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擡手，將腰間繫帶輕輕解開，道：“十五年過去了，當年的小怪物已經長大了！小怪物的外表看上去雖然很正常，可是隱秘部位，卻是這樣的！”
隨着她說話的聲音，裙裳自她的身上滑落，就連中衣和肚兜兒也從她的身上滑落。
自她吸收了摘星樓法陣當中的元氣後，她身上淡金色的鱗片現在都變成了赤金之色。
鱗片一張一張的鋪蓋在她的身體上。
自鎖骨以下，腿根以上，密密匝匝，全部都是赤金色鱗片！
她的身體線條雖然婀娜曼妙，可是，本應該高高隆起的地方，只有比拇指頭略大的小小兩團，絲毫也沒有要發育的跡象。
而她的下面，在鱗片的遮掩下，更是一片模糊，辨不出性別！
她看到他眼神當中的錯愕和詫異，有些自苦的笑了笑，黯然道：“慕容燁，你現在明白了嗎？不是我自持清高故意要將你拒於千里之外，實在是因爲我連自身的種族和性別都還沒搞清楚，如何能與你談婚約？”
慕容燁怔了好大一會兒，纔有些艱難的往她的面前走了一步：“妙妙！”
東皇妙有些恍惚的笑了一下，道：“現在，我和你之間，已經沒有婚約的束縛，我將身上最不能言說的秘密展現給你，是想要告訴你，每個人活着都很艱辛都很艱難！”
“不管你是東離國的皇子，還是西戎國的質子，我都希望你不要灰心不要絕望！”
“你想想我，我連自己是人是獸都不清楚，我連自己是男是女都弄不明白，可是我還是要樂觀堅強的走下去！”
“我相信，總有一日，籠罩在我身上的這些疑雲，都會散去！我會找到我孃親，會弄清楚我是人還是獸，我應該愛男人還是該愛女人！”
說到這裡，她看向慕容燁，柔聲說道：“慕容燁，咱們去西戎，不代表咱們就輸了！只要咱們還活着，事情就還有轉機！”
慕容燁的眼神慢慢回暖，啞聲道：“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爲了安慰我嗎？”
她點了點頭：“嗯，我怕你接受不了入西戎爲質子的事實！”
他黯然道：“接受不了，也得學着慢慢接受！”
他從地上將她的衣服一件一件撿起來，親手替她一一穿上，溫言道：“你放心吧！我慕容燁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被打垮的！”
他細心的將腰間繫帶替她繫上，鄭重的說道：“妙妙，不管我們之間有沒有婚約，也不管我們在東離還是西戎，我都會等着你！”
她問：“等我什麼？”
他回答說道：“等你弄明白身世，等你明白自己的感情！你放心，我永遠都等着你，只要你願意，我會陪着你生生世世的走下去！”
她忽然有些感動，微哽道：“慕容燁，我……”
他溫暖的笑了笑，柔聲問：“你今夜來找我，除了說這些，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
她也不隱瞞，直言道：“嗯！這次西戎爲質
，我想將斷生也帶上！”
他俊眉微蹙：“斷生？你說的是魅影吧？”
她點了點頭：“對，就是影衛魅影，可以嗎？”
他道：“可以！他現在實力大增，更勝從前！西戎之行，我會讓他繼續做你的影衛！”
“謝謝！”她想了想，又道：“在西戎出發之前，我想先見他一面！”
他問：“行！你想什麼時候見他？”
她道：“明晚吧！你告訴他，我在和他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等他！”
慕容燁對於他們要私下見面的事情，心中雖然依舊覺得有些牴觸，可是，東皇妙既然對他坦誠相待，他也沒有道理疑神疑鬼！
況且，現在婚約都已經作廢，他又有什麼資格去管她見誰不見誰？
他壓下心中的澀意，道：“好！我會把話帶到的！”
東皇妙再次對他道謝。
她又看了看旁邊，東方耀宸的屍體已經完全化作血水，滲透進泥土當中，無跡可尋了。
她輕嘆一聲，對慕容燁道：“天快亮了！”
慕容燁仰頭看了看頭頂淡藍色的蒼穹，悶聲說：“對呀，天亮了！再過兩柱香的時間，我就應該去朝堂上，同衆臣商議西戎談和之事了！”
兩人沿着青石小徑慢慢前行，轉過一道低矮的籬笆圍欄，前方出現了一方水塘。
水塘中，一株株荷蓮枯黃萎敗，焉焉的耷拉着根莖，襯托得池水都是一片死氣沉沉。
東皇妙停下腳步，問：“以前聽錦瑟姑娘提及過，她說崇光殿有一片荷塘，十多年不曾開花，是這裡嗎？”
慕容燁也駐足停下，道：“是呀！我母親生前最喜歡荷蓮之花，專門讓人在崇光殿開了這麼一方荷塘，種植各色荷蓮！”
“我還記得十五年前，那時候我還只有三歲左右的樣子，見這荷塘裡面荷蓮開得粉光緻緻，便想要摘一朵送給我母親！”
“我來到最邊緣處，伸手夠着了最近的那一朵，卻又覺得稍遠一些的那一朵開得更加好，便放開已經到手的那一朵，去夠稍遠一些的那一朵！”
“然後，我腳下一滑，栽進了荷塘當中！”
“當冰冷的池水漫過我的身體，嗆進我的口鼻，我真是害怕極了！”
“我在水中胡亂撲騰，院子裡那麼多人，卻沒有人上前相救！”
“就在我以爲自己快要被溺斃之時，你的母親鬱夫人跳進了水中，她將我抱起來，托出水面，然後費力的游到了岸邊！”
“而那時候，你在鬱夫人的腹中，已經三月有餘！”
“父皇知道鬱夫人將我救起之後，大爲感動，當即就冊封鬱夫人爲誥命夫人，還爲你我指婚！”
“鬱夫人救命之恩，我一直銘記於心！所以，婚約之事，我也看得比較重！”
說到這裡，慕容燁看了看身邊的東皇妙。
見她怔怔的看着了無生氣的枯敗荷塘發呆，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藉着說：“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對這段婚約如
此牴觸！不過，現在好了，我們之間，終於什麼都沒有了！”
東皇妙將視線從荷塘上面收回，問道：“自你落水之後，這荷塘裡面就再也沒有荷蓮盛開過？”
慕容燁點了點頭，有些失望的說道：“嗯！無論多麼有經驗的花匠，無論多麼易活好種的荷蓮種子，都不能在崇光殿的荷塘裡面存活！”
他微不可聞的輕嘆一聲，低聲道：“這片永不開花的荷塘，大概早就在暗示我的命運，無論我做出什麼樣的努力，都與皇位無緣，與盛開無緣！”
靜默片刻，他有些頹然的苦笑了笑，又道：“也許，我的結局就如同這些殘枝斷梗一樣，將會死在一片冰冷的敵國土地上！”
東皇妙聽他言語中處處都透着悲觀絕望之意，心中不免有些擔憂：“慕容燁，你這樣的心態，如何能應對接下來的質子生涯？”
慕容燁強自撐笑，道：“妙妙你別擔心，我遠比你想象的要樂觀得多！只不過是看着這片頹敗的荷塘，有些觸景生情罷了！”
東皇妙道：“觸景生情？”
到底是因爲他心中絕望，所以看什麼都是死氣沉沉不見生機？
還是因爲這片荷塘的頹敗，讓他心神悲觀無望之情了？
她心念微動，低垂的袖口下面，一道金光不易察覺的進入枯敗的荷塘。
她走到慕容燁的面前，伸手牽過他的手，神色鄭重的說道：“慕容燁，你說的話不對！”
慕容燁道：“有何不對？”
她神色堅定的說道：“你對未來的預見和猜測都不對！沒錯，我們看起來好像是被逼上絕境了，我們喪家棄國，馬上就要去西戎做人質了！可是，我東皇妙相信一句話，那就是人定能勝天！就算老天斷了我們所有的前路後路，只要我們有信念，也能開天裂地，打出一片屬於我們自己的天地來！”
“人定勝天？”慕容燁受到她的感染，眸色中也漸漸浮起明亮之色。
她點了點頭：“嗯！人定勝天！”
她拉着他的手，面向荷塘，道：“就好像咱們面前這片了無生機的荷塘，只要我們心念夠堅決，就能讓它爲咱們開出一池的荷蓮來！”
慕容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妙妙，深秋的枯敗荷塘，如何能開出荷花蓮花？”
心中雖是不信，可是卻還是將她的手緊緊一握，堅決的繼續道：“不過，我相信你說的人定勝天！只要有你在我的身邊，只要我們的心念夠堅決，就算老天斷了我們所有的前路後路，我們也能開天闢地，打出一片屬於我們自己的天地！”
他的話剛剛說完，死水一樣的池面上，傳來啵的一聲輕響，緊接着，又是啵的一聲……
無數大大小小的水泡，從池底冒上來，在水面發出歡快的，此起彼伏的啵啵聲！
他神色一動：“怎麼回事？這荷塘十五年都沒有過任何動靜了！”
東皇妙澄澈的眼眸中有異彩明滅不定：“它大概是感受到我們的信念，想要給我們一個奇蹟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