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龍九淵和丞相府大小姐的婚約傳遍了大街小巷,看見自己最大的兒子如今也娶了太子妃,皇上很開心,大赦天下,還在王城裡面擺了流水宴,大婚的前後七天,總共半個月的時間,街面上的流水席應接不暇,一天三頓不限時間供應,上到王公大臣下到黎民百姓都可以來吃,也算是功德一件。
慕小白穿着新做的衣服,在孃親面前走來走去,走來走去,慕雲歌看書不理他,慕小白道:“孃親,你是不是不喜歡姨娘?”
“嗯?”慕雲歌被慕小白的發問拉回心神,略帶疲憊地笑笑:“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說?”
“我看孃親你好像並不開心,馬上大婚就要開始了,小白也要過去了,但是孃親卻魂不守舍的,以前孃親從來不看書的……”
慕雲歌:……
我突然奮發圖強了行不行?
說的也對,時間也差不多了,慕雲歌也準備帶着慕小白出發,迎親的隊伍已經出發了,遠遠看過去,聘禮嫁妝擡了一箱又一箱,十里紅妝,說是十里都不夠,慕小白一邊驚歎一邊數數,然後扭頭問孃親:“孃親啊,你成親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熱鬧啊?”
慕雲歌蹙着眉摸摸小白的頭,她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小白,她不光沒有這樣隆重的婚禮,事實上,她都還沒有成親過,她什麼都還沒有過,而且……她低頭看了看身邊的小拖油瓶,帶着笑意想到,以後應該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吧。
就永遠都不會有了。
遺憾嗎?不遺憾,反正上天已經賜給了她此生無比寶貴的,她的小白。
反而是小白,可能心存遺憾的,因爲從小,他好像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孃親總是神神秘秘的,保持着陌生人的距離,因爲慕雲歌也是第一次當人家孃親,而且因爲小白的特殊性,她總是不知道如何帶一個半大的,古靈精怪的小孩子。
最最明顯的就是,別的孩子都有父親。
爹爹,這個稱呼,慕小白從來都沒有叫過,只有在詢問慕雲歌的時候才提起過,每一次慕雲歌都說,你沒有爹爹,是孃親一個人生出來的,可是慕小白,顯然不很相信的樣子,日子久了,也就不問了,反正他也有爹爹,孃親就是爹爹。
別的爹爹可以把孩子架在肩膀上面看人很多的馬戲,孃親也可以,別看孃親長得那麼瘦,卻很有力量。慕小白還不知道,在過去的五年生活裡,慕雲歌是怎麼從丞相府的大小姐成長爲一個殺手,天機閣唯一的女殺手。
冊封太子妃的大典格外隆重,慕小白遠遠地站在臺階上,饒是慕雲歌眼力好,也看不真切了,反正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會出什麼事情,慕雲歌隨便找了個小涼亭,坐着喝茶曬太陽,突然一個影子過來遮擋住了慕雲歌的視線,慕雲歌往旁邊挪了挪,那個影子也往旁邊挪了挪,慕雲歌再挪挪,影子又挪挪,將慕雲歌完好無損地擋住。
不能曬太陽,慕雲歌皺起了眉頭,睜開眼,就看到一個高大的,穿着黑色朝服的人擋在自己面前。
帝軒笑笑:“太子大婚,娶的是你的親妹妹,你倒是悠然自在。”
“太子殿下喜歡誰願意娶誰那是太子的事情,與我何干?”
“小白呢?”
“在上面擡着裙襬呢,慕瑤兒大約是有什麼毛病,非得讓小白過來,不知道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慕雲歌依然喋喋不休,簡直嘮叨的不像是她自己,帝軒的眉頭卻突然皺起來,道:“你說小白在冊封大典上?”
慕雲歌點點頭:“怎麼了?”
“本王……我方纔沒有看見他!慕瑤兒還在大殿上,小白怎麼不見了?”
慕雲歌好像從夢中驚醒,趕緊坐起來,快步走到大殿下面,看見慕丞相似乎在念着什麼,可是她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了,耳邊只有嗡嗡的聲音,就想衝過去質問,剛一動就被旁邊一個巨大的力量拉住。
帝軒道:“你現在不能輕舉妄動,現在是冊封大典,你突然跑過去,算是怎麼回事?一會等着問問吧,我先去別的地方找找。”
“落塵!”說着,帝軒開始吩咐落塵帶人去一邊找,慕雲歌則去另一邊找,整個皇宮那麼大,而且還有很多是不能去的地方,慕雲歌敏銳地察覺到,慕瑤兒身邊一直隨侍的丫鬟珊兒也不在。
想到上一世的經過,慕雲歌好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一樣,趕緊往後花園趕。
後花園,後花園,唯一有水的地方就是後花園,慕雲歌此時此刻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在大殿下面橫衝直撞,就算是公主,也不能這樣沒有規矩,果然,皇上很快察覺了異樣,眼神遞給了曹公公。
曹公公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基本上有曹公公的地方就相當於皇上也在,曹公公親自下臺,慕瑤兒都看在眼裡,忍不住一抹笑意浮上嘴角。
慕雲歌啊慕雲歌,是你的兒子調皮搗蛋管不住,現在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你又在這河裡驚擾了聖駕,也難怪,你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別以爲做了公主就了不起了,本小姐倒是想看看,你這個公主能坐到什麼時候。
胡思亂想當中,曹公公已經走到了慕雲歌身邊,悄聲道:“庭華公主,上面是冊封大典,您就是有天大的事情,在這時候衝撞也不合適您說是不?要不您……”
曹公公話還沒有說完,慕雲歌就緊緊抓住他的袖子:“曹公公,求求你,你能不能引我去皇宮當中有水的地方。”
“這……”曹公公面露遲疑,慕雲歌適時地往曹公公袖子裡面塞了一個小香囊。曹公公是皇上的身邊人,自然不缺錢花,慕雲歌給他的是人家從西域帶回來的安神香,不要說是那麼大的一塊,就算是一小塊都是有價無市,是寶貝東西,曹公公的鼻子一下子就聞出來,神色也緩和了不少,回頭看看皇上,估計皇上也不在這大喜日子將事情鬧大,只得揮揮手。
曹公公得了允許,這才點點頭對慕雲歌道:“庭華公主,請隨老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