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澤說的話極爲的曖昧,沈清墨熟知他的性子,自然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可是她剛剛從沉睡中醒來,這種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被清涼的水包圍,無塵無垢的感覺讓她分外的留戀。
在這樣的時候,她覺得應該泡上一壺茶,然後在池邊的美人榻上靠着休息,閉目養神,或者,去外面的梅林,看着梅花片片如雪飄落,那也是一種極爲享受的感覺。
她垂眸斂目,低頭看着水面,假裝沒有聽到剛纔秦正澤說的話。
可是,他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了她?
他強壯有力的雙臂攬住了沈清墨的腰身,直接帶着她從水中一躍而出,落到了池邊的地面之上。
說來也奇怪,在池子裡的時候被水柔柔包裹着,可是一躍出水面,身上竟然沒有一滴水,就連發絲都沒有溼潤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沈清墨低頭不敢置信的用手摸着手臂,詫異的看着秦正澤問道。
“這池子裡的並不是水,其實是靈力凝形而成的,每一滴水都是靈泉宮中的陣法自虛空之中採集而來的靈力,因此出浴之後,身上的衣裳並不會因此而溼潤。”秦正澤解釋着。
他越說,沈清墨的眼神就越來越怪異。
等到他說完,沈清墨突地開口,“既然如此,那你爲何叫我將衣服都除去?”
“這個……”某人握拳輕咳,“除去衣服有利於你更好的吸收靈力,洗滌肉身和靈魂,這不是很好嗎?”
靈泉宮中的池水都是被淨化過的靈力,又被這裡的陣法長年累月潛移默化的改造,變得可以滌魂,對修仙者來說極爲有好處。
事實上,秦正澤說得也沒有錯,除去衣服的話,的確是能更好的和池水接觸在一起,但是若穿上衣服也沒有那麼大的影響,說白了,還是他自己死心作祟。
他灼熱的目光落在沈清墨的嬌軀身上,隨着年歲的成長,還有他經常的滋潤,沈清墨的身段越發的玲瓏有致,高低起伏,極爲的誘人。
見到秦正澤的目光簡直像是狗熊盯上了蜂蜜,沈清墨俏臉一紅,趕緊的從玉佩空間之中取出了一套衣裳,將自己給緊緊的裹上。
“清墨,你都不管我……”某人的眼神委屈得很。
沈清墨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我們還要在靈泉宮呆多久?還是現在就離開?”
“靈泉宮的池水雖然效果強悍,但是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效果,所以我們呆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不如我們先離開,去別的地方看看。”
靈泉宮的池水既然是洗滌身心的,那麼當身心的雜質都被排盡之後,便會暫時失去效果。這就好比清掃一間屋子,當屋子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之後,便再也沒有打掃的必要了,因爲灰塵都被除去。
秦正澤的建議和沈清墨想的不謀而合,當下沈清墨便不管秦正澤那哀怨的神色,徑直朝靈泉宮的正殿走去。
“等等!”眼看沈清墨就要走到偏殿的珠簾處,秦正澤連忙着急的喊道,“你等等我!”
他身上的衣裳還沒有穿齊整,看見沈清墨已經撩起珠簾了,頓時更加的着急。
沈清墨回頭看了秦正澤一眼,所幸懶得理會他,依舊出了門。
從正殿進入偏殿會被隨機的分到不同的地方,但是從偏殿進入正殿的話,總不會還有上千個正殿吧?
沈清墨進入正殿之後,從殿門口看出去,果然清晰的看到外面一樹樹的白梅。
梅枝盤虯臥龍一般,上面點點白梅相綴其間,分外的好看。
走到門口,沈清墨略微等了一等秦正澤,可是過了半晌卻還沒有見到他出來,想着也許他耽誤了,也不是很礙事,便打算邁出正殿的殿門。
她剛擡步,便聽到珠簾被摔響,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
“別出去!”秦正澤火急的從偏殿出來,看見沈清墨一副要踏出去的樣子,急得眼睛都紅了。
“怎麼?”好在沈清墨心裡也猶豫,並沒有收勢不及的感覺,見到秦正澤這麼着急,便也乖乖的將腳給收了回來。
“還問?”秦正澤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是臉色仍舊不太好,“這裡各處都是玄機,你又不懂如何能亂闖?若是一個不慎將我們給分開了,那可怎麼辦?”
他還好說,可她呢?別看一路走來除了吊橋那裡有危機,其餘的地方彷彿都是極爲平靜的樣子,絲毫看不出步步殺機的景象,可那是因爲有他的規避。
事實上,只要沈清墨先於他踏出殿門,很有可能便和他分開。
鴻蒙秘境一步一景,步步換景,這裡的一切都是遊離不定的,每個人踏入其中看到的景象都會不盡相同,就算時間上只是差了那麼一小會兒,下一步所踏之處也會千差萬別。
因此沈清墨這麼着急的出門,秦正澤幾乎氣得頭上都要冒煙了。
沈清墨卻有些不解。
她的手腕被秦正澤給死死的扣着,但是一雙杏眸卻十分疑惑的看着他,很不解的問道,“你如何知道的?”
他怎麼知道這裡處處都是玄機?
他怎麼知道這裡不能亂闖?
他怎麼知道一個不慎就會將他們兩人給分開?
……
太多太多的不對勁和離奇了,沈清墨簡直想要說服自己不去理會都不行。
她輕輕甩開了秦正澤扣住她手腕的手,認真的看着他問道,“阿澤,自從陵墓那裡你失常之後便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我很想問,但是卻一而再的因爲你似乎有些迴避這個問題,所以沒有怎麼問出口。現在……我倒是想要跟你問個清楚,你當時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什麼對鴻蒙秘境如此的瞭解?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
一連串的問題從沈清墨的口中問出,她清亮的眸光也看着秦正澤的眼睛,看着他眼中變換的神色。
秦正澤苦笑着抿嘴看着沈清墨。
那眼神似乎有無奈,又凝重,還有一絲追憶和隱藏得極爲深沉的傷痛。
無數種情緒混雜在他的眼中,讓他的眸子看起來極爲的深邃而黑沉,他就這麼靜靜的看着沈清墨,見到她依舊倔強的看着他,依舊要一個結果,便嘆了口氣,開口說道,“你果然是最瞭解我的人,我身上有什麼樣的變化,你竟然如此快就察覺到了,不過……也是我並不想瞞着你的緣故。”
“那是什麼,你快說。”沈清墨擔心的看着秦正澤。
他隱藏極深的沉
痛也許別人看不出,但是她擁有破妄之瞳,雖然此刻並沒有開啓,可是這種敏銳的直覺卻讓她隱隱察覺到秦正澤內心的波動。
她擔心他,所以就算知道這樣的逼問也許對他來說是一種負擔,她卻還是要問出口。
她一個是個倔強的人,寧願清醒的痛,也不願意糊塗的得過且過,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都如此要求着。
“我在陵墓那裡,碰觸到墓園門口的獸雕的時候,感覺有一股意念從掌心竄入了我的腦海之中,似乎是那個陵墓主人遺留下來的意念,我在迷迷糊糊之中,竟然看過了他的生平,因此受了些影響。”秦正澤解釋說道,他揉了揉沈清墨的頭,眼神寵溺的看着她,“你就不要爲我擔心了,你夫君我旁觀了一場別人的人生,對鴻蒙秘境也瞭如指掌了,難道不是好事?”
“這倒是好事……”沈清墨依舊有些遲疑。
她杏眸複雜的看着秦正澤,有些懷疑的問道,“你現在是阿澤?不會是那個什麼陵墓主人將你給奪舍了吧?”
“哈哈哈哈……”聽到沈清墨這懷疑的問話,秦正澤頓時仰天大笑,等笑夠了,他才了悟的說道,“原來你是怕我被人給奪舍了?你以爲你夫君我就是個傻子麼,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就任由人給奪舍了?再說奪舍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你不要再有這些疑慮了,難道你覺得我像是換了一個人?”
那倒不是。
沈清墨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沒有變。”
“那不就成了。”秦正澤飛快的說道,“既然知道我沒有變,便說明我沒有被奪舍,這樣你還擔心什麼?難不成是你夫君我讓你太閒暇了,你這纔有功夫胡思亂想的?”
說着,又鬱悶的低聲的說道,“早知道方纔就應該將你直接壓在美人榻上,簡直太失策了!”
沈清墨臉黑了一半,沒好氣的朝他鞋子上踩了一腳,“你到底要不要出去了?”
“去去去,來,讓我牽着你的手。”不由分說的,秦正澤再次握緊了沈清墨的手腕。
他在前面走着,沈清墨落後他半個身子的距離,被他牽着跟在他的身後,擡眸便看到他寬闊的脊背,堅實的身子。
他還是那個他,雖然……她依舊隱隱的覺得他隱瞞了什麼,還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他似乎依舊在迴避着,不願意對她言說……
在秦正澤看不到的地方,沈清墨眉心微微蹙着,看着他的眼神有幾分疼惜,也幾分複雜。
兩人出了靈泉宮,站在靈泉宮外的地面上。
秦正澤突地回身,對沈清墨說道,“你往後看看。”
“看什麼?”沈清墨邊問着,邊不經意的回眸一看,只一瞬便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什麼?怎麼會這樣?
明明他們剛從靈泉宮中出來,可是現在只一個轉身的時間,身後的白玉宮殿便不見了蹤影,身邊只剩下梅林靜靜,彷彿剛纔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境。
沈清墨正在震驚之中,突地耳邊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清墨,秦兄……”
這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清涼如水,冷得像是白梅上堆積的雪花。
沈清墨身子一僵,轉身朝身後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