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嫡寵妖妃
安壽宮位於皇宮西南角,四周宮牆高立,好似將其從宮落中獨獨分離出來,猶如鶴立雞羣,站在遠處,亦可看出其建築特色。而這宮落羣,剛好是安養之地,就風水上來說,還有願登極樂的意思。正是後宮之中,太后,太妃、嬪等頤養天年之所。
安壽宮居於正中,就是風水陣中“眼”的位置,用古人的話說,叫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四周是一系列的輔助建築,走進去,就好似走入了一片淨土,安靜的似乎只有呼嘯的風聲,其中夾着些敲擊木魚的聲響。
這也是這些老去的宮妃們,在先帝去後,唯一的一點精神寄託——禮佛。
凌姿涵隨着軒轅煌,在接引宮女太監的一再恭請下,隨着他們穿過錯落有致的亭臺樓閣,朝大殿門前走去。
彼端,遠遠尾隨着他們的黑影,在軒轅煌轉身的剎那,再次隱去身形。似乎擔心被發現,而牽累主子,思付了下,就立馬閃身離去。
風捲流雲,天漸漸陰沉下來。
看着天色,似乎又將有一場雪,而腳下那積累了一夜的雪,還未有化完,殘留着薄薄地一層。踩下去,皁靴與積雪摩擦,會發出細微的聲響。
皇宮偏遠的一角,獨立的小道場好似被隔絕開的世界,遺落在一片碧色的湖水之上,若非用輕功水上飛,那就只能坐船過去了。
而在這遺世獨立的道場中央,一名身着青灰色道袍的男子,手指白玉棋子,目光專注的看着幾乎快要判定輸贏的,佔滿了黑白棋子的水晶棋盤,自言自語着。
別誤會,這可不是參禪悟道,或者喃誦經文。
他絕對只是一個人,坐在棋盤前,卻在落子時擡頭,望着對面的,擡手拿起黑子緊逼白子落下,然後搖頭道:“看來,你又要贏了,明珠。”頓了下,卻又繼續道:“那我便實話與你說吧。那孩子,似乎被選中了,我可能不能再等下去了。若是她真的可以,紫家恐怕會……”聲音微顫的哽咽了下,他有落下一子,再度擡頭,看着前方,發出了一聲從未有過的痛苦的呢喃,“明珠,我該怎麼辦,該拿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與鬼魂博弈?不,他只是在和自己下棋,與空氣對弈。但在他眼裡,對面的位子上,始終坐着一位女子,巧笑嫣然的望着他。而她的棋路,他早已熟記於心,所以每次下棋,都會故意輸她半子,爲的就是能對“她”吐露心聲,算是一種精神寄託的形式。
但每次下完棋後,他就又恢復往常,永遠是那樣的淡漠超然,彷彿從來不屬於這個世界。
“國師。”
“你回來了。”收拾着棋子的紫宸停了下動作,接着又繼續移動棋子,一粒粒的攏回棋盒中。並沒有回頭去看那還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只淡淡開口,“那孩子怎麼樣了。”
“回稟國師,恪王妃昨夜的確是在堯王府住下的,不過恪王一直在她身邊守了一夜,無須擔心。倒是堯王,似乎因爲恪王妃的事,與恪王大吵一架,在王府內的練武場,甚至拳腳相向。只是這兩人武功都極高,屬下不好靠近。現下,恪王妃看上去基本無礙,剛剛被太后召去了。”黑衣男人脊背挺直,一板一眼的彙報着他看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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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後面的話自然不必說了,紫宸也會懂,那安壽宮守衛森嚴,高手雲集,不少宮女、嬤嬤都是皇帝從暗衛營中選出的一等一的好手。他就算武功再怎麼高強,守在那裡不能近身也是無濟於事。
“拳腳相向……還真是相像吶!”紫宸低聲感嘆,擡眸又看向棋桌對面,茶已經冷了,沒有了氤氳的白霧,空落落的蒲團上也是冰冷冷的,根本不可能有人在像曾經那樣坐下。不染纖塵的臉龐,浮現一絲莫落,無波無瀾的眼底也當起了漣漪。蓋上棋盒那沉香木蓋,往昔的回憶也隨之封塵,紫宸指尖輕叩着桌面,自言自語的低喃,“明珠,你放心,我絕不會讓孩子走我們的老路。”
該放下的,終歸要放下了。
希望這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能塵歸塵,土歸土,他也好去見他的明珠了。
黑衣男子,仰望着眼前,獨立皚皚白雪之間,翩然的彷彿與冰雪融爲一色的紫宸,張了張嘴,但至始至終沒有問什麼他不該問的話。
他雖不明白紫宸的感嘆是因爲什麼,那兩個王爺,又和誰像。但這宮中辛秘歷朝歷代,那年沒有是是非非,那日能平安到頭的?若要把宮中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編寫成傳記,別說一本書,就是一套,都不一定夠寫一年的。而這些事不是他該過問的,自然也不會自找麻煩的捲入其中。
又對紫宸彙報了些關於凌姿涵的事情,在紫宸的授意一下,他才轉身離去。
負手而立,紫宸孤坐石桌前,望着小道場四周那隨風飛舞的白紗,神態是那樣的寧靜祥和。似乎一切如常,就連悲天憫人的笑意,都是中掛在嘴角,不見一點褪色。
他好似從畫像中走出的人,猶如水鄉墨色洗滌,永遠只有黑白兩色的簡單勾勒,卻是這世上最好的畫師,都不一定能繪出的絕塵氣度,彷彿與天地連爲一體。
“啪——”
一粒在日光下折射出光耀的寶石落入水中,擊出層層浪花。
紫宸回神,神情未變,只是眼簾微垂。
“白,好久不見。”
“好久?那是多久!我算算昂……”來人一身簡樸,布衣青衫,頭戴方巾,怎麼看都像個文質彬彬的書生,但那嘻嘻哈哈的模樣看上去卻有些癲狂。一張長相成熟男人特質的俊臉,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可這男人的實際年紀其實已經有五十歲了,卻還頂着那俊顏四處勾搭小姑娘,惹下無數風流債。不過,他確實有風流的資本,誰讓他是連武林盟主都要讓三分的百事通,赫赫有名百曉生呢!
“七年又六個月。”紫宸站起,用手中棋譜打了下他的手背,隔開他還掰着手指頭數數的滑稽動作。旋即開腔,語調淡然的問:“這次來,是爲何事?”
“還能爲什麼事兒,爲你家那小魔女唄!”攤攤手,很隨意的,有些痞氣的動作,不知怎麼,在他做起來,卻被有一番韻味。若是旁邊圍滿了宮女,大約都有人會因此而尖叫的昏過去。
見紫宸不答話,百曉生倒好像是習慣了一樣,一張嘴和機關槍似的,打開了就沒個停下的時候,不停的繼續嘮叨。絮絮叨叨的說完小魔女是如何如何折磨他,是如何如何讓大魔頭似的易安涼利用盟壇權利拆他們白曉堂的招牌,等等。
劣跡斑斑的講一遍,最後才題歸正傳,“我說,你打算什麼時候才告訴她真相?總不能讓她認賊作父認一輩子吧!”
剝了顆花生米,百曉生隨手拋起,張嘴接住,動作行雲流水般的自如着,連個頓都來不及打。
而百曉生之所以敢這麼招搖的說出這件事,完全因爲紫宸的警惕足夠令他放心,這四面絕對沒有耳朵。
紫宸聽了這話,成應了聲,答非所問的說,“我不會讓孩子們走我們的老路。”
花生米落地,聲音清脆細微,卻彷彿千金石錘落地,令沒有接住的百曉生怔了下,眸光在觸及那顆白白胖胖的花生米,在了地上滾來滾去時,心中恍然閃過許多畫面。
百曉生愣了一下,眸色在那個瞬間變換了,但速度太快,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反應。
但很顯然,百曉生是知道紫宸所說的“我們的老路”是什麼。就他而言,曾經與他們一同經歷過那場可謂是災難性的事件後,就更加明白,那樣的未來是什麼。
他雖無子嗣,卻也不想讓小輩們重蹈他們的覆轍。
他們百曉堂負責記錄這些事實不錯,可他卻沒有心思,也沒有那麼大的耐力、承受力,能夠像他父親那樣,全然的,當作一種欣賞的,去面對他們那種近似乎殘酷的生死鬥爭。
少頃,紫宸那彷彿虛無縹緲的聲音,又將百曉生從心中世界拉回現實,“至少保住他們。”
百曉生懶散的笑着,好似又恢復了剛纔的活力,猴兒似的從欄杆上跳了下來,手上一捏,清脆的花生殼咧開的聲音傳來,隨着他技巧性的一挑,包着紅衣的花生仁就從裡頭滾到百曉生的手上。
“你不會以爲,這麼遠遠的看着就能保住了吧!老朋友,我不該多這個嘴的,但看在咱們多年交情的份上,給你提個醒兒,你們家的那些人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現下下一代的孩子裡,還沒有出現一個,繼承你們族中血統的,還不各個瞪着眼睛瞅着你?”說完,他將花生仁拋棄,仰頭接住,一口咬下,聲音又脆又響。明明嘈雜,但對他們這些遊戲生死邊緣的人來說,就好像是一種樂趣。
就連一向喜歡安靜的紫宸,也沒有阻止他,反而是被他的話所引住了,陷入短暫的沉思之中。
百曉生的話外之意,無非是提醒紫宸,紫家的那些人,並沒有放棄尋找能讓他們家族繼續存在的力量。數百年來,紫家雖然隱居,但那只是部分老人、婦孺,還有孩子。但凡有些本事的,都會扶住家族重要脈系的國師,在各地闖蕩一番,從政、軍、商等多方位滲透,形成了一股強大的甚至有些可怕的力量。而也就因爲這個,家族中的內鬥從未消減過,現在更是愈演愈烈,幾股強烈的暗流都盯住了這個幾乎左右了西朝命脈的職位,國師。他們不惜任何代價的想要培養下一代成爲國師,無奈下一代那麼多孩子中,沒有一個繼承了祖先的血統,於是不得不將目光轉向紫宸,緊盯着他,希望掌控他,或者他的後繼者。
紫宸沉吟了聲,百曉生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
和着他的好心,到了這位爺這裡,就只能換來一聲悶哼?得,算他沒說!
百曉生伸手拍了拍紫宸的肩膀,壓根沒注意到自己手上還沾着花生殼上的鹽漬,行動隨意,眼神卻高深莫測的凝視着紫宸浩瀚如海又飄渺如煙的眸子,“算你狠,紫宸,我白羽要是你,早抄刀子把紫嶺的老窩給端了去。”
百曉生對他自己的本名,可見兩人並非泛泛之交,那情意堪比摯友。
雖然多年未見,但情分不變。只是,他一直不懂,這個二十年前行事雷利如風,出事果決的紫宸,如何會變得想如今這樣超然外物。對凌姿涵那丫頭,也是遠遠的看着,而不上前相認。難不成,打明珠走後,這多年的雲遊,真把他的心性給磨平了,還是說,他什麼時候出家了?
不可能,若真出家了,憑他百曉生的消息網,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百曉生就是有如此的自信,他能穩坐白曉堂堂主位置那麼多年,不會什麼武功,卻備受武林人士尊重,全憑手中的那張消息網。
“白,有件事,要麻煩你。”
“你我還要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原先僵坐一處,紋絲不動恍若屍體般的紫宸突然轉臉,百曉生倒是像被嚇了一跳,猛地縮手,心裡嘀咕了句“詐屍”。當然他可沒膽子真說出口,連忙伸手摸摸頭,掩蓋方纔的尷尬,又稱兄道弟似的攬着紫宸的肩膀道:“說吧說吧,你是要讓兄弟幫你牽線搭橋,與骨肉相認,還是要我給你透露你女兒的閨中密事?”
痞笑着,百曉生揚了揚眉梢,一臉的不正經。
“我需要你去一趟紫嶺。”
“好手好說,一頓酒宴的事兒——”還在天馬行空的設想着紫宸會交代的差事,卻因紫宸的話戛然而止,半張着的嘴生生嚥下後頭的話。百曉生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紫宸,勾在他肩膀上的手也拿開了,微微顫抖了幾下,才緩過勁來道:“你想讓我有去無回,這也太狠了吧!”
“我有你一直想要的紫嶺秘密地道的地圖。”紫宸的話接踵而至,卻在無形中形成極大的誘惑。
對沒入過紫嶺,卻又想要進去的人來說,這的確是個天大的誘惑。
因爲紫嶺的獨立,幾乎與世隔絕,能入內的人,要不有人請,要不就是有令牌,而第三種最容易進,卻也是最沒希望出來的——被抓進去。
歷代百曉生的白曉堂人員,都有少數耗損在了紫嶺中,但紫嶺卻像是一個處處設滿機關的鬼蜮,無人能夠靠近。即使入內,也沒有多少希望能夠出來。因此,關於紫嶺的傳說,也就越來越多,勾起更多人想要進去看一看的慾望。
“你說真的,你真的願意給我?”百曉生又驚又喜,目光卻好似極爲詫異。他看着紫宸,溼漉漉的眼睛,像極了金毛犬在討食。若有條尾巴,此刻一定上翹着的,並且不住的搖擺着。
紫宸不語,只是挑了挑眉。
百曉生立刻來了精神,像是怕他返回般,連連點頭,“我接我接,你這差事我接下了,回頭我親自去辦!”這簡直是祖宗顯靈了,那紫嶺打他祖宗那代就沒人進得去,還傳的神乎奇乎的,這下終於有了法門,他可要進去看個究竟。
此刻,百曉生並不知道,他的這個決定,可能是他這輩子做的最重要的一個決定。而這個決定,影響了他的一生。
紫宸擡眸凝視着他,好一會兒道:“未曾知道我要你辦什麼,你就這麼爽快的答應?”
百曉生眼眸轉了又轉,拍着有些單薄的胸脯子說:“怎麼也是兄弟一場,還要問嗎!有什麼事兒,你儘管說,兄弟我上刀山下油鍋,都去給你辦了!”
“倒也沒那麼誇張,只要你不在人前招搖,就無礙的。”雖說多年未見,但不代表從未關注過他。對於這個百曉生,紫宸還是很瞭解的,若說對他沒有利益,他也絕對不會允諾。此去,恐怕他也有自己的目的,既然如此,各取所需,只要保全他的性命,也就成了。想到這,紫宸從袖口中取出一份荷包,遞給他,“你們白曉堂的人,祖傳的兩招最好,一是輕功駕雲,二是探囊取物。這次就看你大顯神通了,我要的是紫家長老手中的一本畫冊。”
“畫冊?怎麼,還想當個好爹爹,認回了女兒,給女兒說睡前故事?”貧嘴的調侃着,百曉生翻看着手中的荷包,想要打開卻被紫宸給按住了。
他便笑着揶揄道:“我說兄弟,你這是唱拿出啊,難不成,你給我這荷包不是荷包,而是錦囊妙計?要什麼不到危機關頭,不得打開的那種?你也太小看我白羽的能力了吧!”
紫宸無奈搖頭,“這不是什麼錦囊妙計,若非沒有辦法,白,我也不想讓你們白曉堂一族牽扯進去。這裡頭是紫嶺密道的地圖,只有我們這一脈的人才知道,可以確保你安全無虞。要經過的機關,暗門,我也標示出來了,你最終的目的地,也在上頭。只是,萬萬不能碰那些不該碰的東西,否則性命堪憂。等到了紫嶺外的村落,你再打開吧,裡頭還有一件保命符,不到萬不得已……”
“多謝了兄弟。”不等紫宸說完,百曉生伸手狠狠地拍了下紫宸的肩膀,拍的他手都疼了,可紫宸卻紋絲不動。百曉生微笑着,雖然知道前路危險重重,卻還是應下了。腹誹着,既然紫宸都這麼說了,必然也是明白他此去別有目的,但還送了他一個保命符,算是對他這位兄弟足夠的仁義了。所以,百曉生也不抱怨什麼,爽快的笑着又和紫宸胡侃了幾句,看了看天色,忽然變了臉色:“哎呦,這時間可不早了,我得走了,那丫頭的人還在等着呢!”
“保重。”
簡短的兩字,存了太多複雜的情緒。
而他們都明白,那是經過多少歷練後,沉澱的滄桑。
百曉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即使如今的紫宸根本無人敢碰,他卻還是做的那般隨意自在。“你兄弟我福大命大,最大的本事就是溜得快,一定保重。指不定還會增重呢!”玩笑的說着,百曉生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偏過頭對紫宸說,“對了,我們這行的買賣都是搭着賣的,我就再送你一條消息。凌姿涵派人去過紫嶺,至於後來怎樣,沒有消息。只知道夏家小侄兒帶了個漂亮姑娘在那之後前往。不過他們似乎避開了我所有的眼線,唯一知道的是,回京後,四鳳中的豆蔻閉門不出。”
皺了皺眉,他的消息網,在凌姿涵這裡總是受到干擾,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這僅剩的殘缺消息,卻讓他怎麼也想不通,總覺得哪裡好似漏了什麼,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還有,你那丫頭,昨日去了煙花樓的舊址。就是十六年前……”
說了好半天,紫宸都是一臉淡漠,毫無反應,若非舊相識,他怕是要以爲自己是在和一個雕塑說話了。
不以爲然的笑了笑,百曉生習慣的聳聳肩,在看了眼沉默的紫宸,拱了拱手,轉身正要走,卻又回頭,“哈,紫宸,你說還能不能回到二十年前?”
紫宸牽動脣瓣,無言,一切盡在那宛如佛祖拈花一笑的釋然中。
卻並非釋然。
“得了,算我沒問。”百曉生嘻嘻哈哈的擺了擺手,腳尖一點,那身影就好似御風而去,卷下翩翩綠葉。
石臺邊上,挺立的柏樹,在寒冬中依舊翠綠。
一片枯葉在枝頭顫抖,卷着晶瑩的雪,墜落在石臺上。
風搖曳,殘雪從枝頭紛紛落下,化作絲絲冰冷的觸感,拂過樹下之人的臉頰,手指。
紫宸無聲低嘆,腦海中又出現那張詭異的金色面具。
他從懷中拿出一片儼然經過特殊處理的樹葉,上頭赫然寫着一個“涼”字。
這是他收到的第一片樹葉,在行宮時。
而今,這第一人顯然已經落入迷局中,不知那第二個能否躲過。更重要的是這第三個,他的女兒,會不會在知道易安涼遇險後,前去營救?
“明珠,我們的女兒……該長大了。”
惆悵的憂思隨着記憶漂浮,而在皇宮的安壽宮中,有人同樣在追憶那個曾經鮮活的女子。
“皇祖母,請您明示孫媳。這玉袖箭的來歷!”
此刻,被太后單獨召入寢殿中的凌姿涵,手捧一支晶瑩剔透的袖箭,做工精巧,與凌姿涵之前見過的幾隻明珠的信物如出一轍。但這支不同,那箭頭上有着斑駁的暗紅色。
是乾透了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