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多餘冷笑,“我有這麼大能耐?”冷笑出聲,“恐怕青山那怪物更勝一籌。”
轉而,到騰雲牀榻邊。緩緩坐下,伸手拂去細風吹亂的髮絲,美如瓣的睫,在殘燭下,似摺扇鋪開。素手平緩,緩緩劃過幽閉中的睫,幾步之遙不辭辛苦,冒風險而來的人,臉上有種痛苦表情,轉身踏步離去。
“我去給你弄些吃的。”轉身開門的蘭寧葉赫說。
“好!”
鬆懈後,無窮無盡地疲憊,涌上眼簾,雙眼緩緩閉上,趴在牀頭,素手中一雙殘留冷溫的手。
暗夜星辰,破雲而出,淡光灑在青山,灑在青山下一家廛舍內,冷風好似永遠刮不完,不知疲憊送向每一個角落。廛舍內,幔帳蓬起,隨意舞動,引來絲絲聲響,幽閉的雙眼上,如花瓣的睫,似是被冷風觸動,力挽狂瀾般用盡一生力量,豁然睜開。
一個黑暗無光的夢,在夢中,他不在孤單,有人陪伴,雖未見人,黑暗中的冥界時刻有一個聲音,那聲音跟隨他前進的腳步,待到奈何橋,孟婆嚴肅拿起一碗孟婆湯遞給他,他恍然,在恍然中一摸溫度,在永無止盡的黑暗中猶如擠破縫隙的一絲光束,絲絲光亮照亮他記憶,讓他想到,想到他還有牽掛,喝掉這碗湯水,他將沒有今生、更無來世,在來世中什麼都不記得。
一絲聲響,有多大?輕紗拂地那般,入睡的人,豁然睜眼,惺忪眸子中有一個倒影。倒影着一雙含苞欲放般的眸子,那睫就如紛紛怒放的傾國花瓣,在黑夜中在冷風下,在廛舍內,在一切不似真實的面前,紛紛怒放,直至乾枯嘴角,微微一笑。
如重釋負,他醒來。醒來了,醒來了,慢慢起身,在慢慢彎下嬌軀,在慢慢輕觸,額頭輕觸在醒來之人的額頭,冷涼溫度與暖暖溫度相碰。
“你若在不醒,”寧多餘瓊鼻對因動作牴觸在挺立鼻尖上,“老孃就把你,”呵呵一笑。
“怎,樣?”騰雲氣虛不足,聲很低,低的連發絲不能拂動。
“就把你脫光光,”兩眼冒光,掃視近在尺咫的容顏上,“煎後謀殺,也可以先殺在煎的。”
病態之美,有多美?
額下的人,身子軟如靈蛇。沉睡姿勢,猶如名花倒戈,倒在百花叢中,這裡沒有百花爭豔,只有一個女人,一個色眯眯的色女人,不懷好意看着‘無縛雞之力’的美男子。
騰雲臉頰上浮出一抹紅暈,那紅暈似是花上那抹粉紅,寧多餘揚起手,作勢是給對方拂髮絲,實則名副其實佔便宜。
“你,真壞。”騰雲貝齒清露,“真真是壞透了。”
寧多餘順勢坐在牀榻,雙手接眼淚,“這樣說我,我真真是傷心透了,”手捧眼淚,“以後叫人家如何許配人家~”
騰雲輕笑出聲,不笑則已,一笑如百花齊齊怒放,引來月光傾灑,灑在兩人對視的眼神中,“你可願意許配與我?”又說,“我的初吻,被一個真真壞的翻牆‘丫鬟’奪了去。”
寧多餘嬌羞還跺腳,姿勢更是扭捏的不成樣子。可回憶閘門打開……
那日,她從蘭寧鳳晨安排給她住處翻牆而出,不料遇到一尤物。她的表情可真是……用文字表達吧。一雌性動物在茫茫
林海中,終於尋得一雄性動物,獲知對方是公的,連拍灰塵的手,都忘記,忘記她翻牆而出目的。
那刻,腦海閃出一段話,那人不能用帥、俊俏、風流,來形容。如似一女人,她對古典中的美人評價級別是,何爲美人?
以花爲貌,以鳥爲聲,以月爲神,以柳爲態,以玉爲骨,還有以冰雪爲膚,更要以秋水爲姿。那麼面前的男人,足以媲美這些形容。在男人、女人、妖孽中循環角色的男人,第一次見到。
這等難得尤物,她豈能錯過?當然先調戲一番在說。
第一句話就彪出,‘美人,姑娘我看上你了。’幸好,沒彪出姑奶奶或是老孃之類的字眼。不過,這一句在封建王朝中,足夠令人消化。當然,眼前美人,也消化一陣子。而後,當然以當東西爲理,一路‘吃美人豆腐’一路引來行人觀望,想到這,脣角帶笑。
記憶猶新中那抹慌張吻,因月夕冷月出現在蘭寧不得不吻向美人。可,美人從驚愣在從被動反客爲主。實時到今日此時,回憶關閉,幽深眸子望向躺立,無力動彈之人。攸然俯身,一點一點靠近氣息微弱之人。
“呵呵,”不懷好意之笑,“美人,可有許配人家?”
騰雲嗅着飄然而來的氣息,心,怦然跳動,“年方雙十,不曾有許配人家。”
“哦?”挑秀眉,“意思是還未洞房過?”
“咳咳!”騰雲心快速跳動,終於還是難以消化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寧多餘。
“美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欲起身。
騰雲臉頰紅如牡丹,牡丹花在月光傾灑中,姿態撩人的怒放,“蘭寧男子一般在‘束髮’年紀便可與女子同牀。”
寧多餘愣着灣灣大眼,樣子天真無辜而又純真,“雲,你在說什麼?”一跺腳,拿着絲絹扭捏害羞不成模樣,樣子滑稽又可笑,洞房?洞是山‘洞’的‘洞’,房是房子的房,你怎麼可以如此理解。”
騰雲氣急敗壞,門,豁然推開,腳步聲響應每個角落,傳入兩人耳中。寧多餘速急拔下長劍,寒冷照亮四周。淺淺步伐,帶着漫不經心。
“二位如此閒情雅緻,”來人語調如冰觸水般,一觸即化。
寧多餘手握長劍,對準來人,看向無能爲力,勢要護她周圍的騰雲,微微一笑,俯身,“雲,這裡交給我,我的下半輩子你來負責。”
天,轟隆隆作響,響徹在騰雲耳中,響應在騰雲心底。熱血傳遍四肢百骸,血液在沸騰,在燃燒,這一次,她親口說出,親口說,她下半輩子他來負責。
“一言爲定!”騰雲眸光清澈,清可見底,望向寧多餘。
“一言爲定。”
白衣似雪,飄然拂地。在月光下淺步而來,腳步平穩。來人目似星辰,脣若點抹,色如春曉之花,臉如美玉。好一位翩翩佳公子。可惜,寧多餘再也沒有多餘的餘光去欣賞一位,外如玉,心如玉石堅硬的人。
“郎有情、女有意。”蘭寧鳳晨紅脣稱讚,“騰丞相,可否需要朕親筆御書,告知天下百姓,賜婚與你們。”
騰雲用盡力量起身,試圖與蘭寧鳳晨平齊目光,寧多餘持長劍上前一步,笑嘻嘻說,“好啊
,那就麻煩皇上親筆御書,告知天下,賜婚皇后與騰丞相。”
“皇上,擇日不如撞日,就此刻吧。”
寧多餘長劍一掃,白布帷帳譁然落下,平攤在地,揚起左手食指,在劍刃一劃,血滴落在地面一灘。
“餘!”騰雲氣喘叫着。
“沒事,”寧多餘回頭,嬉笑,“皇上要御筆親書,這沒筆墨紙硯,這樣方便省事。”挑眉一飛吻後,媚眼斜拋。
帷帳鼓舞,涼風破門而進。舞動,無拘無束湊演,肆意飄舞,太過放肆。沒有冷風,何來這些姿態?冷風收回,廛舍內一片寂靜,靜的如同深淵內,無邊無際黑暗,在黑暗中被吞噬,被冷風搜刮溫度。
“啪啪!”蘭寧鳳晨言笑風聲,白皙手掌節湊拍擊,“看來朕不做美,便是大不道。”
寧多餘長劍橫掃,聲聲伴奏般,“皇上如此解民情,蘭寧不強大也難啊。”
蘭寧鳳晨在長劍一寸處止步,雙手負立在身後,白衣衣襬繾倦,繾倦在漂浮中,繾倦中落地,猶如雲山仙人,正慰臨凡間。赫然正氣,俯視寧多餘。這種真TM熟悉,也真TM不爽。前不久,在哪裡?
月夕冷月那裡,經受過。先禮後兵,不止給對方一個無從反駁理由,更給衆人乃至百姓一個衆好理由,三顧勸說。
一勸,給他們‘從良’機會。
二勸,禮儀相待在大逆不道之人面前。
三勸,和顏悅色,大逆不道之人咄咄逼人。
長劍上挑,挑起線條優美弧度下巴,“在老孃面前不用裝斯文,”長髮隨着動作,隨意漂浮,“你身上有幾根毛,老孃再清楚不過。”
“不用先禮後兵,這裡沒有別人,也沒有天下百姓。”
“那就直奔主題,是殺,或是剮?”
雲杉袖口,繡制寒冬臘梅,修長手指上調,錦繡雲衫在手臂上揚速度中,做舞動姿態。骨節分明的食指與中指夾起薄如宣紙的劍身,偏移方向。
“餘兒,都是當孃親的人,說話還是如此不文雅。”笑容可掬,引來寒劍冷光映照寧多餘全身。
“朕,看你出來有些時候,是該回蘭寧。”蘭寧鳳晨手指夾住劍身,身子飄然欲飛,映在月光下。“治兒,整天找娘,不肯乖乖吃飯,不好好就寢,身子日漸消瘦。”
寧多餘深笑,笑看蘭寧鳳晨,內心波動,在笑容中掩蓋,“您可是一國之主,鴻福蓋天,一統江山的帝王,治兒今天沒娘,明天會有娘,明天沒有,後天也會有孃親。”
“講的這麼深情款款做甚?”長劍在不經意間抽離,額上一滴汗水下落,蘭寧鳳晨隨意舉動,兩根手指便用了內力,“老孃沒什麼耐心,聽你拉家常的。”
“男人沒有了,可以再找。”長劍保持時刻警惕,“同樣的,找了男人,孩子不就可以再生嗎!”點頭微笑,“所以老孃不怎麼孤單,也說不出什麼煽情的話來,只懂一世一雙人這回事兒。”
“至於其它,分享男人,那可是爬行動物乾的事情。”
閃電如鞭,一鞭又一鞭抽打無邊蒼穹。大度無江的蒼穹,似乎無法容忍,炸雷驚現,風馳電掣,展現不可觸犯,不可觸犯至高無上的龍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