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人親親蜜蜜的模樣,軒轅琰心中愕然。
不是說,凌姿涵與老九夫妻感情急劇惡化嗎?怎麼現在又……
自負頭腦聰明,比這些弟弟更爲優秀的軒轅琰,在心中盤算。他認爲自己的消息絕不會錯,倒有可能是他這些日子,來恪王府來得太勤,又頻頻向她示好,讓她感到了不安。所以,她才刻意在他面前演戲,讓他以爲,她和老九的感情還如初那般,堅若磐石,不可動搖,是想讓他斷了念想。但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感興趣。
要知道,在他的人生裡,迄今爲止,也就出現過這麼一個——得不到的。
而就是因爲“得不到”,他才越發的想要得到,想要從老九的手中把她搶走,想要看到老九痛苦的模樣,想要讓她爲他一人展露一次真心實意的笑容。
他,想要!
那種想要佔有的感覺,將他整個人都脹得滿滿的,也令心中那處無法填補的空缺,更空曠了。
“九弟與涵兒的關係,可真是羨煞旁人啊!若爲兄能娶一個,好似涵兒這樣的女子爲妻,可就心滿意足了。”牽着嘴角,軒轅琰的笑,染着他獨有的陰沉,不論他想表現的有多溫和,配上此時眼底暗藏的神韻,都賤的叫人作嘔。
若非那通身淡黃色的衣服,昭示着他的地位。
凌姿涵真想兩耳刮子抽過去,讓他清醒清醒頭腦。
可也就是這不經意的一瞥,她彷彿送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絲詭譎,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他不會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吧!
“太子爺說笑了。臣弟府中上下,只有卿卿一人,怎麼比得上你那京中公子哥,無人不羨慕的東宮後花園?”明着寒暄讚揚,暗中調侃譏諷,軒轅煌的一句話,算是說到了電子書,說的軒轅琰有種被噎到的感覺,好像有一團引而不發的怒火,在喉嚨裡不上不下的躥騰。
“你羨慕啊,那臣妾也給王爺弄個後花園!回頭,臣妾就交代下去,讓流雲她去各地走走,爲你四處招選美人!”嬌嗔的說着,凌姿涵渾然不介意的在太子面前顯示自己與軒轅煌的恩愛。
當然,也有原因。
其一,她知道太子必然也在她現在所查的事件中,佔有一席之地。甚至有可能,太子與紫星還會有所聯繫。所以,之前她對太子一直有所防範,並讓所有人都以爲,她凌姿涵與軒轅煌的關係僵化,再透過軒轅崬鶴的嘴,將這個“真實情況”,傳到太子的耳中。當然,也在他面前表現過,讓他親眼見證,而後漸漸相信。這樣一來,她就等於賭了一把,賭她對軒轅煌“懷恨”的消息,會不會傳到紫星耳中。
其二,她與軒轅煌在太子面前秀恩愛,則是在前一陣子的假象後,故佈疑陣。讓原來已經堅信他們感情破裂的太子,再度疑惑自己所瞭解到的信息。從而,再透過他,將這個消息傳到紫星的耳中。比如,紫星也會因此而感到疑惑,質疑那個催眠術的效用。這樣一來,運氣好的話,就能吧紫星給引出來。如此,他們就從暗處轉爲明處,而紫星,倒成了即將要引入甕中的鱉。
“瞧你,我不過順嘴說說,你也要吃醋不成?”軒轅煌點了點她的額頭,笑容中的明媚,是軒轅琰從未見過的。不論是在朝堂上,還是在軍中,他所認識的軒轅煌,從來不會在外人面前,露出這種深達眼底,滿滿幸福的笑容。
說真的,他這心裡,還真不是滋味,算不溜丟地,還有點恨意。
二就在他正不滿時,軒轅煌那令他心煩意亂的邪魅柔情又流露眼前,接着是那低沉溫和的聲音,“都是要當母妃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我啊,有你在,就是給我佳麗三千,我也不想正眼去瞧!”
夫妻間的對話,傳入耳中,軒轅琰就更煩了。
擡頭,他又看見了崬鶴,一計上心。
這兩人是否又好了的事兒,他可以慢慢求證,但想和凌姿涵單獨見面的話,還要考他這個兒子!
心中盤算好了法子,軒轅琰也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依舊陰沉。
他跟軒轅煌、凌姿涵打着太極的,在書房裡聊了會兒,等到了午膳時分,就與崬鶴一樣蹭在恪王府用了餐。足足坐了三個多時辰,那屁股才捨得離開板凳。
“你也累了,回屋歇着吧!我去送送太子爺。”軒轅煌與凌姿涵交換了個眼神,他微微頷首,表示清楚她的心意,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讓流雲扶她回去。轉而,做了個請的動作,將那個還想再呆一會兒的瘟神太子,給送了出去。
凌姿涵看着他們走出去,囑咐了身邊的丫頭幾句,就由着流雲扶她進了屋。
屋外,難得發現的陰影處,一名少年站在半尺高的雪堆後頭,看着軒轅琰的身影漸行漸遠,眼中浮現濃郁的鄙夷。
“喵嗚!”
貓咪慵懶的叫聲傳來,少年偏過臉,面色驟然變得溫柔。他伸手摸了摸貓咪柔軟的皮毛,輕蔑的冷哼道:“哼,這種太子,就是被人捧壞了,都不知道自己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連我姐姐都敢起窺,還真當自己了不得了……”
頓了下,他的眼中閃過玩味,嘴角的譏誚化作詭譎,“貓兒,要不,我去給他補一腳,讓他早點摔下去?”
……
“小姐,這是胭脂送來的賬本,請過目。”
回到屋裡,流雲剛安頓好凌姿涵,就被她問起外頭的事情。流雲雖想讓她多多休息,但她深知凌姿涵的性格,不論是好是壞,只要是她的決定,都不會改。就連她一向的生活習慣也一樣,即使換到別的地方,你就算把她關在打獄裡,她每日該做的事,都不會少。聽着有些一成不變,但要始終堅持,卻需要有極大的毅力,與足夠的堅持。
她不覺得這是死心眼,反倒很欽佩。
“嗯。”接過厚厚的賬簿,凌姿涵依舊沒有用算盤的習慣,一頁一頁的翻過去,最後報了各種書,讓流雲記上,轉手將賬簿遞給她道:“這月的進賬頗豐,回頭,你和胭脂說,今年給你們多加一倍的年底紅頭。靜好的那份,也差個人,給送去吧!”
“是。”流雲應了聲,轉手放好賬簿,又將幾分需要凌姿涵親啓的信函遞了過去。在凌姿涵拆開看信時,小心翼翼的問了聲:“小姐,靜好她……還能回來嗎?”
凌姿涵不語,只轉過頭,看着流雲,遞去意味深長的一笑。
頓了下,流雲連忙改口。
“其實,她在堯王府也挺好的。靜好從小就仰慕堯王,一直都……”
“若她想,堯王師兄會成全她的。但真成全了的話,她的將來,一定不好過。”說着,凌姿涵伸手輕輕拍了下流雲的手,低聲說了句,“流雲,我記得,以前就和你們說過,你們的婚事,我絕不過問。靜好如此,你也如此。丈夫,都是自己挑的纔不後悔,即便是後悔了,也只能怪自己的眼光不佳,當初做決定時,被門夾了腦袋。靜好一門心思撲在了堯王師兄身上,看上的,不止是堯王這個人,還有那個‘王’字。這次,她之所以會受人梭擺,中了那勞什子的催眠術,就是因爲她那顆心,變了。不過,她既想攀龍附鳳,那我就隨了她的意願,讓她常留堯王府,也不枉姐妹一場。倒是你,我留心過,你似乎很喜歡嚴……”
“小姐,說什麼呢!”微微臉紅的流雲,急忙打斷了凌姿涵的話,垂下頭道:“流雲願意侍候小姐一生,纔不要這麼早嫁人呢!”
“不早了,我的流雲姐——姐。”笑眯眯的彎着眼睛,凌姿涵揚起嘴角,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看着那晃眼的小虎牙,流雲哪好意思,連忙轉移話題,“小姐,依流雲之見,這太子爺以後,還是能躲就躲,少見爲好。”
沒見着不知道,見着了一看,就明白了。
那兩雙眼,看着波蘭不懂,寧靜的和一攤子死水似的。可這看人要往深裡瞧,一看,便知道,這太子爺沒安好心,兩雙眼睛都冒着賊光呢!
說好聽點,是仰慕,說難聽點,那就是覬覦弟妹,不守倫常!
“嗯,我知道。等年已過完,咱們就隨着王爺去他的封地,他太子爺在京中坐鎮,與我們相隔十萬八千里呢,害怕他怎麼的嗎!”
再說了,這太子能不能做到她走,都還是個迷呢!
嘴角漾起詭譎的效益,凌姿涵收回視線,繼續研究手中的信函。
這幾封信,分別是從盟壇,東陵,及塞外送來的。
前兩封還好,一個是易安涼的家書,信上交代了他近來的動向,以及查到的一些東西。並對她說,他準備在武林大會後,離開盟壇,去他的家園,他的故土走一走。另一封,是夏陽送來的,上頭是密密麻麻的數據,都是他們已經佔據了的紫星的產業。粗略的算了一下,就他們調查出的紫星的產業,幾乎完全被他們侵佔了,也是時候,該收線了。
相較前兩封,這後兩封就比較不盡如意。她不明白,爲什麼署名葉荷蘇,並蓋着葉家家印的信件,竟然是一張白紙,將信封鼓起磕磕,裡頭卻落下幾片碎紙削。你說,正常人寄信件,會給你寄去一對碎紙片兒嗎?答案肯定是不,對吧!正因爲這個疑慮,凌姿涵多看了一眼,這才發現,紙片上又墨跡,拼在一起,竟然是一個“楚”字。
這可讓她更納悶了,難道是惡作劇嗎?可葉荷蘇大老遠的,派個人送信,就送一封惡作劇,未免也太解釋不通了吧!
正鬱悶着,她又拿起第四封信,上頭除了一個普通的梅花形漆印,再無其他。信封空白一片,讓她有些猶豫。
也就在此刻,外頭傳來開門聲,接着是熟悉的腳步,漸漸靠近。
“逸,回來了?那個討厭鬼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