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在外面溜達一圈,親眼見證了天悠茶館的火爆,對明天即將開唱的好戲信心十足,哼着小曲回到了王府。
回府之後,走在熟悉的小路上,視線不由得往南宮寒書房瞥去,在這裡隱隱約約能看到書房一角。
她皺了皺眉,好心情頓時消散。
已經有三天了,自從那日醒來,九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甚至每天早晨例行的提取寒毒都暫停,他沒有出面,只是派人說,讓她好好休息一下,這些天不必來書房。
九歌隱隱約約感覺到南宮寒在躲她。
想到這裡她又皺了皺眉,感覺有些抓狂。
他憑什麼躲着她?
怎麼都是她拼死拼活救了他,好嗎?
九歌心情很不美好。
本來要回院子的腳拐了一個彎,直衝南宮寒書房而去。
依舊一層層侍衛守護着,九歌來多了,倒也沒有人攔她。
“碰!”
一聲,九歌直接踢開了屋門,看到南宮寒正坐在書桌後寫着什麼東西。
聽到動靜,他皺眉擡頭,毫不意外看到九歌滿是怒火的臉。
在王府,除了她,誰敢踹他的門?
南宮寒放下了手中的筆,“什麼事?”
九歌看他平靜的模樣,更怒了,“你爲什麼躲着我?”
“你怎麼會這麼想,那日你給本王治療傷了身體,本王讓你休息幾天,有什麼錯嗎?”
南宮寒說的入情入理,九歌聽着他平淡無波的聲音,反而更怒。
“你就是躲着我,這幾天我都沒有見過你!”
九歌不知道,她憤怒的聲音中染了幾分委屈。
南宮寒聽出來了,他漆黑的眸一閃,幾分柔,可隨後便淹沒在那一片漆黑中,什麼也看不出來。
“你爲什麼想要見本王?”
九歌愣住,她生氣,她抓狂。
可是她還真的沒有想過爲什麼。
南宮寒看着她疑惑的神色,心有那麼一刻的柔軟。
她在不知不覺中,還是變了。
如果是以前,他若是躲着她,她恐怕會樂的只見牙不見眼,從此再不相見,怎麼可能踢上門來。
質問。
“啪!”
九歌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拍,很是有氣勢的吼道:“老孃爲了救你,差點把命都搭進去了,你問老孃爲什麼?”
“啪!”
九歌又是狠狠的一拍,“因爲老孃虧大發了!你得補償我!”
九歌吼完,覺得自己真相了。
怪不得這些天怎麼都覺得不對勁,想她夢九歌什麼時候吃過虧。
她拼死救了的人,不說給她報酬,竟然躲的遠遠的。
怪不得她生氣。
九歌又一次成功說服了自己,愈加的理直氣壯。
南宮寒看了一眼,她拍在桌子上的手,有心要問一句,疼嗎?
可是開口卻說,“好,你想要什麼補償?”
“我要銀子!要人!”
“可以。”南宮淡定的說道,“你想要多少銀兩,多少人?”
看南宮這麼好說話的樣子,九歌明亮的眸滴溜溜一轉,“我的命怎麼也值幾百萬兩銀子吧?”
南宮點點頭,何止是值幾百萬兩,她的命,無價。
九歌笑了
,“看在我們都這麼熟的份上,我給你打個折,一年後加上上一次的五百萬兩銀子,一共八百八十八萬兩,如何?”
南宮寒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好。”
“痛快!”九歌笑了,“最喜歡和你這樣的人做交易,就是痛快!”
南宮寒揚揚眉,下意識不喜歡交易二字。
“你想要多少人?”
“一個足矣。”九歌說的很隨意,“就要隱意。”
九歌感覺到暗處有一絲極淡的波動,如果不是她一直注意着,這絲波動她絕對感知不到。
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好。”南宮寒依舊很痛快,“隱意,出來吧,從今天起你就跟着王妃。”
一個全黑的身影悄然間出現在九歌面前。
九歌笑眯了眼,最喜歡他隱身的本事,天悠茶館就缺一個他了。
隱意低垂着腦袋,你如果不看他,就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這是一個存在感幾乎爲零的人。
“擡起頭讓我瞧瞧。”
隱意擡頭,一張面無表情的娃娃臉出現在九歌面前。
“暗亦?”
“他和暗亦是雙生胎。”
“哦,怪不得長的這麼像。”九歌嘖嘖打量了一會,“性子一點都不像,暗亦多喜歡笑,看他這小臉崩的。”
“南宮,你說是不是跟你呆久了都學壞了,冷疏狂,隱意一個兩個都天天冷着一張臉,像誰欠他錢沒還似的。”
南宮寒低頭看文件,表示沒聽到。
隱意神色都沒有變動一絲一毫。
他和冷疏狂還不同,冷疏狂純屬是和南宮寒呆多了,但本質是個悶騷的傢伙,這隱意就是一個從裡冷到外的。
九歌擺擺手,“就借用你一天,後天你哪來的回哪去。”
隱意雖然冷臉看不出半絲變化,九歌卻明顯的感覺到他鬆了一口氣。
九歌撇撇嘴,南宮寒的隱衛老大,她可不敢要來看管天悠茶館!
隱意退去,南宮寒擡起頭問道:“爲了你的天悠茶館?”
“嗯。”九歌點點頭,一點也不意外他會知道,“明天肯定有找茬的,如果我頂不住,你得幫我。”
一絲笑意自他眸底深處升起,這還是她第一次求他什麼,“沒問題。”
“那天……”南宮寒忽然開口,像是在斟酌用詞,慢慢說道:“那天你爲什麼會中了寒毒?”
那天,南宮寒沒有辦法去回想,他睜開眼睛,看到冰雕一般的她。
心在那一刻停住的感覺。
九歌眨了眨眼睛,盯着南宮寒,他神色平靜,漆黑的眸如深淵,望不到底,什麼也猜不到。
她咬咬脣,不知道南宮寒知道多少。
那天他全身被冰封,根本沒有辦法扎針,九歌想着,估計他也不會有知覺,所以直接開始提取寒毒。
原本她想着,只要她活着,就說在他醒之前,已經拔了銀針。
至於她死了,他知不知道她有沒有異能,都已經沒有意義。
可是沒有想到,她活了,卻沒能收尾,不知道南宮懷疑到了什麼。
九歌也小心的斟酌用詞,“你渾身被冰封,銀針不好扎,雖然勉強紮了進去,但是拔針的時候,針上沾了寒毒,我一不小心碰到了。”
南宮寒不予置否,轉而問了另一
個問題。
“你之前爲什麼要問上官寒毒的威力,爲什麼想要知道一個沒有內功的人沾上寒毒會是什麼後果?”
九歌做不耐煩樣,“哪有那麼多爲什麼,就是隨口一問唄!”
南宮寒微微垂了眸,沒有說話。
後來他仔細詢問過上官,當時九歌問這個問題時,什麼語氣什麼表情。
上官告訴他。
很平靜,卻平靜的不正常,眼神微暗,似乎在下一個重大的決定。
如果他猜測正確,她所謂的解毒,就是利用某種方式直接把寒毒從他體內提取出來。
只是每次提取的量有限,所以她定下一年之約。
超過提取的量,提取的毒素就會進入她的體內。
如果他猜的沒錯,那麼,夢九歌,當時你已經知道你可能會面臨的選擇嗎?
面臨一個是他死,還是自己死的選擇嗎?
可是,爲什麼?
爲什麼你選擇救我,而舍了自己的性命?
爲什麼?
南宮寒沒有說話,而九歌卻覺得他身上氣息有點詭異。
帶着絲絲悲涼,含着深痛歉意,還有點點的開心。
九歌覺得她斯巴達了,一個人怎麼可能把如此複雜的情緒糅雜在一起?
尤其這個人還是一向沒有什麼感情波動,整個人如一塊寒冰的南宮寒。
一定是她感知錯誤。
“那啥,我身體早就沒事了,從今天開始恢復治療吧!”
其實九歌的身體何止是沒事了,她的異能整整提升了一級,現在是黃階高級。
提取寒毒的速度是以前的三倍,也就說她體內的美人淚,不到一個月她就能完全提取出來。
而南宮寒身上的寒毒,時間也壓縮三倍,也就說再有差不多四個月就能完全提取出來。
簡直是可喜可賀。
也不虧她拼死救了南宮寒一回,收穫簡直太大了!
南宮寒擡眸,漆黑的眸依舊看不出什麼,“身體真的沒事嗎?寒毒還會再進入你體內嗎?”
“怎麼可能?”九歌不在意的說道:“上次是不小心,以後我會多加註意,絕對不會再碰到!”
雖然收穫巨大,但是被冰封的滋味並不好受,她決不想享受第二次。
“好!”南宮寒像是下了一個什麼決心,“現在就開始吧!”
“哦。”
九歌跟着南宮寒進入裡間,他脫了上衣躺在軟榻之上。
九歌照例拿了最大的銀針扎進昏睡穴,又注射了迷藥,才把右手放在他胸膛上。
月圓之夜給她留下了巨大陰影,她絕對不想來第二次,太考驗小心臟的承受能力。
所以九歌只用了一小部分提取美人淚,大部分空間都給他留着了。
總之,下次月圓之夜,希望大家都好受一些。
九歌提取完了寒毒,拔了銀針就帶隱意走了。
明天對整個京城來說是一場狂歡。
對她來說,就是一場硬仗。
她還有事情要去安排,雖然南宮寒答應做她靠山,但該做的事情她要做好。
如果狂歡當天被人砸了場子,或者給徹底攪渾。
狂歡變成一場鬧劇,那麼她夢九歌也就不用在京城混了。
丟臉都要丟死了,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