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天五日,邪王妖妃(四)

流雲從丫鬟手中端過托盤,朝烏魯嘉怡走來。

那輪窈窕的身影,是那樣的纖弱柔美,凹凸有致的曲線,盡顯少女的玲瓏體態。

可在此時,在烏魯嘉怡眼中,流雲就彷彿是惡魔派來的使者,彷彿死神座下的勾魂者,帶着死神的召喚而至。

但在看在衆多妾室眼中,流雲的美好無疑成了她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深恨自己爲何不是她,可以如此接近她們心中天一般的男人。而在管事們看來,流雲則代表着王妃身邊的紅人,各自盤算,若能攀上流雲,或是娶到她,是否就能得到王妃的信任,藉此朝油水更爲豐厚的位置上爬?至於外頭的丫鬟小廝,他們或仰慕,或嫉妒的目光總閃爍着些別的含義,朝流雲身上掃過,縱然隔着門口一截的距離,又穿過了珠簾,卻還是能讓人感覺到,那些目光中夾雜着赤果果的利益、權欲。

少有幾個純淨的,也被那些人的目光所掩蓋住了。

凌姿涵不經意的掃了圈人羣,餘光撇過,嘴角挑起玩味的笑意,心中卻給出一個準確的評價,這王府裡還真是沒幾個安穩的人啊!

座下,癱軟的跪坐在地毯上的烏魯嘉怡瑟縮着身子,甚是可憐的看着凌姿涵,轉眼又將目光投向根本不曾往這邊看一眼的軒轅煌,心中恨得咬牙切齒,也冷的寒徹骨髓,卻還是全力掩飾着心思,盡力表現出最想表現給他看的,能夠博取到同情的神色,無聲的哽咽流淚。

“妾夫人,請不要爲難我們做奴婢的。做個選擇吧!”

看着如此可憐楚楚的軒轅煌,流雲在心中不屑的輕嗤了聲,面色不變的將手中托盤伸向烏魯嘉怡,聲音平板的再度重複催促的話。

烏魯嘉怡抽噎着,望着面前籠罩着半邊陰影的身影,有瞧了眼正在對凌姿涵說話,滿眼溫柔卻從未對她們綻放過一星半點的男人。張了張嘴,她似乎想要說話,但腦海中卻突然閃現出那張罩着黃金面具的臉孔,令她的肩膀猛地顫抖了下,打了個寒顫。

陰冷的眼神,鬼魅般的影子,從腦海中清晰隱現,耳邊似乎也出現了他的聲音,陰鷙而又囂張。明明只是個幻覺,可打心眼裡的恐懼,卻好像真的能感覺到他的存在,這讓烏魯嘉怡更是驚慌不已。

失措間,她竟然神差鬼使般的朝那包曼陀羅粉伸手……

“嘉怡姐姐,你瘋了嗎!”

任西婭不知打哪兒來了勇氣,一巴掌打開烏魯嘉怡的手,並推翻了托盤,令曼陀羅粉從紙包中翻了出來,灑了一地。

轉眼,她怒瞪着流雲。

“你個賤婢,別以爲有主子撐腰,就敢對本……對我們苦苦相逼。我等份位再低,也是王府的妾室,是聖上親賜的。別說憑你的身份,就是你那妖孽的主子,根本不配……”話音未落,“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聲傳來。

清脆,並不悅耳,卻震得任西婭耳朵嗡嗡響。

同時伴隨着的,是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妾夫人,作爲妾室,就該謹守本分,以下犯上,可是萬萬不能的。”收回手,流雲並沒有被任西婭嚇到,反倒因爲她說了不該說的話,而大方的賞了她一巴掌。

接着,又慢條斯理的繼續收拾沾了曼陀羅粉末的地毯,在上頭潑了些水,淡化了花粉的香氣,以防這屋中人因此而被催情。

被打懵了的任西婭沒反應過來,一旁的烏魯嘉怡倒是搶先一步,掄圓了巴掌,朝流雲扇去。

“真不長記性。”流雲冷聲說了句,手早已扭住了烏魯嘉怡,輕蔑的看着她,抿了抿脣角,就轉身機械的請示凌姿涵,“王妃,是否要再把她們捆住。流雲擔心她們對王爺王妃不利。”

“罷了,各個細皮嫩肉的,捆久了會留下印子,怪心疼的。不過他們若敢在這兒對本妃與王爺不利,怕是在得手前,就已經變得千瘡百孔了。”凌姿涵還是那樣,雲淡風輕的說着殘忍的話,嘴角始終勾着淺淺的一彎笑容,玩味着反問,“流雲,你說對嗎?”

“凌姿涵,不需要你的假好心,也別擺出那副嘴臉,我看見就噁心!區區一個妖女,不知道用了什麼妖術,媚惑了王爺,才讓他亂了心智。你別以爲當上了王妃就了不起,我任西婭告訴你,這九王府,不知道葬送了多少個王妃了,最不缺的就是冤魂!你,也不會太久!”

“呯——”不等她說完話,一隻茶盞已然飛向了她,裡頭是才換上的滾燙的開水。

茶盞碎渣四濺,開水也跟着濺出,潑了任西婭一身。

可她卻連叫都沒敢叫,只呆滯的看着將茶盞砸向她的軒轅煌。

印象中,喜怒不行於色的邪王,竟然因爲她的一句話,而以一副盛怒的模樣看向她,那眼神似乎要將她扒皮抽筋,在懸掛在城牆上對外昭示都不能解恨。

“王……爺。”

“來人,把這賤人拖出去!亂棍打死。”冰冷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就像他看她們的眼神一樣,毫無人情味,更別提那種根本不能奢求的暖意與溫柔了。“你說王妃不能懲處你們,那本王今天倒是要看看,本王若動了你們,是會天塌,還是會地陷!”

“王爺!”不等軒轅煌說完,凌姿涵趕忙出聲叫住他,並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朝他微微搖頭,“王爺不是說,王府內務交給臣妾處理嗎?”

“卿卿……”

“逸,”凌姿涵打斷了軒轅煌的話,湊近他的耳邊低聲道:“忘了嗎,我們約好的,榮辱與共,並肩而立。”

“你啊!”軒轅煌無奈的搖了搖頭,隨手一揮,就讓那些準備拖走任西婭的人暫且離開了。轉眸又看向凌姿涵,浸透着寵溺的目光,冥冥中成了一種支持力。

支撐着她,在王府中樹立王妃該有的威信。

凌姿涵莞爾一笑,指尖在他的手心中輕輕勾了下,旋即放開手,轉身看向座下。

面色又恢復如常,淡漠的笑掛在脣角,明明美好,卻叫人後怕不已。而那雙妖異的眸,比桃花瓣更嫵媚三分,但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笑意絲毫沒有達到眼底,甚至像是被凍結在眼中了。

“流雲,放開她們,本妃有話要問。”

“王妃。”

“放開!”聲音微揚,明明輕細,卻是那樣的有魄力,有氣勢。

流雲連忙鬆開手,起身推到凌姿涵身邊,卻警惕的盯着眼前危險的兩人,隨時戒備。

“任西婭,你的目的再簡單不過,就是想被王爺臨幸。這個,本妃可以理解,只不過,你的方法,讓本妃有些不敢恭維。倒也不是偏激,總覺得你這女人不怎麼長腦子,每次都被人耍的團團轉,結果還要幫她?哈,真不知道是該誇讚你們姐妹情深,還是該說你蠢頓如豬,替任家有你這樣的孩子感到羞愧不已。”

凌姿涵站起,扶着流雲的拾級而下。

紅裙搖曳,隨着曼妙的身姿,優雅的步伐,微微掀動。

更是一番撩人妖冶之色。

“你方纔的話,倒是給本妃一個提示。爲何說王府中從不缺少冤魂,嗯?是你親眼瞧見了無數死得冤枉的府中人,還是你也參與其中,才能如此清楚。本妃甚爲不解,還請任西婭妹妹明言。”

此刻,凌姿涵已經走到了任西婭面前,低頭俯視着她,淡淡的笑着,轉即又擡頭看向低頭垂眸,站在後頭的幾名侍妾,嘴角勾的更深了些。

任西婭看着眼前那刺眼的紅裙,緊握着拳頭,半晌不語。

凌姿涵倒也有耐心,揚聲玩味的笑着說:“你若不說,本妃也有法子知道。只可惜,本妃難得好心,想給你留個活命的機會,如今卻……”說着,她惋惜的嘆了口氣,並搖了搖頭。

這讓任西婭的心陡然顫了下,下意識的想到,她不會真想留她一條命吧!

慌亂中,她的骨氣也沒了,甚至有些後悔方纔的破罐子破摔。張了張嘴,她努力的想要說話,但緊張之下竟然發不出半點聲音。好半天才哽咽着說了句,“我,我……王妃娘娘,妾身是冤枉的,妾身……從沒參與過。只是,聽……聽說而已。”

柳眉微佻,凌姿涵瞧着眼前從英雄變狗熊的任西婭,眼底浮上一層冷笑。這女人,果然是個沒用的東西,剛纔爆發的那點兒魄力,不過是“死前遺言”。與烏魯嘉怡一比,她簡直弱爆了!

“更可惜,本妃從來不喜歡饒過沒用的東西。”凌姿涵從她身邊走過,不再看她一眼。

而周圍的人,卻不曾錯過任西婭變了又變的神色,以及她眼底的那抹絕望。似乎比之前的更爲痛苦。就好像是在喜極之後,又被人突然潑了盆冷水,澆的從頭到腳都冰冷了。

凌姿涵垂眸看着保持緘默的烏魯嘉怡,玩味的打量着她,目光卻是那樣的深邃,似乎遇到了什麼難題,正認真的琢磨着。

而烏魯嘉怡卻始終垂首,根本不讓凌姿涵看出她的神色。

凌姿涵倒也不在意,微笑着,擡腳輕輕踢了踢烏魯嘉怡,“嘉怡妹妹。”

烏魯嘉怡顯然被嚇了一跳,反應也比剛纔猛烈了些。但就在那個剎那,凌姿涵在她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真氣流竄,微微眯起了眸子。

這女人,會功夫!

不過,她掩藏的倒好,竟然從未將這點暴露出來。就連軒轅煌安插在府中各處的暗衛,以及專門負責監視侍妾的人,都沒有發現。

不由得,凌姿涵更高看了她一眼。

“王妃……”

“嘉怡妹妹不必緊張,你之前所做的那些事,傳出去對王府無利,本妃不會追究。只是想問幾個問題,還希望妹妹老實回答。”

慢悠悠的聲音平和溫吞,但烏魯嘉怡絲毫不敢怠慢,心中不斷盤算着凌姿涵想要問什麼,能不能回答。

緩緩擡頭,此時的她鬢髮散亂,珠釵歪斜,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宛若桃核,纖細的嬌軀則不停的顫抖着,好似懼怕着什麼。神色悽慘,面色泛着青白,卻偏偏是一副意亂礙於的模樣,並且極力的忍着卡在喉間的顫抖的嗚咽聲,卻還是在凌姿涵話音落時從喉間滾動出來,支離破碎的。

“王妃請問,賤妾……賤妾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眼尾的餘光一直在觀察着凌姿涵的神色,但注意到凌姿涵眉頭翹起蹙起時,烏魯嘉怡以爲凌姿涵不耐煩了,趕忙用最恭敬的態度,說出了那番話。

喉間深深扼住的細碎嗚咽,卻因一度抑制,反倒令她顫抖的更加厲害。

凌姿涵直接忽視她小可憐似的模樣,揉捏着自己在指尖,好似不上心的說:“本妃倒也不想爲難你,只是爲了自己的安全,勞煩妹妹對本妃說了實話,在背後指點你還是鞍山王之女的人,是誰!”

或許是出於本能,凌姿涵對不好的事情,向來都預感。

這次也不例外,她總覺得,這個背後的“高人”,目的並不那麼單純。

似乎,還與她有關。

比如這次的曼陀羅粉,倒不是挑釁,就像是在對她打招呼一樣。

他,是想要告訴她,他的存在。

“娘娘……娘娘……賤妾不能說。”哽咽着,艱難的嚥了口唾沫,烏魯嘉怡朝凌姿涵不住磕頭,再擡起臉時,額頭竟然滲出了一絲血痕,應該是磕頭磕久了的緣故吧。

凌姿涵挑眉。

“哦?聽你的意思是,你想對鞍山王親自謝罪?”

一句似笑非笑的疑問,讓烏魯嘉怡的臉色徹底變了,面若死灰。

“王妃娘娘——”她咬緊牙關,似乎又陷入了猶豫中,最後卻朝凌姿涵重重地叩首,嘆息着鄭重的說:“求王妃看在,看在賤妾……”

她嗚咽着瘦不下去了,無論如何也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讓凌姿涵看在她是亡國公主的份上,看在她有功西朝的情面上,並提醒凌姿涵她是皇上賜給軒轅煌的,她動不得。

這些話,若是私下裡,可能她還能說出來。但如今,軒轅煌,她曾經心心念唸的愛着的男人就在她面前,如此遭人唾棄的話,她是段段不能說的。

渾然不覺額心滑落的熱流,她趨膝伸手,想要靠近凌姿涵,伸手去捉她的衣裙……卻被流雲的一個眼神,定住了身,手跟着僵在了半空,不知該如何擺放。

而就在這時,凌姿涵笑着緩緩轉身,從她與任西婭的面前走回。

慢悠悠的坐下,凌姿涵轉身道:“原本想看在你對王爺一往情深的份上,給你留些情面。但現下,你既然想與本妃理論你的功勞,本妃倒也不怕與你討論討論你的那疊資料上,所寫的‘功績’。你認爲如此劣跡斑斑的‘豐功偉績’,且在鐵證面前,就算有曾經的‘大義滅親’做後盾,你又能自保到什麼份上?”

“王妃!”

“哦,狐狸尾巴,總算露出來了。”聽着她預期不佳的一聲王妃,凌姿涵笑了出來,眯着眼睛,到比那狐狸,更像上三分。還是偷雞得逞,吃的飽飽的小狐狸。“攤開了說吧,還是以前的烏魯嘉怡,更得本妃的心。”

話一出口,衆人又是倒抽一口涼氣。

這個王妃的脾氣,怎麼比王爺的還難捉摸?

難怪人人都說,這——妖女邪王湊一對,天下大亂不遲已。

殘存着假象的面具終於裂開,磨了磨牙,女子紅腫的眼瞳此刻彰顯那買藏起的怒意,面上早就應哭泣而斑駁的殘妝,令她此刻的表情更顯猙獰。

“王妃既然這樣說,妾身也無話可說,只求王爺看在曾經的情面上,放妾身出府。妾身不會再出現在京城,更不會再打擾王爺的生活。妾身……死心了!”

“呵呵,”凌姿涵輕笑出聲,興味十足的打量着眼前不同方纔的烏魯嘉怡,伸手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水道:“死心了?既然死心了,又怎麼會有今日作爲?烏魯嘉怡,憑你的武功,就算逃不出王府,也能跑的出冷院吧!”放下茶盞,譏誚的目光掃向她,只淡淡的一眼,就繼續道,“本妃給你臉面,你不要,那就休怪本妃不義了。來人,帶她下去,關起來。等幾日放她出府,本妃要用她——引、蛇、出、洞!”

珠簾搖擺,簾外立着的嚴修遠立刻上前,一手按住她的肩,一手擒住她的雙手腕,壓着她就往外走。

此刻,烏魯嘉怡面色鐵青的竭斯底裡的吼叫着,嘶啞的嗓音承受不住那尖叫而走了音符,但字字都是那樣的刺耳——“妖女,你不要得意。這滿院子的人都看着呢,你能保證裡頭有幾個是你自己的人!”

凌姿涵舒眉淺笑,不以爲然的看着她,伸手指了指外頭的那羣人,“妹妹,好好瞧瞧,除了王爺的心腹管事,外頭可還有人是醒着的?”

不錯,除開管事外的衆人,在不該聽的話出現之前,早已陷入沉睡中。而能做得到這一點的,除了凌姿涵,就只有外頭的暗衛了。靜好在談話前配好了藥粉,交給了暗衛,在看見她發出暗號後,早早的就對那些人下了藥,藥量足夠讓他們睡的昏天黑地,那還可能聽到什麼不該聽的話?

烏魯嘉怡被拖着從那些人身邊走過,意識到了這一點,使勁仰頭看着凌姿涵,像是見了鬼一般,嘶吼也卡在了喉中,一句也叫不出來,只任憑嚴修遠像是拖死屍那般,把她拖了出去。

看着他們漸行漸遠,凌姿涵微微閉上了眼睛,靠着椅背,伸手捏了捏眉心,沉吟片刻道:“靜好,把剩下的資料交給各位妾室。”

帶那一疊疊厚度不一的資料到了衆女手上時,她們翻看着,眼神各異,但面色猶如死灰,難看之極。

若論鬥心鬥狠鬥法,她們都是從官宦家出來的小姐,不論地位高低,都明白這後院的生存道理。而早在進王府之前,她們就明白一個道理,這王府的後院,就和後宮一般。倒下不一定輸,站着不見起必然贏。而像凌姿涵這樣,當面揭開一切的,不知該算是忠厚,還是讓她們連分個輸贏的機會都沒有,就敗的一敗塗地。

“都看到了吧,你們的生平事蹟,上頭都記錄的極爲清楚。本妃不希望,這個就是你們最終的記錄,所以,本妃希望你們日後能盡本分,不要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感情是該爭取,能爭取就是一種勇氣,值得讚歎。但,你們不該用那種骯髒下賤的,連本妃這個同樣身爲女人的人,都看不下去的手段。當然,你們的心本妃管不住,可請你們在動手前,想想你們的家族,想想你們的父母,及資料上提到的——每個人!”

稍頓,凌姿涵睜開眼睛,看向座下低眉順眼的衆女,冷笑了聲,“你們也不必在這時候裝乖,若想成爲第二個烏魯嘉怡,本妃不介意陪你們玩一玩。但你們若把算盤珠子打到了本妃與王爺的頭上,並僥倖的以爲,你們身後還有家族給你們撐腰,那麼只能抱歉了。”

說着,凌姿涵拿起腰間的翡翠簫,在手中摩挲着繼續道:“這是先皇御賜之物,至於作用,本妃想,給爲妹妹都應該很清楚了吧……”

衆女心中一頓,連忙跪地行禮,“妾等謹遵王妃教誨。”

凌姿涵沒有繼續那個話題,只轉過臉,看着眯着眼睛看她的軒轅煌,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瞥激贊,嘴角微微勾起道:“王爺,妾室任西婭以下犯上,詆譭王爺名聲與臣妾清譽,還勾結烏魯嘉怡,意圖謀害,罪不可恕。但,讓她死太容易了,不若單獨關押,命人監管吧。還請王爺示下。”

“死有何難?倒不如讓她活着,生不如死纔好。”殘忍的話從軒轅煌的口中說出來,卻讓人覺得他樂在其中。徐徐睜開眼眸,上翹的鳳眼宛若寒星的黑眸,亮的讓人心顫,令人畏懼。

“那王爺是同意了臣妾的處理方法?”

“王妃的意思,就代表了本王的。福叔,叫人把這女人送到刑室去關起來,該怎麼做,刑室的人會很清楚。至於那個與她勾結的丫鬟,明日杖斃,並命所有僕婢前去觀刑,以儆效尤。還有,打掃好京郊的別院,把這些個女人全都送過去吧,王府裡只需要一個王妃,本王也不需要妾室。”

話音落,凌姿涵愣了下,轉眼看向他,撲閃着睫羽,妖眸間閃過一絲驚愕。

他這樣做,是在遣散妾室?可是,那些女人都是皇上賞賜的,不單單只是個“物件”,她們每個人的時候,都有着一股勢力,留着她們,是可以幫助他保存勢力的。

可他卻……

“卿卿,明日你該學着如何管家了。福叔與幾位管事會幫成你的,本王也相信你可以做到。卿卿……你,總這樣看着我作什麼?”

“軒轅煌,你瘋了嗎!”

話一出口,各位管事倒抽冷氣,只有福叔還是笑眯眯的眯着眼睛,看着凌姿涵,滿眼欣賞。

軒轅煌挑眉,“卿卿何出此言?是因爲……”似乎猛然想到了原因,軒轅煌低聲笑着,性感的笑聲似乎能顫到她心底去。起身,他站到來着面前,挑着她的下頜,低頭擋住所有的視線,吻了下她的脣,啞聲道:“爲你,散盡妾室又如何?我只需要一個妻子,我的——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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