諾,將金印交給絡腮鬍。
閉上眼睛,正要將高舉的匕首刺入胸膛,忽然聽到一聲劍鳴。手中的匕首被打落了,白夫人握着被震痛的虎口睜開了眼睛,眼前出現的竟然是玉樹臨風的容穆離。
白夫人的美目流轉,輕啓朱脣:“是你?”
“白夫人,莫讓鳳兒擔心了,你快出去吧,張虎,王常,護送白夫人出去!”容穆離的劍身頂在了絡腮鬍的脖子上,冷靜的下着命令。
三百個侍衛猶如餓虎一般,將寨子裡所有反抗者繳下了武器,按着跪在了地上。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容雲鶴氣定神閒的踱着步子走進了山寨中。
他四處張望着,看着這個天險一般的寨子,也不過如此。
金鳳看到了白夫人,急忙奔過來,撲進了白夫人的懷中,小孩子一般的嗚嗚的哭了起來。
金世玉也不管不顧的將兩個女人摟在了懷中,他好擔心,擔心若是容穆離失敗了,自己的妻子就要命喪於此了。那麼,血洗整個寨子的事情,也是他能做出來的。
白夫人的眼角微微的泛着淚光,她輕輕的擦了擦眼角,又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說道:“你們怕什麼,我陪伴了你們那麼久了。鳳兒你不是已經很不喜歡孃親了嗎?”
金鳳搖着頭,將頭埋在了白夫人的懷中,抽噎着說道:“纔不會呢,孃親,不許離開我,我過幾天,幫你取出金印,以後誰要就給誰,咱們不稀罕!”
白夫人聽到這話,沉
默了,金世玉輕輕的拍了拍金鳳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說下去了。
白夫人旋即一笑,說道:“好,咱們不稀罕,咱們過咱們的日子。”
秦落衣看到白夫人的笑容,忽然明白了什麼叫一笑傾城。
“快走!”從大廳裡傳來了容穆離的聲音。一個絡腮鬍子被容穆離扯着從大廳裡走了出來。
金鳳的眼神忽然變得冰冷無比,她剛要上前,卻被白夫人拉住了袖子說道:“鳳兒,你還小,殺人不是不可以,只是這個人我們殺不得。留着他的狗命,以後要是我想要,隨時回來取。”
絡腮鬍子正在戰戰兢兢的,害怕白夫人朝自己下毒手,聽到這話,連連叩首說道:“多謝白夫人!多謝白夫人!”
秦落衣站了出來,她不相信這個人,朝金鳳眨了眨眼睛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白夫人,不如給他吃什麼藥,解藥每過一段時間你再給他,如何?”
金鳳連連鼓掌,她跳到了秦落衣的面前,在她的臉頰上狠狠的親了一口說道:“就按照姐姐說的走!”
還沒等白夫人說什麼,金鳳便點了絡腮鬍的穴位,讓他張開了口,一個小小的藥丸便消失在了絡腮鬍的口中。
白夫人張口結舌,只能微微的搖搖頭。翩翩然的走到了絡腮鬍的身邊,細膩的小手在絡腮鬍的身上點了幾個穴位,說道:“每三個月的這個日子,記得去鎮竿找我,我給你解藥。”
絡腮鬍子張了張口,欲哭無淚,只能點頭,繼而唉聲嘆氣的坐在了地上。
金鳳將衆人送到了鎮竿門口,她淚水漣漣的看着秦落衣告別:“姐姐,你千萬不要忘記我了,有時間一定來看我,或者我帶着孃親和爹一起去看你們啊!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說罷轉頭看着容雲鶴,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王爺,這一次分別,我真是捨不得啊,你可一定要照顧好姐姐啊,要不然我會讓你求生不得……”
容雲鶴無奈的笑了,只能點頭。
繼而她轉頭看着眼前的容穆離,容穆離的病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她盯着他的臉看了許久許久,然後轉頭說道:“跟你沒什麼說的,再見!”
這句話,差點讓秦落衣笑出聲音,原本很悲傷的情緒,居然瞬間被逗樂了。
容穆離臉上的顏色一會白一會青,他咬着牙說道:“好的,小妖女,再見!”
回京的路上,容穆離的臉色一直都沒有好過。
秦落衣換了一身男裝,騎着馬,和容雲鶴並肩走着,看着心不在焉的容穆離說道:“王爺,你覺得九王爺心情如何?”
“很差,很差,從來沒見過他的臉色這麼臭。”容雲鶴想到金鳳對着容穆離說的話,又開始擠眉弄眼的笑。惹得秦落衣也跟着笑了起來。
容穆離擡起頭,微眯着眼睛,看着兩個笑作一團的人兒,不冷不熱的說道:“有什麼好笑的,想說的,她那天早都說過了呢,這會你們那麼多人,她能說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