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
南宮寒輕聲的叫着,他從未見過她臉色慘白到這個情況,全身是傷,而胸口還插着一把長劍,滴答滴答的流着血。
她呼吸淺淡,近乎沒有,若不是還有一絲微弱的暖,他會以爲,他抱着的是個死人。
九歌緩緩的勾起一抹笑容來,“你來了。”
南宮寒只覺得心軟軟的,卻不知,他渾身滿是極致的怒和冰冷的嗜血。
他只是站着,懷裡還抱着一個重傷的人,甚至,他俊美的容顏,看着還有幾分柔。
可是,此刻沒有一個人敢動。
滿山手拿長劍的士兵,被他身上壓抑不住的嗜血之意,駭了心神。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我來了,你要堅持住,我不許你死,本王不許你死。”
九歌沒有說話,只是慢慢閉上了眼睛,她已經沒有了一點力氣。
“九歌。”南宮寒輕輕的叫了一聲,臉上的血色瞬間全無。
“啪!”
“啪!”
山上響起了一陣陣落劍聲,幾乎所有的士兵,手中的劍全部脫手落地。
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似乎又重了一些。
他們似乎能感覺到實質的冰寒,和冰冷的殺意,沉沉的壓在他們身上。
面對這個男人,他們別說動,他們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
不知道是誰先跪了下去,很快幾乎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
南宮寒看都沒有看一眼,他只是抱着九歌,許久之後,他才伸手,似乎有些顫,然後將手放在她鼻息下。
一絲極淺極淺的氣息,呼在他手上,他卻覺得獲得了救贖。
她還活着。
南宮寒動了,抱着九歌飛快的下山,而他走過的地方,一具一具寒冰形成。
“啊!”
遍山的近乎崩潰的尖叫聲響起。
冷疏狂帶着身後望不到底的騎兵,站在山腳之下。
他看到主子抱着滿身是血的王妃,慢慢走來,似乎並不快,但眨眼間便到了他面前。
冷疏狂愣住,他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主子。
渾身冰寒到實質的冷,一張俊美非凡的容顏,一絲情緒也無,只有一雙眸,看上一眼,便被駭了心神。
那是怎樣的一雙眸啊。
再沒有往常的冷,翻滾着濃烈的嗜殺之意,還帶着絲絲的悲。
王妃出事了?
“封山,殺。”
冷疏狂跪了下去,無數騎兵跪了下去,“是!”
南宮寒已經抱着九歌走遠,隨後一道聲音傳來,“隱意在山上,帶他下來。”
冷疏狂身子一僵,眼圈就有些紅,他明白主子的意思。
隱意,這是去了。
君淺趕到的時候,便看到的是這個場景,王爺抱着一個人,一閃而過。
而那人的衣衫雖然破爛,雖然帶血,但是他很熟悉。
今天早上,他才和那人分離。
雲揚。
王爺,爲什麼抱着她?
王爺,爲什麼親自趕過來救她?
“君公子!”冷疏狂發現了君淺,又看看他身後的人,“你也是來救王妃的嗎?主子已經帶王妃走了。”
那一刻,君淺覺得渾身的血都凝
固了一般,“王妃?”
冷疏狂心情也不好,沒有多說,“王妃被刺殺,隱意爲護王妃,去了,我先上去了,公子回去吧。”
君淺呆立在原地,他想起那天,王爺發現雲揚給他解毒時,滿臉的怒意。
他想起,雲揚有意無意會和他提起王妃。
他想起,他說他討厭王妃時,雲揚一雙明亮的眸,會微微有些暗淡,然後勉強微笑。
有那麼多那麼多的破綻,他早該發現。
可是,他視而不見。
終於今天,夢醒了。
雲揚就是王妃,是他從心底裡厭惡的王妃。
他喜歡的雲揚,甚至想着又一天要娶的雲揚,是王妃。
南宮寒一路抱着九歌,衝到雪霖院,“上官,快救她!”
上官早就知道王妃被刺殺,南宮親自趕去的消息,已經準備好了各種傷藥。
可是,當他看到傷痕累累的王妃時,還是有些震驚。
他直接塞了一顆藥丸到九歌嘴裡,然後把了九歌的脈。
“有些微弱,但是王妃的求生意志很強,沒事,你不用擔心。”
南宮寒終於鬆了一口氣,“救她。”
“放心。”
上官看着九歌胸前當胸的一把長劍,眉頭微皺,這把劍有些麻煩。
“你抱好王妃,我來拔劍。”
“嗯。”
上官握住劍柄,長劍幾乎整個刺入王妃體內,劍柄就在她胸前一點的地方。
這不科學,一般人不會刺這麼深,也沒有用。
唯一的解釋,就是王妃自己衝上前的。
上官想不通九歌爲什麼這麼做,只是斂了心神,把所有注意力放在長劍上。
刺入的越深,越不容易拔。
上官深吸一口氣,十分迅速的將長劍拔了出來,可是還有一道血,噴的他全身都是。
南宮寒一把按住不斷噴血的傷口,然後在九歌身上點了止血穴。
這樣噴出來的血才少了些。
南宮寒只覺得一顆心高高提起,她臉色已經慘白至此,已經是失血過多,又流了那麼多血,她小小的身體受的了嗎?
上官囑咐道:“把王妃放在牀上。”
南宮寒有些不放心,“傷到心臟了嗎?”
“沒有,雖然看着兇險,但是王妃避開了要害,沒事。”
上官上前,想要給九歌包紮傷口,只是他一過去,九歌就皺眉,手還在亂動。
南宮寒連忙按住了她,剛纔是在他懷裡,她動不了,他還以爲她學乖了,誰知道剛放在牀上,就又開始亂動。
上官無奈,“傷到這個境界,還在防備我,有這麼討厭我嗎?你來吧。”
“好。”
南宮寒沉聲說道,幸虧這個女人不排斥他。
南宮寒解開了簡易的包紮,看到血肉模糊的傷痕,他身上的氣息有些不穩定。
他猶豫了一會,就開始動手解九歌的衣衫,他動作有些笨拙,但速度並不慢。
很快,除了一件褻衣,南宮寒將九歌剝的乾乾淨淨。
雪白的肌膚上,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傷痕,看着更加的觸目驚心。
南宮寒沒有任何猶豫,清理了她身上的血污,開始上藥。
泰山崩頂而
面不改色的南宮寒,額頭上有點點的冷汗滲出。
她身上竟有這麼多的傷,幾乎找不到一個好地方。
上完了藥,南宮寒給九歌包紮,幾乎把九歌整個包紮成了一個木乃伊。
倒不是他技術不好,相反他包紮技術極好,只是她身上的傷口太多。
包紮完,上官將熬好的藥,送來,直接遞給南宮寒,“喂她吃。”
南宮寒接了過來,有點猶豫,想起上一次失敗的喂藥。
但是回頭看看被他包的像糉子一般的九歌,他放心了,這少她動不了。
舀了一勺藥汁,他輕輕吹了吹,送到她嘴邊,“九歌,張嘴。”
九歌討厭吃藥,尤其是中藥,如果她清醒着,還能壓着性子,乖乖吃了。
可惜,她昏迷着,一切小性子都使了出來。
想要拍開,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極苦的藥汁還不斷往嘴巴里送,九歌怒了,猛地轉頭。
南宮寒皺眉,看着一勺藥汁,在九歌扭來扭去的不配合下,全部灑了。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她受了重傷。
然後擦了她嘴角的藥汁,又送了一勺在她脣邊。
又灑了。
南宮連喂幾勺,全是這個下場,終於他耐心告罄。
重傷的人,不好好吃藥,傷什麼時候能好?
他喝了一大口藥汁,然後直接對着她的紅脣壓了下去。
昏迷中的九歌,只覺得有什麼冰冷而柔軟的東西,壓住了自己,然後苦苦的藥汁就落在了口中。
她想躲,卻被死死的壓住,完全不能動。
一條冰涼微苦的滑滑的東西,還一直在口中攪動着。
只是慢慢的,那條冰涼的東西不那麼苦,反而帶着一絲絲的甜。
這甜於她來說,簡直就是救贖,纏着極苦中唯一的甜,不願鬆口。
當九歌碰到他時,南宮寒猛然一顫。
他吻過她兩次。
可是每次都是強吻,她奮力掙扎,掙扎不了,也是一動不動,隨他吻。
他以爲,她不動,隨他吻,便是最美好的。
可是,他後來才發現,親吻,不是一個人的事。
終於一口藥喂完,南宮寒戀戀不捨鬆開她的脣,古銅色的面容上,帶着一絲絲的紅暈,然後又喝了一口藥汁。
低頭,吻了下去。
這一次許是知道掙扎不多,九歌的掙扎小了許多。
一碗藥,喝了將近半個時辰,而九歌的脣,被吻的紅腫不堪。
南宮寒看着九歌的脣,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散。
然後就看到九歌頂着一張男人的易容,甚至上面還有斑斑血跡。
他抽了抽嘴角,覺得這樣的九歌,他也能吻下去,真是夠強悍。
正想把九歌臉上易容去了,聽到一陣敲門聲。
他視線瞥過九歌紅腫的脣,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赧色。
清了清嗓子,“進來!”
何靜何萌幾乎是用衝的,衝了過來,何萌一眼便看到包紮的和木乃伊一樣的九歌,眼圈當即有些紅。
“見過王爺。”
南宮寒站了起來,今天這事,沒完。
“守好你們的主子。”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