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沙啞的聲絲,從鼻腔中溢出。
淺睡的月夕冷月聽得蟲鳴般的低囔,豁然睜眼,欣喜若狂的表情,在鬢若刀裁的臉上浮出。
俯低身子,以便更能聽清對方虛弱的話音。而後幾步便到檀木桌前,爲口渴之人倒水。茶壺流水聲到茶盞中還未停歇,倒水之人早已到牀榻。
親暱而又溫柔,扶起沒有知覺的嬌軀。拿起茶盞一點一點餵食給昏睡之人。片刻,懷中之人終於有了本能反應,眉頭緊蹙,似乎有些煩躁貪睡的太多。
緊閉的雙眼處,那對翹長而又薄如蟬翼般的羽捷,似鵝毛般微微觸動。這細小動作,卻沒能逃過月夕冷月有些疲憊的眼眸。
“餘兒,傷口很疼嗎?”擔心中帶着心疼。如果可以,他願意承受她所有的病痛。
寧多餘聽得有人帶着關心的言語,在耳邊響起。理智慢慢回升,腦海中第一個反應:她還活着嗎?還是已經下了陰曹地府?
耳邊不停有急切關心的話語迴旋,她想她可能死了,活着的時候,沒有誰會在意她。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她已經死了。
“餘兒,你醒了嗎?”猛然間,寧多餘神情恍惚,甚有顫抖之意。
爲何連死都不能擺脫他?老天是在跟她開玩笑嗎?死後都不能令她安息。
月夕冷月見雙目緊閉的寧多餘,倏忽間整個嬌軀開始顫抖,面頰上的神情,好似在噩夢中奔馳,逃離惡人襲擊。
微微搖動緊張中帶有恐懼的寧多餘,手上動作欲怕一個不小心,弄疼懷中剛剛有起色的人。
“餘兒,不怕,我在你身邊。”月夕冷月輕輕拍擊寧多餘消瘦的肩側。
此時,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權傾朝野的月夕冷月,卸掉所有尊貴,正含情凝望心中思痛之人。
熟悉的聲音,獨特的味道,特有的氣息,冷硬的語言,睜眼端瞧。
“你爲何連死都不肯放過我?”看着太過熟悉的臉面,用盡虛弱中最大的聲嗓吼道。
‘咳咳!’激動地怒吼,扯動了傷口。頓時痛的眉頭糾結。雙脣緊咬。
一陣又一陣絞痛,是被月夕冷月刺傷的劍傷處傳出。不,她還沒死,因爲她知道痛。
月夕冷月見寧多餘,對他反感到不想聽到他的聲音。善於言辭的他此時竟啞口無言。多日擔心受怕的心,在這刻,痛的似是被利刀,一刀一
刀割。除了能擁住懷中的嬌軀,似乎他再也找不到做何事,來彌補他所犯下的過錯。
“餘兒,等傷好了,再來找我算帳好嗎?”祈求的語氣,希望她能聽進。
“滾!”此人從面前消失,那麼她的傷將會立馬好起來。
月夕冷月放平寧多餘,雙眸傷痛凝視半許,攸然起身離去。
踏入庭院中不到一步,一個黑影單膝下跪。
“王爺,尉遲將軍傳來緊急密函。”影撤雙手奉上密函。
月夕冷月接過密函,臉上無波無瀾,面無表情。片刻,一封密函在他手掌中瞬化爲灰跡。
“想跟本王爭奪皇位,月夕殘陽本王要你不知道如何而死。”冷硬的氣息,帶着不可觸犯的威嚴。
轉身回到內閣,牀上之人傳出均勻呼吸聲,不忍打擾。躊躇徘徊,目似秋波的雙眸佈滿悔意與傷痛,遂將有話要說,而又怕惹到心儀之人不高興。腳下步伐,慢步挪向牀榻處。
“餘兒,你身上傷很重,不適宜與本王同行回月夕國。本王今天必須啓辰,在這的一切,本王都已安排妥當,等你傷好時,本王親自來接你。”月夕冷月坐在牀榻,拿起纖手,觸碰至臉面。
他知道她此時在裝睡,閉眼不想看到他。心中一遍又一遍,懺悔對她的過錯。他知道,她不會輕易原諒他。那麼他就用時間來證明他的悛改與悔恨。
凝視沒有任何起伏的臉面,悠悠俯身,吻住誘人紅脣。沒有放肆舉動,蜻蜓點水般止住。轉向粉耳處,說出情人離別時的話語。
“餘兒!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雙手緊緊捏住寧多餘柔荑。神情凝重,飛揚的劍眉,蹙擁了所有愁緒,凝聚在眉頭。
“……”
見對方遲遲不語,沉寂的心開始活躍。
“你不說話,就代表你同意了。”月夕冷月沉落的臉面。頓時眉開眼笑,室外光照好似因他的一個笑容,竟然羞愧的躲藏起來。
此刻的月夕冷月,完全脫離了霸氣與冷寒。而是一優雅公子,在心儀之人面前盡力討得對方歡心。
“……”
就這樣聚精會神、含情專注盯視假寐的寧多餘,好似永遠都端瞧不夠。
濃黑的眉黛,似乎比以往堆積了更多思緒,長指靠近,輕柔疏散眉頭間的煩惱。緊閉的雙眸,雖沒有睜開,但也能感覺到眸子中,有太多的滄桑
與苦痛。
頃刻間,有些溼潤的脣瓣吻上雙眸,帶着憐惜的情感。瓊鼻下的丹脣,總能說出大膽、脫俗的話語,還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月夕冷月寵溺的搖頭,脣瓣一寸一寸移至丹脣,細膩而又柔情的碎吻,代表他的溫柔與真誠。
日光漸漸黯淡,夕陽逞直線下滑,心中吶嘆:今日的光陰爲何如此短寸?他還有好多話沒說,斜陽就已下落。
無奈,此時不得不離開。那雙緊緊握住寧多餘纖瘦的大手,絲毫未有離去之意。好似今日之別,將是此生最後的相聚與進距離的碰觸。胸前內那顆正在活動的心,好痛,痛到了靈魂深處。
“寧多餘此生你只能是本王的女人。誰也不能把你從本王身邊搶走。”沒有底氣的話語,在他脫口而出的那刻,他才知道自己從來未曾擁有過她,即時擁有過也只是一具軀體。
霸道的語言中,帶着濃烈的愛意,還夾雜着幾分不自信。那顆高傲的頭顱徹底的垂下,整個面容沉淪在小巧而又柔軟的纖手中。
“不要離開我好嗎?此生都不要離開好嗎?”徹底卸掉權威的尊嚴,用着最平常的稱呼。
懇摯的請求與渴望,只想得到佳人的一個眼神或是一個點頭,就以足夠。久久不肯眨眼,盯視閉眼的寧多餘,他怕在他眨眼的時候,錯過她的‘回答’。
奈何躺立之人,任憑牀榻上的月夕冷月,怎麼祈求與真誠的渴望,絲毫不做回答,就連一個小小的眼神都不想給。
天色漸黑,等不到想要的答案,只能挫敗的離去。離去的腳步聲,沒能換回假寐之人的睜眼,或是一絲輕輕的送語。
當即將踏出門檻的那隻腳,踏出房門時,立馬收回,思緒中似千織網糾結,心有不甘,迅速來到寧多餘身邊。
一個深深的吻,傾訴着他此時的心情是多麼的難受與不捨。庭外下起淅淅瀝瀝的雨滴,滴滴飄打在無花的綠葉上。那聲音好似傾訴人此時的心情,孤寂而又無奈。
“寧多餘我已經愛你愛到無可自拔,愛到忘記了自己。”離開丹脣後的一句話,在粉耳處,說的心酸與哭泣。
攸然起身,帶着此生的傷感與離別,離開依依不捨的佳人。
空曠無跡的房間,似乎因月夕冷月的離開,更加孤獨與寂靜。
假寐之人終於睜開了雙眼,一行清淚順着眼角墜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