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歌對這樣的態度有些不爽,可是念及自己來的主要目的,她還是忍了。
知道慕雲歌來的時候,帝軒正在回營帳的路上,還是龍婉吟親自跑過來告訴他的。
“軒哥,告訴你一件大喜事。”軒哥,平平常常的稱呼,就像是尋常人家的夫妻,都是這樣叫的,龍婉吟不知道在哪裡學了來,就一直軒哥軒哥地叫,帝軒有時候應,有時候懶得應。
反正就是跟以前差不多,都是愛答不理的態度,偏偏龍婉吟一個人叫得歡。而下面的人就覺得,他們兩個其實是兩情相悅,只不過帝軒的脾氣臭,不好表示而已,紛紛覺得小公主太過主動,太過勇敢,不愧是巾幗不讓鬚眉,不愧是我南越國的小公主!
這一邊,慕雲歌一個人坐在隔間裡面,百無聊賴地靠着,十七天的風霜勞碌,讓她的身心已經格外的疲憊,靠在軟塌上的時候,就覺得這世界上怎麼有這樣舒服的東西,甚至忍不住貓一樣伸個懶腰,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
剛開始還以爲是帝軒回來了,嚇得她趕緊將身體縮回來,從營帳門口進來的地方並不能第一眼看到隔間,但是通過隔間影影綽綽的帳子,倒是可以看到對面晃動的人影,還能聽見清晰的對話聲。
進來的人是兩個丫頭,是當時帝軒知道龍婉吟跟了來之後,特意找人置辦的丫鬟,龍婉吟走得匆忙,連個貼身丫鬟都沒來得及帶出來,現在慕雲歌也是這樣,這兩個人,都是壯士斷腕。
兩個丫頭一個叫小紅,一個叫翠兒,隔着透風的紗帳,慕雲歌假裝閉目養神,實則將兩個人的話一字不落地聽進耳朵裡。
“哎呦,累死了,自己的活都做不完,還要幫人家做。”
了另一個道:“哪有什麼辦法呀,誰讓整個軍中就只有咱們是女人,剩下的都是男人,總不能讓那些男人幫什麼庭華公主來鋪被子吧?”
“那個庭華公主啊,聽說跟將軍很熟呢?”
“何止是很熟,聽說她這次來,就是想從公主手中將將軍搶回去的。”
“啊,這樣不要臉?”說的有鼻子有眼,驚歎得有腔有調。慕雲歌轉出帳子外面去。
兩個小姑娘嘰嘰喳喳說的正歡,一會說其實庭華公主纔是帝軒的舊愛,另外一說是其實龍婉吟纔是帝軒的最佳人選,一切都是那個庭華公主主動倒貼而已,編造得有鼻子有眼的。
驀然眼角飄過一個白影,兩個人都嚇了一跳,回過頭去看得時候,卻只看到了一個身穿素白長裙的女子,桃花眼,柳葉完美,頰邊的梨渦很吸引人,笑得如同三月初春的風雨,是那種帶着涼意的溫柔。
背地裡說人家壞話被撞破,而且還是被話題的中心撞破了,兩個人雖然在心底裡都沒把慕雲歌當回事,可還是很尷尬,一個勁道:“庭華公主,是奴婢不小心,不知道這裡有人,打擾了公主休息了。”
“你沒有打擾我休息。”慕雲歌端起手,剛剛來了之後,最先做的事情就是沐浴,渾身上下已經清洗過一遍,雖然——有些時候吧,那些陳年污漬並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洗的掉的,因此現在的慕雲歌雖然看上去十分滑稽,但是至少比剛來的時候好看多了,看着旁人的時候,又恢復了她那種睥睨天下的眼神。
“是本公主不小心,沒有打聽好情況就來了,白白給你們增添了不少的負擔。”
旁邊一個丫頭頓時啞口無言,而另外一個丫頭則明顯伶俐很多,趕緊賠笑道:“庭華公主莫氣,這話不是針對您說的,當年我與翠兒十歲就開始給人家打短工,什麼樣的活計沒有見過呢?只是這幾日格外忙了一些,這才覺得時間緊迫,事不宜遲。
說到底,這都是奴婢的錯,還請公主責罰。”
慕雲歌佳偶有興致地翹起二郎腿,躺在躺椅上,,好整以暇看着這兩個奴婢。道:“既然這樣的話——”慕雲歌故意拉長了音調,驀然道:“那就責罰吧。”
什麼?兩個人以爲自己聽錯了,面面相覷。
這是怎麼回事?按照常例,慕雲歌不是應該大度一笑,表示自己根本不在意這些小丫頭說的話,然後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嗎?怎麼還開始上綱上線了呢?
剛纔說“清公主責罰”的那個小姑娘,臉瞬間變得通紅,低下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旁邊的姑娘卻看不過去了,道:“庭華公主,雖然您是公主,但是我家公主也是皇上正兒八經封的公主,庭華公主若是想要責罰,是不是也應該等公主回來之後再說?”
慕雲歌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慵懶地看着她們兩個,跳樑小醜一樣在自己面前表演,演砸了還非得要顧客買單,真是良心大大地壞了。道:“倘若我不是給你們公主這個面子,在這裡等她回來,早就上手了好嗎?不然我在這裡坐着是幹什麼,用意念打耳光嗎?”
小紅和翠兒被堵得啞口無言,翠兒年長小紅一歲,看上去體型也相差一些,看到妹妹受了欺負,翠兒打抱不平又慘遭挫敗,心裡自然不開心,上前一步道:“庭華公主,即便是我家公主回來了,您也不該責罰小紅的,畢竟她並沒有做什麼衝撞你的事情。”
“是啊,背後議論我,並不算衝撞我,畢竟我是個便宜公主,配不上衝撞這個詞。”慕雲歌從小石桌上攬了一把瓜子,邊嗑瓜子邊說:“甭管我這個便宜公主有多麼便宜,終究是你們主子,沒想到背後說主子的是非,你們膽子夠大的,沒有將你們趕出去就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可是……可是……”翠兒可是了半天,最終道:“即便是你告訴公主殿下,我家公主可是整個王城最溫柔的人,她也不會懲罰我們的。”說這話純粹就是爲了讓慕雲歌死心。
可慕雲歌那是何許人也,笑着道:“那不然的話我們打個賭怎麼樣?就賭你這條命,倘若你家公主真的如你所說放過了你,我的命給你,可要是假的,你的命就歸我,姑娘意下如何?”
這是一個死亡率五成的新興遊戲,翠兒警惕地看着慕雲歌的眼睛,那瞳孔很亮,像是裝載着萬千星辰一般。良久,翠兒順從地點了點頭,答應了慕雲歌的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