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早晨叫她大嬸的弱冠少年,面目帶有泥灰,嘴角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杆子,頭頂墨發亂如雞窩,如果說早晨頭頂可以呆一隻母雞下蛋孵卵,那麼現在定能呆兩隻老母雞築巢。
越來越近的身影,才知那少年,衣不遮體,碎洞遍身,一隻長袖挽至手肘處,手臂黑漆漆,好似多久沒洗過。另一隻長袖隨着長臂下垂,超出手臂幾寸長度。
挽着長袖那隻手臂插着腰,腳下步伐橫行亂竄,一副十足土霸王,吊兒郎當模樣。周邊百姓,指指點點,更有甚至大聲議論辱罵。少年一副無所謂樣子,口中狗尾巴草杆子,在嘴角左右來回轉動。
霎時一位閨閣小姐,因衆人聚集觀看和令人煩躁的聒噪聲,止住轎伕停轎,好奇此地發生何事?爲何如此之多的人擁擠一起?
片刻,在衆丫鬟伺候下,才得以下轎示人。頓時,濃郁刺鼻的粉脂味隨着那位小姐出轎,闊延四周。
那小姐身穿粉色羅裙,髮髻處佈滿飾品。整個頭頂很難尋找到黑色髮絲,頭上插滿大小不一的金色珠花、而後便是玉簪,極爲誇張的金步搖,隨着腳下步伐自由駘蕩。
面薄腰瘦,不高不矮剛好夠。幾分白皙面頰上塗抹太多脂粉,顯得有些老太。尤其是那過於寬大的脣瓣,在大紅妖豔的丹脂滋抹下,竟有幾分青樓姑娘味道。
那小姐極不情願睥睨一眼不遠處,圍觀講話的低賤市民,立馬從懷中拿出絲絹,捂住鼻息。眼角處悉堆鄙視,生怕那些低賤身份的人玷污了她視覺。
“讓開,開國將軍千金姜小姐來到。”管家在前方大聲嚷嚷,欲試圍觀百姓識趣讓道給他家小姐。
因她的出現,聽到開國將軍響亮名號,衆人自覺讓道,唯恐惹禍上身。圍觀百姓停止說話,回頭眸望碎步向前來的姜小姐。
那小姐見衆人聚集目光,齊齊投向她,似是鑑賞她柔美芳容,立刻拿下絲絹,故作含羞嬌怯,太過紅豔的脣瓣,羞澀顰笑,送給觀光者,柔情似水般扭動細腰,展示她纖細身姿。
小徑碎步,便得勞累,柔弱無骨的纖手,挈起絲絹一角,蜻蜓點水般擦拭乾涸額頭。
粉脂味道隨着微風飄蕩只增不減,不遠處的寧多餘瓊鼻立馬緊湊,無奈拿出很少用到的絲絹,捂住瓊鼻。看着那位姜小姐東施效顰,立刻扶住酒樓牆壁,開始哇哇作嘔。
姜小姐終於見得衆人觀看景觀,原來是一低賤乞丐,在街上耍流氓。方纔臉上卸掉的絲絹,迅急歸來
。眉頭緊湊,碎步後腿,生怕那乞丐玷污了她眸光。
“管家,快把這骯髒不堪的乞丐趕走。”那小姐躲在衆丫鬟身後,大聲嚷道,滿臉嫌惡,遂將嘔吐,眼疾手快地幾位丫鬟,立馬爲她揉背順氣,拿着香扇,忙不停歇地趕走那少年散發出的味道。
“是!老奴這就去。”約四十而來歲的管家,帶着幾位奴僕,快步來至那少年身旁。
一副凶神惡煞模樣,管家在前方耀武揚威大步行走,後面跟隨幾位奴才,狐假虎威,兇怒着圍觀百姓識趣散開路面,便於他們行走辦事。
“要飯的,不想死就趕緊滾。”管家兩手插腰,兇悍對着前方行走少年吼道。
少年似乎聽到有人叫罵他,止步回頭。吐掉口中狗尾巴草杆子,懶散伸出手臂,指着方纔對他辱罵之人。
“你是在叫我?”少年睨了一眼不遠處一位四十而來歲的管家,後面跟隨幾位家丁,神情架勢好似不把一切放在眼裡。
“除了你還有誰?趕緊滾,以免嚇壞開國將軍的千金。” 管家加大吼聲,語氣中明顯帶有十分不爽,挑釁眼神告誡少年,此刻最好識相滾開,以免等下受皮肉之苦。少年腳步挪向管家位置,距管家越來越近,管家往地上啐了一口,連連退後幾步。
“誰是你家小姐?”少年聽到管家方纔說‘小姐’二字,俏皮大眼帶着興奮來回巡視,尋找半天未見對方口中‘小姐’影子,機靈圓溜大眼中佈滿失望。
“睜大你狗眼看好,這就是我們開國將軍掌上明珠。”管家轉身像姜小姐行試一禮,自信驕傲,大聲喧嚷他們府邸中閉月羞花的大小姐。
少年朝着管家指引方向望去,頓時瞳孔縮小。收回目光,挽着長袖那隻手,伸進胸懷處,使勁撓癢,好似多日未曾下水洗澡,因天氣炎熱,渾身瘙癢難耐。
片刻那隻手掌從胸懷處依依不捨拿出,只是那手堪比炭黑,指甲縫隙中皆是方纔撓癢所帶下的污垢。
伸長手臂,展開五指,在陽光下照耀,仔細端瞧手指中有何變化,來回檢查,未曾發現突變。無奈的搖搖頭,好似一副失望至極,隨後吐出一句令人抓狂話語。
“很乾淨,看來這半年內不用洗澡。”手掌湊到鼻尖嗅了嗅,失望中帶着驚喜,多月沒有洗浴,爲何還是如此乾淨?幸喜不用浪費精力去洗刷。
“哇!”少年方纔那句話語,抵抗較弱的市民,轉身作嘔。
姜大小姐更不在話下,在幾位丫
鬟攙扶下,勉強穩住身軀,嘔吐聲不間斷,眼淚橫掉,挈起絲絹,一把抹去臉上淚痕,頓時臉頰上白一塊黃一塊,絲絹上佈滿白白一層似麪粉東西。
許久,那少年終於開了金口。
“小姐?沒看出來,明明是一人老珠黃老女人在那賣弄風騷。”少年偏頭端瞧對面的小姐。
恰時一陣微風蕩過,姜小姐身軀,散發出濃郁刺鼻粉脂味,襲向衆人。少年嗅到太過刺鼻香味,張開半月形狀嘴脣,‘哈嚏’,連續幾個噴嚏,而後就地嘔吐。
嘔吐止住,見嘴角處佈滿銀絲,身上找不出半塊好的衣料擦拭。剛撓癢的手掌,橫掃嘴邊銀絲,舌尖探出,掃示殘留污垢。
就連佇地未曾有任何反應的管家,此時胸口處竟開始大弧度伸縮,好似等待一良機,將會把儲存多時的現象發揮到淋漓盡致。
那少年見剛剛嘔吐一堆穢物,挽着長袖那手,把垂立過長的長袖提上,以便長袖下那手好辦事。
“要吃嗎?很新鮮,剛剛纔嘔吐出的。”少年向上抖了抖剛剛被提起的長袖,以免下垂,露出滿手污垢手指,指着地上那堆穢物給許久爲曾有反應的管家試看,順便告誡他,味道不錯。
“哇!”定力強大的管家終於無法承受,嘔吐聲穿過衆人耳膜。
“你竟敢辱罵本小姐,本小姐今天就要你死無全屍。來人,把這低賤之人,五馬分屍。”那小姐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竟然今日有人當衆說她醜,見過她長相的人,無人不說她長相出衆,閉月羞花,美的勝過一切。
這低賤之人,本小姐今天定要,你爲剛剛辱罵言語,付出慘重代價。想到這,怒氣更重,有些過於狹隘小眼中頻頻閃過殺意。兩手插腰,兩腳站開,大聲對家中奴才喧喝她的命令。
“是!”衆奴才垂頭侍立行完禮後,挽起袖口,兩眼中滿是兇狠射向不遠處的少年。奴才們冷笑出聲,那笑容是如此惡毒。
觀看許久未動的寧多餘,終於等到教訓狗仗人勢的時機。何況對方還是開國將軍家府邸的。
她此生最痛恨,仗勢欺人的人渣。那麼很榮幸告訴他們,此刻剛好被她遇到。徑步來至那小姐附近,人未到,聲不請自來。
“我說小姐,你爲何漲得如此醜陋不堪?”那小姐再一次聽到羞辱之聲,如晴天裡打了個霹靂。兩腳蹬地,毒辣眼光射向不怕死之人。胸前兩團圓潤,在急促不平穩呼吸下一顫一顫,上下抖動,令人恥笑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