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將軍,請問小世子在府上嗎?”李焱坐在花廳裡左等右等,始終沒有等到張璋出現,看着一言不發坐在他對面的廖凡,有些不悅地說道:“先前將軍派人通報可有告知小世子前來接旨?”
“李公子,世子最近病的格外嚴重,已經連牀都起不來了。”廖凡面無表情地回道:“而且白日大都在昏睡,幾乎都沒有清醒的時候,王妃焦心不已,結果也病倒了,所以現在這墨北王府……現在恐怕沒有人有資格接旨了。”
“墨北王府這是什麼意思?”李焱聽到廖凡這番話,不禁冷聲說道:“難不成是不把聖上放在眼裡嗎?”
“李公子這話太嚴重了。”就在這個時候,吳雪已經帶着紅玉大步走了進來,看着廖凡說道:“廖將軍,我跟李公子有幾句話想單獨說一說,不知能否迴避下?”
“請便。”廖凡當即起身,不等李焱攔住自己,便已經走的沒影了。
“李家二公子,好久不見了。”吳雪笑眯眯地看着李焱說道:“看來李二公子是貴人多忘事,已經記不得我了。”
“你是……雲月汐身邊的人!”李焱之前曾經在雲月汐的府前見過吳雪,當下警惕地開口道:“沒想到墨北王府竟然和雲月汐也有牽扯,還真是膽大包天!”
“嘖嘖嘖!”吳雪直接坐在了椅子上,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說道:“李焱,如果我沒有記錯,你還應該叫我一聲堂哥呢,所以就算皇上追究起來,我也是李家的人,算不得雲月汐的人啊……”
“你究竟是什麼人?”李焱聽到吳雪如此振振有詞,不禁心裡一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愈發覺得眼熟,可到底沒想起女扮男裝這樣的事來,所以一時間倒是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我是什麼人嗎?”吳雪笑着走到李焱身前,幾乎都湊到他的臉上去了,雙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說道:“我是元國公府的餘孽,也是雲州李家安插在京城的釘子,你說我如果把這些告訴皇上,皇上會怎麼想?”
“你是李遠剛?”李焱猛地就要推開吳雪,沒想到對方已經突然退後了幾步,笑眯眯地看着他,好似在欣賞他的驚訝。
“我的好堂弟,你這樣的歡迎堂哥的歸來,我還真是有些不適應啊!”吳雪端起桌上的茶盞,緩緩地喝了口茶水說道:“怎麼樣,要不要帶我回京城呢?”
“你是女的……原來你一直都在欺騙元國公,欺騙李家?”李焱此刻實在是太過震驚,連往日平靜的掩飾都忘了,指着吳雪說道:“我們李家從未讓你在京城查探什麼,你不要信口雌黃!”
“哎呦呦,我可是元國公府唯一活下來的人,如果沒有人救我,你覺得我能脫身嗎?”吳雪放下茶盞,淡淡地說道:“其實我倒是希望你帶我回京,那樣我可是有好多話想跟皇上說一說,比如李家的銀礦……”
“你閉嘴!”李焱這下倒是真的被激怒了,剛要上前卻被紅玉擋住了去路。
“李二公子,你最好搞清楚,這裡是墨北王府,而我們姑娘是墨北王府的客人。”紅玉冷冷地開口,以自己的功夫就是現在直接殺了李焱都有可能,只不過那樣就會打草驚蛇了。
“哼,你身邊明明是雲月汐的人,到時候你以爲皇上會相信你嗎?”李焱冷眼看了紅玉一眼,沉聲道:“再者說,皇上也不會聽信你的一面之詞。”
“可是人家手裡有銀礦的證據,當年元國公府有多信任我,難道你不知道嗎?”吳雪毫不客氣地回道:“而且你說小紅魚是雲月汐的人,誰看到了呢?”
“你……”李焱長那麼大,估計從來沒有人可以在他這裡討過一絲便宜,如今被吳雪處處緊逼,反倒是氣的說不出話來。
“別你啊我啊的,我不過是孤家寡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說如果我把自己知道的告訴皇上,皇上會不會查?雲州是你們的退路,若是連那裡都被皇上滅掉,只怕李家再也不能翻身了吧?”吳雪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樂呵呵地塞了個葡萄進嘴裡,隨後說道:“而且我覺得皇上恐怕對那個銀礦非常感興趣,畢竟之前出去的銀子都在那裡呢?”
“墨北王府竟然敢避而不見,這已經是抗旨了,難不成是想造反嗎?”李焱現在也在賭,賭吳雪跟墨北王府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吳雪在意墨北王府,那麼他就有籌碼跟她談,這是他基於對李遠剛的瞭解做出的判斷。
只可惜,李遠剛早就死了。
現在活下來的,是吳雪。
“造反?”吳雪一聽這個詞,頓時興奮地說道:“好啊,等到墨北王府造反,我第一個支持,李焱,你要是現在想加入我覺得還不晚,至少我可以幫你讓墨北王府接納下你,你覺得呢?”
“李遠剛,你竟然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李焱指着吳雪,突然從袖中拿出聖旨,冷聲說道:“聖旨在此,你這逆賊還不快快跪下?”
“你都說我是逆賊了,你說我要是跪了,怎麼對得起你這逆賊的稱號?”吳雪摸了摸自己寬廣的衣袖,突然轉向紅玉說道:“先前我記得誰跟我說過,遺失或者僞造聖旨是不是要滅滿門呢?”
“回姑娘的話,是。”紅玉站在吳雪身邊,恭敬地回道。
“大膽李焱!”吳雪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指着他手中的聖旨說道:“你竟然敢僞造聖旨!”
“你胡說!”李焱猛地打開自己手中的聖旨,赫然發現上面竟然只剩下一張白紙!
“哦!你看!紅玉你看到了嗎!”吳雪立刻吵嚷起來,“廖將軍,你快來看看,這有人僞造聖旨,你快點把人抓起來!”
方纔明明已經消失在院子裡的廖凡也不知道突然從哪裡冒出來,還帶着數十名士兵,等到所有人都看清楚李焱拿着假聖旨的時候,廖凡立刻一聲令下:“來人,拿下此逆賊!”
“李遠剛,你竟然陷害我!”李焱以爲自己已經算的上奸商了,可是他沒想到吳雪竟然比他還要奸詐!
其實李焱若是反應及時,脫身也並不是難事,偏偏在他打開聖旨愣神的那一瞬,紅玉就突然出手點了他的穴道,如此一來,還不是輕易就被拿下了?
“還真是聒噪的很……”吳雪有些反感地揮揮手,對紅玉說道:“你看看他精神都亂到這個地步了,到底叫誰呢這是?給他喝點什麼藥,讓他安靜會!”
“嗯。”紅玉知道吳雪是怕廖凡帶來的這些人裡有奸細,所以當下捏開李焱的下巴,直接丟了顆藥丸下去。
“啊,世界安靜了。”吳雪看到李焱氣憤地只能乾瞪眼,得意洋洋地揹着手往外走,邊走邊說道:“廖將軍,這人就交給你了,好生伺候着啊……”
廖凡看着吳雪離開的背影,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突然浮出一絲笑意,好似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
而周圍的士兵看到廖將軍竟然笑了,不禁全都打了個冷戰,隨後同情地看着李焱,廖將軍一笑,估計這人可有的被折磨了啊……
京城。
長公主走了。
京城裡傳遍了長公主離京的消息。
是的,離京,而不是死了。
長公主留下一封信,上面只說自己這麼多年太累了,所以想要離開京城四處走走。
雲月汐一聽便知道這是歐陽灝軒安排的。
當然,這也是最好的安排。
長公主生前其實一直把歐陽灝軒當做自己的兒子一般疼愛,即便是後來想要利用他,也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
更何況,這世間她也沒有人可以信任了。
而歐陽灝軒的這封家書,自然是讓所有想要打擾長公主清淨的人歇了心思。
這,也許是歐陽灝軒想爲長公主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不過,歐陽樂楓這一次,估計要被氣死了吧?
“小姐,小涼來了。”紅袖走進來,對着雲月汐說道:“小涼……好像受傷了。”
“讓他進來吧。”雲月汐點點頭,似乎對這一點並不驚訝。
“奴才參見小姐。”小涼進來之後便跟雲月汐行禮,但是那蒼白的臉色早已經昭顯出他的內傷十分嚴重了。
“紅袖,把治療內傷的藥丸拿給他。”雲月汐看着小涼,開口說道:“誰動的手?”
“小姐。”小涼低下頭,不敢看雲月汐的眼睛,許久才說道:“奴才欺騙小姐,還請小姐責罰。”
“罷了,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早先便告訴過你,你是我隱府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越過我去傷你。”雲月汐淡淡地開口道:“還是說你一直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
“小姐,奴才知錯。”小涼剛想說什麼,恰巧紅袖將藥匣子遞給了他,小涼擡頭看了看雲月汐,這才接過來說道:“多謝小姐賜藥。”
“紅袖,你先出去吧。”雲月汐敲了敲桌子,等到紅袖離開之後,纔看着小涼說道:“小涼,你跟在我身邊那麼久,應該知道我是什麼脾氣,我問你最後一遍,歐陽雲華讓你跟我帶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