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已經有了計劃的雛形,但要如何付諸實施,夏九歌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找到白氏國再說。
關於白氏國,已經近百年沒有消息流出了,她簡直都懷疑,這個國家是否還存在。
她在山河社稷圖中反覆搜尋有關白氏國的記載,卻沒有找到更多的信息,除了一句“其人喜居於山林,常與鳥獸爲伍”之外,就沒有什麼能引起她的興趣了。
看來這白氏國人很熱愛大自然嘛……夏九歌翻了翻面前的一疊地圖,當翻到最新的一張時,她的手指在面前的地圖上劃了劃,最終停在南邵國西邊的一片地方上。
這一摞地圖是她在崇嘉關買的,此地不僅是邊關,還是往來的貿易者的必經之路,南來北往的客商很多,所以地圖自然是暢銷產品,不僅描繪詳細,而且還每年更新一次。
多虧了這些地圖,讓她初步鎖定了白氏國的範圍。
她可沒忘記,南邵國一直對白氏國窮追不捨。
既然白氏國人喜歡居住在山林裡,那麼山林範圍廣的地方,自然最有可能是他們的藏身之處了。
南邵國不可能不知道這個秘密,他們想要繼續追擊白氏國人,開戰的過程中肯定避免不了破壞山林的行爲。
而南邵周邊,山林範圍逐年縮小的地方,就有可能是白氏國人如今隱居的地方。
顯然,南邵國還一直在步步緊逼……難道,也是爲了那顆洞光珠?
符合條件的地方雖然有兩三處,但不知道怎麼的,她直覺地認爲,西邊的這一片比較適合藏匿,是個易守難攻的路子。
夏九歌正在沉思,馬車卻突兀地停了下來,一名東陵婢女恭敬道:“公主,是南邵二皇子來迎親了。”
“怎麼,難道還要我出去見他麼?”夏九歌皺眉,覺得這些繁文縟節真是討厭得要死。
她正在集中精力思考白氏國的問題好不好,被打斷思路會影響她的!
那婢女被她不耐煩的口氣嚇得一縮脖子,小聲道:“按道理,公主是應該……”
“見就見!”夏九歌一拍面前的小几,站起來就要往外走,卻被那婢女拉住了。
“公主殿下,您這樣不行的,”婢女睜大了惶恐的眼睛,“還沒有正式行過大婚之禮,您見二皇子的時候應該戴上面紗。”
夏九歌翻了個白眼,覺得畫蛇還要添足的行爲真讓人無語,從前在東陵皇宮見龍應宸的時候,怎麼沒有這麼多麻煩事呢?
哦對了,那時候她比較自覺,弄了一條黑麪紗裹上,怪不得沒人對她提出意見呢。
不是讓她嫁人麼,有什麼好遮掩的。
姬流雲給她配備的這幾個婢女,真是一個比一個迂腐麻煩,她想往外走,那婢女卻抓緊了她的裙子不放,一臉哀求地搖了搖頭,好像要大禍臨頭的樣子。
夏九歌無奈,只好重新坐下來:“拿來吧!”
這一妥協便惹來了一堆麻煩,敢情並不僅僅是戴面紗這麼簡單,那幾個婢女還給她重新梳了頭髮,換了配飾,竟是要大張旗鼓地替她梳妝打扮的樣子。
“阿嚏!”當一個婢女捧來香料匣子時,夏九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尼瑪,
這香味濃得簡直能嗆死人,她們確定這是在給自己梳妝打扮,而不是試圖用這種濃郁的味道謀殺南邵二皇子麼?
“給我吧。”她屏住呼吸伸手去接那匣子,故意裝作不小心把匣子打翻。
裡面的香粉立刻灑了出來,周圍婢女無一倖免通通中招,涕泗橫流。
等她們好不容易止住了噴嚏,抹掉眼淚時,卻發現原本被她們包圍着的夏九歌已經不見了人影,顯然是離開了馬車。
夏九歌憋着一口氣衝出了馬車,把一口氣呼到了極限,才重新開始正常呼吸。
艾瑪,被那濃烈的香氣一薰,她現在覺得外面的空氣真不是一般的好。
暢快地深呼吸了幾口之後,她纔看到了對面那架華麗的馬車。
額……比她現在乘坐的這輛要華麗得多,好吧,這不是重點,關鍵是這馬車上上下下都被遮得嚴嚴實實,連窗口都被厚重的氈簾擋住,簡直是密不透風。
等了一小會兒,馬車裡愣是沒有一點動靜,馬車周圍的南邵侍衛也是,一個個都擺着撲克臉,毫無表情。
夏九歌眯起了眼睛,對身後跟出來的婢女道:“南邵迎親的風俗就是這樣的麼,派一羣又聾又啞的人來?”
她的聲音很大,明擺着就是說給對面的人聽的。
果然,對面的人都聽到了,有幾個侍衛臉上立刻露出了明顯的怒意,但還是什麼動靜都沒有。
夏九歌輕蔑地掃了他們一眼:“原來只是啞巴而已。”
她已經在風口上站了半天,那位南邵二皇子都沒有要露面的意思,夏九歌覺得自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繼續趕路!”她吩咐馬車伕道,轉身就要鑽回馬車。
馬車伕沉默地點一點頭,手中長鞭揮出。
然而,鞭子末梢還沒觸及到馬臀,就已經被一隻手握住了。
身後傳來一個油滑的聲音:“公主殿下何必生氣,是我們怠慢了。”
夏九歌略一側眸,便用眼角餘光看到了一個身着紫衣的男人,看他的這身打扮,應該也是南邵的皇族嫡系,不過,應該不是這次婚約的正主兒。
她來之前也是做了點功課的,知道南邵的二皇子是出了名的身體虛弱,顯然不會像這一位這樣這麼精氣神十足。
而之前看到的馬車封閉得如此嚴實,也從側面印證了這一點。
見她連頭也不回,那紫衣男人眼睛微微一眯,手上一個用力,竟將長鞭從馬車伕手裡奪了過來。
不僅如此,他還故意在奪鞭時用了最大的力氣,連帶着把那馬車伕也從車上拖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鼻處立刻就見了血。
夏九歌用眼角餘光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嘴角立刻浮起了冷笑。
這個紫衣男人,是打算趁自己剛來南邵立足不穩,就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麼?
看見她眼角的表情略有變化,紫衣男人眼底掠過一抹了然,在她開口之前便搶佔先機:“真是不好意思,本王沒想到你們大燕的御者竟這般不堪,一不小心用錯了力道,真是抱歉。”
這句話,被他那種語氣說出來,與其說是道歉,還不如說是在挑釁。
見夏九歌不
做聲,他索性更加猖狂:“這種不中用的東西留着幹什麼,來人,把他拖下去喂蛇!”
他一聲令下,便有南邵侍衛上前要把地上的馬車伕拖下去。
“等等!”夏九歌終於出聲,緩緩轉過身來直面那個紫衣男人。
此人真是聲如其人,相貌也只能用油滑兩個字來形容,真的是又油又滑,不知道多久沒洗臉了,瞧那大腦門子油光鋥亮的,讓人看了就覺得膩歪歪的。
和他比起來,龍應宸都屬於順眼的行列了。
但這人完全沒有覺察出夏九歌的鄙視,還露出了一個自以爲很瀟灑的笑容:“公主不必擔心,本王麾下有的是人才,隨便送一個給你,都會比這沒用的東西強得多。”
“是嗎?”夏九歌冷笑:“你是什麼人?”
這位油腔滑調的哥們挺一挺胸膛:“本王是南邵的五皇子龍應騰,受封樑王。”
帶着莫名的自豪感作了自我介紹後,龍應騰的語氣又和緩了些:“將來大家都是一家人,公主叫我應騰哥哥就是了。”
夏九歌差點把剛吃的午飯都給吐出來,還哥哥,這傢伙不知道噁心二字怎麼寫麼?
弄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她便不打算和這傢伙再客氣下去了。
隱在面紗後的嘴角勾起冷冷一笑,龍應騰只能看到她的眼角微微上揚,還以爲是她笑了,頓時也跟着咧嘴一笑,正打算進一步地套近乎時,眼前卻突然一花,那抹紅色身影竟在瞬間就到了面前。
龍應騰嘴角的笑正在綻開的途中,被這麼一驚,頓時保持在了半笑半不笑的尷尬位置:“公主,你……”
話沒說完,他手中便是一空,竟是夏九歌毫不客氣地奪去了鞭子。
龍應騰的思緒還停留在調情套近乎的階段,傻笑着伸手去捉那鞭梢,心裡已經盤算着用鞭子把這女人勾進懷裡,先享受一下溫香軟玉投懷送抱了。
他確實順利捉住了鞭梢,正想用力拉過來時,那鞭子卻被人突然灌注了霸道的靈力,像是有無數細針瞬間刺入手心似的,讓他吃痛間下意識地鬆了手。
他這一鬆手,那鞭子的末梢便靈蛇般地從他掌心溜走了,在半空中旋出一個刁鑽的弧度,毫不客氣地招呼上了他的臉頰。
龍應騰只覺臉頰一痛,擡手摸了一把,指尖便染了血跡。
他大驚失色地擡起頭來:“你竟然敢……”
一句指責還沒說完,那長鞭又劃了個弧形,帶着一抹明亮的靈力光輝,再度向他頭頂招呼來!
龍應騰急急忙忙側身閃避,那鞭子卻如影隨形,窮追不捨。
待他跳下馬車一連後退了七八步,總算是躲開了鞭子的攻擊,好不容易站穩腳步時,身上的好幾處地方都在隱隱刺痛,而他那件紫袍,更是已經被鞭子抽得七零八落了。
夏九歌居高臨下地把鞭子繞成個圈,在手心裡拍了拍:“本公主沒想到你們南邵人這麼不堪,一不小心用力過猛,真是有點不好意思呢!”
她的挑釁之詞,和龍應騰之前的話如出一轍。
對方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經脆生生道:“這樣不中用的東西還留着幹什麼,來人,把他拖下去剁成八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