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可還記得
此時院子週週十分安靜，司寇念兮與冷少淵就這樣對坐着，不說話的時候，周邊只餘蟲子在草叢中發生的悉悉率率的聲音。
冷少淵見司寇念兮許久不開口說話，還道是她生氣了，遂轉過頭去瞧她，果然見她蹙着眉頭，緊抿着脣。
冷少淵又湊了上去，油腔滑調道：“哎，念兮，我當日沒有拆穿你的身份真的不是想要耍弄你，你該不會是生氣了罷？”
司寇念兮理都沒有理他，只是有些不耐煩地眨了眨眼睛。
冷少淵又陸續嘰嘰呱呱地說了一些，大抵意思是先前的事情他不與她計較了，她也不要再生他的氣了。
司寇念兮聽得耳朵煩厭，索性將腦袋給轉了過去。
冷少淵盯着司寇念兮的側臉，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且也笑越是猖狂，竟是停不下來的樣子。
司寇念兮皺了皺眉頭，看着冷少淵，語氣有些不善：”王爺你在笑些什麼？莫非我的樣貌生的很好笑？”
聽到司寇念兮這樣說，冷少淵卻是笑得更兇了。
司寇念兮覺得心中氣悶，便直接瞪向冷少淵：“王爺到底在笑什麼？”
冷少淵笑得有些喘不過氣，看着司寇念兮說道：“念兮，你……你還記得你在勸本王打消娶你的念頭時，對本王是怎樣一番說辭麼？”
司寇念兮一愣，回想起當日……呃，實在是不堪回首。
乾乾咳嗽了兩聲，司寇念兮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我記性一向都不太好，況且這件事情都過去幾個月了，我……我實在是有些記不太清了。”
冷少淵聞言好笑道：“無妨無妨，念兮你記不得了，可本王卻還記得清清楚楚，唔，這長夜漫漫，閒來無事，不若本王替你回憶一番？”
司寇念兮的臉色乍紅乍白，輪番變了幾次：”王爺你……“
冷少淵挑了挑眉毛，視線越過司寇念兮，看着司寇念兮後方的那棵大樹，夜風吹過，大樹上的枝葉被吹得嘩嘩作響：“
本王記得那個時候，你同本王說司寇念兮是個其醜無比的女子？”
司寇念兮的額頭上淌下一滴冷汗：“這是自謙，嘿嘿，自謙……”
冷少淵點了點頭，收回視線，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寇念兮，又繼續說道：“唔，你那時做出一副很爲本王着想的樣子，說是知道本王素來喜愛美色，怕將司寇念兮娶回家，本王看着那張臉會心生不快，故而遷怒他人，最後鬧個雞犬不寧？”
司寇念兮又不爭氣地淌下一滴冷汗：“凡事還是未雨綢繆些好，我那時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王爺閱美無數，眼光想必極高，我事先同王爺打個招呼，以後王爺就算對我的容貌有些不滿，心中也不會有落差。”
“念兮這般爲本王考慮，本王實在是感動的很啊。”
在第三滴冷汗落下來之前，司寇念兮甚是明智地擡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冷少淵挑了挑眉毛，看着司寇念兮笑道：“唔，本王還記得，爲了讓本王更加相信你的這番說辭，念兮你還特地爲本王畫了一副司寇念兮的畫像？而且，還自稱是她的表哥？”
“這……”司寇念兮額頭上的冷汗這下淌得更歡快了，看着冷少淵支支吾吾道：“好像，似乎，彷彿，是有那麼一回事。”
冷少淵笑着看着司寇念兮，糾正道：“是確然有那麼一回事。唔，念兮，你的自畫像，畫中人的容貌如何，你還記得麼？”
司寇念兮的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不不不，我……我不記得了。”
“這樣啊。”冷少淵緩緩地垂下眼眸，惋惜道：“你怎麼都不記得了？那畫中人的容貌明明……咳咳，明明很有特色啊，本王原也應該印象深刻的，然……然本王一向美人看多了，也只有會對美人存些印象，而那畫中人的容貌委實與美人一詞沾不上邊，唔，所以本王也有些記不太清了。”
司寇念兮聞言，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
冷少淵卻是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恍然道：“不過那
幅畫現在倒還在本王手上，不如本王明日將它取過來，我們一同瞧瞧？”
司寇念兮方纔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此時忽然被冷少淵這麼一說，一口氣沒順上來，忍不住猛烈地咳嗽了起來：“什麼，王爺你……你竟然還留着那幅畫？”
冷少淵看着司寇念兮，誠懇道：“其實一開始本王還是有些猶豫的，畢竟那副畫像，呃，實在是……但轉念想到這事念兮你親臨的筆跡，爲了以後能留個念想，所以就留了下來。”
司寇念兮有些哭笑不得，連帶着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那幅畫，我……王爺你……”
夜風將司寇念兮的頭髮吹得有些亂，冷少淵伸手替司寇念兮將落在前面的幾縷髮絲給撥到了耳朵後面，眼睛不由自主地從司寇念兮的眉梢只掃到下頜，不禁感慨道：“雖然本王不怎麼記得那副畫像中女子的容貌，然隱隱約約有個印象，咳咳，方纔本王說她的相貌有些奇特，實際上是想說她的相貌醜的有些奇特，本王有些不太明白，世上貌美女子巴不得全天下的男人都來讚歎她的容貌，怎麼念兮你卻要把自己的形象毀的這麼徹底？”
司寇念兮抽了抽嘴角，心道：這還不是你害的。
心裡這麼想。嘴上自然不敢這麼說，於是司寇念兮只好擡起頭來瞪着冷少淵，像是在無聲抗議些什麼。
冷少淵的指尖冰冷，從司寇念兮臉頰下劃過的時候惹得司寇念兮的肌膚上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司寇念兮有些不舒服，但卻也不敢直接將臉上這隻討厭的手給甩下去，只得撇撇嘴，默默地忍受着。
冷少淵的指尖冰冷，自然是因爲他將身上的外袍脫下來給了司寇念兮披上，夜風涼意甚重，冷少淵手腳冰冷也並不奇怪，然冷少淵一開口，聲音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潤好聽：“念兮，你可不知道，當你將那副畫像給本王看的時候，本王憋笑憋得都要憋出內傷來了。”
司寇念兮聞言一愣，面色漸漸發燙，真恨不得立刻找個地洞鑽進去，好讓冷少淵看不見自己的這副窘迫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