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幾乎每個角落都點上了燭火,屋子裡極爲亮堂。
光線照在手中的紙張上,清晰的將上面的內容呈現在沈清墨的面前,可是她卻覺得極爲不可思議。
這是一張畫像,畫風和現在的繪畫風格差異極大,沈清墨本身就極爲擅於繪畫,她很快便發現這畫似乎是用木炭畫成的。畫畫的人是新手,似乎也並不擅畫,可是畫面上的這個女子卻極爲的清晰靈動。
對,這一幅畫是一個女子。
更讓沈清墨詫異的是,畫面中的女子裝扮和大慶朝的女子完全不同,看上去有些怪怪的。
畫中女子頭上沒有一根頭飾,齊肩的墨發披散在身後,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看上去溫婉動人。她身上穿着很奇怪的衣服,極爲大膽暴露,雙臂都被裸露在外面,遮住身體的只有胸前的一片和掛在肩上的兩根細細的帶子。
這是誰?
沈清墨腦中剛冒出這個念頭,便想到了答案。
齊笙!
秦正權前世的妻子,也就是秦正澤的大嫂。秦正權一直對齊笙念念不忘,而齊笙也是異世的女子,那邊的裝扮和大慶朝不一樣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好奇之下,沈清墨又多看了兩眼畫像。
正要將手中的畫像放回暗盒之中,她突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似乎有人走了過來了,根據腳步聲分辨似乎還不只是一個人。
下意識的,沈清墨飛快的在屋中環視了一圈,躲到了一個極爲隱蔽的角落,這裡是一個死角根本看不到房中的景象,可是她卻有破妄之瞳,房中的一切對她來說依舊是一覽無餘的。
就在她躲好的同時,外面的人已經走了進來了,一縷暗金之色從沈清墨的眼中劃過,她凝神屏氣進入胎息狀態,默不作聲的窺視着房中的景象。
秦正權面目有些陰沉,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緊,額角青筋暴露,明顯是在極力忍耐着心中的怒氣。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穿着大紅色春衫的女子,身段玲瓏有致極爲魅惑,只是女子背對着沈清墨的方向,一時間她還辨別不出她的身份。
沈清墨還沒來得及細想,便聽到了一個極爲熟悉的聲音,“秦正權,你最好別對我發火,你最好記住你當初是怎麼求我的!”
女人的語氣頗有些囂張,聲線雖然嬌糯好聽,可是這種盛氣凌人卻破壞了聲音的美感。
沈清墨眼睛驀地瞪大,眼中的神色是完完全全的不可思議。
燕水媚?
她腦中剛剛出現這個名字,紅衣女子就轉過身來坐在了書桌之後的椅子上,懶懶的靠在椅背上目露冷光看着秦正權。
燭光將她臉上的戾氣柔和了幾分,明豔的容貌是沈清墨極爲熟悉的,這不是燕水媚又是誰?
秦正權隱忍的開口,“是,就算是我求你,可是你也不應該傷害我弟弟,你當初可是答應得好好的!”
“我也沒騙你呀。”燕水媚冷嘲的笑了笑,“當時我說的可是‘若是他乖乖聽話,我絕對不會爲難他’,可誰叫他不聽話呢?”
“你將他傷成了那般模樣!”秦正權憤怒的低吼,看着燕水媚的眼睛幾欲冒火。
“啪啪啪……”
一道紅綢從燕水媚的袖口中射出,如閃電一般襲到秦正權的面門之前,恍若大掌一般將秦正權的臉左右扇
了好幾個耳光,看起來力道似乎也不輕,扇完之後秦正權口中都溢出了一絲鮮血。
“若不是你這張臉和阿澤還算有八成相似,今日就不止是打你這點懲罰了。”燕水媚的聲音冷冷的。
“呸!”秦正澤吐出一口血沫,“既然你對阿澤還有感情,爲什麼將他弄成那副樣子?如果不是我今日去看,還不知道你居然對他用了刑!”
他原來以爲燕水媚極爲喜歡秦正澤,應該不會爲難他,最多也就是軟禁而已,更離譜的也不過就是下了春藥迷惑秦正澤。
這些他都覺得沒什麼大礙,作爲一個男人多有幾個女人算什麼?只要秦正澤心中還有沈清墨,沈清墨應該也不會介意。
可他今日裡突然想去密室看了看,卻見到了讓他目疵欲裂的一幕!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他根本不相信燕水媚會將秦正澤掉在刑架上,渾身幾乎打得沒了一塊好肉!
想到秦正澤渾身傷痕的模樣,秦正權就覺得心裡極爲愧疚。
“呵……”燕水媚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彈了彈指甲說道,“他秦正澤算什麼東西,我不過想把他煉化成我身邊的一條狗罷了,可這條狗不僅不願意上我的牀,居然還嘴硬得很。他若是肯將沈清墨帶到我面前,再對我百依百順的,我自然不會傷害他,可他偏偏骨頭硬,既不肯將沈清墨帶進來,又不肯對我低頭,我當然要發泄發泄我的憤怒……”
說着,塗着大紅丹蔻的手指撫上自己臉頰,燕水媚輕笑一聲說道,“女人可不能輕易生氣,若是老是憋着不愉快在心裡會老得很快的呢。”
“那你答應我的事情呢?”秦正權問道。
“什麼事?”
“你……”秦正權目光的怒火更甚,看着燕水媚幾乎恨不得將她吃掉才能解恨,可卻偏偏不敢觸怒她。
“哈哈哈哈……”見到秦正權這一副恨不得要她死,卻偏偏只能低頭的樣子,燕水媚仰頭一陣大笑,這才裝作恍然了悟的模樣問道,“你說是那個小丫頭嗎?”
秦正權隱忍的回答,“是!”
“那個小丫頭已經被壓住了原本的靈魂,我也已經將齊笙的一魂一魄召喚過來放入她的體內了,若是你有那個幸運的話,自然會見到你想見的人,可若是沒那個幸運,那就怨不得我了。”
“齊笙能存在多久?”
“那就要看你怎麼做了,若是你乖乖聽話,我便能讓齊笙多留一陣子。若是你不聽話的話……哼!”
……
聽到此時,沈清墨的腦中簡直被塞進去了無數只蜜蜂,在裡面嗡嗡嗡的叫個不停。
什麼發泄憤怒?
什麼叫被鎮壓了靈魂?
沈清墨的心臟猛地停跳,突然感覺整個事情似乎已經變了味道。
之前她以爲秦正澤是秦正權喊入皇宮之中的,雖然覺得他遲遲不歸有些不妥,可是在聽到這一番對話之前,她並沒有輕易的懷疑秦正權有什麼異常。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更想不到燕水媚居然和秦正權攪和到了一起!
雖然現在兩人有分歧,可燕水媚將秦正澤給囚禁起來絕對是事實,而秦正權也是知情人。這一番話聽下來,只怕杜箏的失蹤也和燕水媚脫不了關係。
杜箏究竟遭遇到了什麼,燕水媚又對她做了什麼,秦正
權在這裡面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沈清墨越想越覺得心驚,情緒劇烈的波動之下,不經意之間她的呼吸開始紊亂起來。
“是誰?”一聲嬌斥。
沈清墨擡眸看去,發現燕水媚朝她的藏身之地看來,一臉的警覺。
被發現了!
眼看着燕水媚越走越近,沈清墨咬了咬脣,先發制人的凝出一道靈劍朝燕水媚刺去。深紫色的靈劍在空中發出一陣清鳴,猶若閃電一般朝燕水媚的面門刺去,在燕水媚放出紅綢抵擋的時候,在她身前三尺之處驀地分裂成六柄細小的靈劍,分別從六個方位朝燕水媚襲殺。
自從修羅界中遭遇了險境之後,沈清墨修煉功法更加刻苦起來,她現在已經擁有了四道靈,且每一道靈都修煉成了深紫色。現在這種運用靈的方式,是沈清墨苦練許久之後自己琢磨出來,臨陣對敵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一道靈劍化作六道,從六個刁鑽的方位將燕水媚給困在了原地,隨即一道靈從地上蛇形梭到燕水媚的腳踝處,從下至上將她的雙腿捆得動彈不得。
電光火石之間,沈清墨就考慮到了方方面面,步步緊逼將燕水媚緊緊控制在一個極小的方位之中。
她不在乎在秦正權的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能力了,因爲已經沒有了必要。
一招擊中,好!
看着燕水媚被捆住,沈清墨又揮出兩道靈朝燕水媚的心臟刺去。
不管她神通滔天,只要心脈一斷,生機也要立馬被斬滅!
沈清墨的成長極爲迅速,就連燕水媚都有些輕敵了,淬不及防之下居然中招,眼看沈清墨的殺招即將到來,她的眼中都微微出現了一絲錯愕,可她眼中的輕蔑還沒抵達眼底,耳邊就傳來一聲暴喝。
“劍下留人!”
就在此時,已經走到了燕水媚身邊的秦正權突然一個箭步衝上來,居然朝着兩道靈劍撞去,拼着自己受傷的可能也要當肉盾保護燕水媚。
沈清墨瞠目結舌的看着秦正權,幾乎將銀牙咬碎!
他瘋了?
燕水媚可是要殺了秦正澤的人!
縱然心中暗恨,可是沈清墨卻不得不將兩道靈劍收回,就算錯過這個斬殺燕水媚的機會,她也不能真的傷了秦正權。
兩道深紫色的靈劍緩緩消散在空中,沈清墨冷冷看了秦正權一眼,眼中滿是不屑和質疑,可縱然如此她卻沒有開口斥責,因爲她沒了時間。
失去了先發制人的先機,沈清墨腳下步子輕移,轉瞬又從另一個角度朝燕水媚刺去兩劍。
“咻咻……”
兩道靈劍在空中急速飛馳,眼看就要再擊得手,沈清墨眼中剛要綻出一縷喜色,卻見燕水媚突然單臂擡掌朝前伸出,兩道深紫色的靈劍頓時被禁錮在半空之中,再不得寸進。
“多此一舉!”控制了靈劍之後,燕水媚對秦正權冷笑一聲。
對於秦正權捨身救她的行爲,她不僅沒有一點動容,反倒嫌棄他多事。
接着,她嬌笑一聲,目露不屑的看着沈清墨說道,“就這點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玩弄?你還太嫩了點兒!”
她輕鬆的神態不像是裝出來的,而靈劍居然真的被她給控制住了……看着燕水媚一副輕鬆得意的模樣,沈清墨的心猛地一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