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蝶見她母親什麼都沒說,卻也感覺的出來她對上官將軍的閃躲之意,好似明白了她的舉動,便挽着她孃親走到了一旁,避開了上官將軍。看到她們走到一旁,歐陽皓軒自然會意了凌蝶的意思。
待與上官將軍稍作溝通之後,一行人便也離開了這裡,當冷冰心走出這個山谷的時候,頗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十餘年了,她被困在這裡十餘年,對於外面世界好似已經變的很陌生了,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羣,好像和以前並無不同,卻是更加的繁榮了,看來在他的掌管之下,百姓的日子倒也是過的很是安樂。就知道他會是一位明君。
當馬車向一條巷子拐去的時候,冷冰心的心裡一驚,這條路是去宮裡的?難不成他們這是要進宮去嗎?一想到進宮,一想到南洵帝,她極盡的排斥。她不想進宮,那個皇宮給她留下了太多不願記起的回憶,她不想要再一次的踏足那裡。
“蝶兒,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娘不想進宮!”她一臉的慌張緊緊的抓着凌蝶的手,此時此刻,她相信凌蝶是可以理解她的感受的,她對她和南洵帝之間的過往是清楚的,雖然她也許不知道當然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纔會離開,既然當初離開,也應可以想像的到如今她並想要見南洵帝的想法。
凌蝶握着她的手,越發的感覺到了她手的冰冷和由於緊張而引起的輕微的顫慄,看着她那無助的眼神,凌蝶也着實不忍心讓她孃親對面對自己不想見的人不想提起的過往。
“好,娘,您若是不想進宮,那我們就不去,我去和皓軒說,我們不進宮去,好不好?您不要緊張,沒事的!”聽到凌蝶這麼說,她才稍稍安心的點了點頭。她不想再提起過去的事,也不想再追究誰是誰非,過去的如同一場夢一般,夢醒了,就一切從頭來過吧。如今她有凌蝶在身邊,就已滿足。其他的她不想去想,也不想去面對。她害怕,她恐懼,害怕自己見到他時仍舊收不回已逝去的心。
凌蝶掀開轎簾對着騎馬而行的歐陽皓軒,讓他叫人停下了馬車,而後跳下馬車,將他拉至一旁。
“皓軒,咱們這是要去南洵皇宮嗎?可是我娘不想進宮,我也不想要讓她感到爲難,所以我想我還是陪我娘我先找個客棧落腳,等你回來,好嗎?”
聽凌蝶說完,歐陽皓軒又朝馬車看望了一眼,只見冷冰心正好朝着他們這邊看來,看到歐陽皓軒的視線,又趕趕忙將簾子落了下來。心裡仍舊是惴惴不安。片刻工夫,就見凌蝶帶着笑容回到了馬車上,冷冰心看着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歐陽皓軒是否同意。
此時,凌蝶還沒有說話,可她已經感覺到了馬車已經掉了頭,看來她不必再爲此擔心了。看着凌蝶說道:“蝶兒,難爲你了,王爺沒有說什麼吧?”她生怕爲給凌蝶和歐陽皓軒會帶來任何的不便,她不想再給他們增添麻煩。
“娘,看您這話說的,我是您女兒,不必與我這般客氣的,有何可爲難的呢,我們到皓軒之前的包下來的客棧去落腳就好了,待皓軒回來,看情況如何,我們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娘您說可好?”冷冰心點了點,看着凌蝶越發的對她感到愧疚,她從來沒有好好的照顧於她,也沒有讓她在一個溫暖的家裡長大,可是她卻仍舊這般的孝順自己,不禁眼眶有些溼潤了。
“蝶兒,你和王爺打算何時回赤炎?”凌蝶剛剛有片刻的走神,是因爲她心裡還疑存着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看她娘這般的觸景生情,她又不好開口,可憋在心裡又讓她極爲不痛快,好似有個疙瘩一般堵在心裡。聽到她孃親的問她話,她纔回過神來。
“哦,還沒決定,除了這件事情之外,我本是隨她出訪南洵的,許是還要些時日纔會回去,娘,您有何事嗎?”爲何突然問他們何時回赤炎?
“沒有,我只是隨口問問,待你們離開,娘也要去自己該去的地方了,蝶兒,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凌蝶有些懵住了,什麼叫該去的地方?
“娘,您在亂說什麼呢?什麼叫您該去的地方,您最該去的地方就是和我一起回赤炎,回到四王府,我好不容易纔找到您,難道您又想丟下蝶兒,不要我了嗎?我是不會和娘分開了,以後的日子我要天天和娘在一起,好好孝順您,皓軒也會的。您難道不想見母妃嗎?就是慧妃娘娘,你們不是要好的姐妹嗎?您一點都不掛念她嗎?”
凌蝶實在是不明白,爲何她孃親又想要離開,又想要棄她而去嗎?這一次,她一定不會放她走,她不再是當年什麼都
不懂的小女孩,如今的她有能力可以好好的守護她,不會讓她再感到孤單,再受到傷害。
提到慧妃,冷冰心又是一臉的感傷,何以她的人生竟是這般的傷感,現在回想起來,好似處處都是帶着傷懷的心情,無論是對人還是對事,無疑她的人生是失改的。唯一讓她安慰的就是生下了凌蝶,可一想到她的出生,不免就想到凌仲宇當年對她的威脅,好似她的人生就是一個又一個的坑,從這裡跳出又跳入那裡,而這一切的起源只因她的私自出走。若今日她還在巫族,她還是巫族的聖女,她的人生應當又是會是另一翻的景像了,可儘管這樣,她仍舊不後悔當日的選擇,只是害苦了凌蝶小小的年紀不得不承受因爲她的原因而帶來的悲慘生活。
“可以嗎?娘真的可以享受那般安穩的生活嗎?”不自覺的輕吐出聲。
“當然,爲何娘要有此疑問呢?莫不是擔心我……”,本想說我爹,爹字還沒有出口,一想到凌仲宇並不是她爹,她又何須再如此稱呼於他呢?
“莫不是擔心凌仲宇會再度爲難於您嗎?您放心好了,有皓軒在,他不敢的,你只要安心住在王府,就好了,娘,蝶兒不要再與您分開了!”凌蝶邊說邊靠在了她孃親的肩頭上。好似孩子一般依偎着她。確實,她很擔心再度遇到凌仲宇,若是他知曉她回來了,那麼他一定會想辦法再來逼問她關於錦盒的下落那個盒子的秘密。盒子?對那個盒子不是在東方哲的手裡嗎?莫不是忘在了那裡嗎?瞬間她就變的緊張了起來,一把抓住凌蝶的胳膊。
“蝶兒,那個錦盒呢?你可有帶出來?”冷冰心的神情甚是慌張。
“在這裡!”說着凌蝶將錦盒從身上拿了出來,放到了冷冰心的手上,冷冰心看着那個盒子,神情複雜,關於這個錦盒,她是否要和凌蝶說呢?可是如果告訴了凌蝶關於這個錦盒,關於巫族,那麼會不會給她招惹來麻煩呢?想了又想,她什麼都沒有說,反倒是看着她,一臉的凝重。
“蝶兒,娘問你,歐陽皓軒可有一統天下的抱負?”面對她孃親突如其來的問題,凌蝶不知她是何意?爲何會扯到皓軒的身上來?
“娘,你還是在擔心皓軒是因爲這個錦盒而利用我嗎?他不是這樣的,我相信他,也請您不要懷疑他,您這樣我會很難過,很傷心!”雖然這盒子很是珍貴,也深知它的作用,可不能因爲這樣,就毫無根據的去懷疑皓軒,她實難接受。如若皓軒知道她孃親如的猜忌他,定會十分憤怒的。豈不會影響了大家的相處。
看到凌蝶誤會了自己,而又反應這般激烈,看來她和歐陽皓軒的感情要比她想像中的更深,若是如此,爲了自己女兒的將來,她還是把錦盒交給凌蝶保管,或許有一天,她可以用它來幫助歐陽皓軒成事也不一定,但她會叮囑於她,若非必要,還是勿動它的心思。
馬上在客棧門前停了下來,凌蝶和冷冰心下了車,剛一進門,程衝就迎了出來,他騎車要比凌蝶他們回來的快,更何況凌蝶的馬車又繞了一圈才返回來。
“王妃,老夫人的房間已經給準備好了,就在您和王爺的隔壁,是按王爺的吩咐安排的!”這裡沒有丫環隨行,也沒有下人可差遣,只得要程衝幫忙打理一下。凌蝶一聽他說是按歐陽皓軒的吩咐準備的,看來他離開山谷之時就已經要程衝提前打點了這裡的一切,不禁心裡很是溫暖,沒想到這等小事他都可以很仔細的爲她考慮周到。而冷冰心也沒想到,歐陽皓軒對凌蝶的事情竟會如此上心,他很瞭解蝶兒,也很真心的待她,她終於可以體會到爲何凌蝶受不得她對歐陽皓軒一絲一毫的質疑,的確他的付出就連她這個才接觸沒幾天的人都可以感受到了,更何況是與她朝夕相處的蝶兒呢!
看到凌蝶這般有人疼着,有人愛着,她也就可以放心了,曾經在心裡無數的擔憂,也都不存在了。
“蝶兒,娘有些話想要和你說!”
聽到冷冰心這話,程衝便很知趣的退了出去,房間裡只留下她們母女。而凌蝶也想和冷冰心好好的聊一聊,繼續她們前夜被歐陽皓軒的突然闖入而打斷的問題。
“蝶兒,娘將這個錦盒仍舊交給你保管,或許有一天,你會需要它,可是娘還有個秘密要告訴你,關於這個錦盒江湖都盛傳它有着多大的能量,可事實也絕非如此,至於裡面到底隱藏着什麼,就連娘也不知曉,這的確是巫族的聖物,相傳只有巫族歷代的聖女纔可以打開,可是娘卻一直勿參透其中之奧妙,也未成功將它開啓過,也許你
可以!”
凌蝶愣了一下?她?連娘都不打開,她又不是巫族的人,又如何可以開啓呢?冷冰心的話讓凌蝶感到一頭霧水,她不是沒有研究過,可是卻也沒有任何的發現。
“娘,我曾經很仔細的看過,也沒有打開啊,這個……”。
“你不用想着怎麼去打開它,或者你只當它是個普通的盒子就好,它與娘無緣,若與你有緣的話,你就會發現打開它的方法了,你要答應娘,如果有一天,你打開了它,如果裡面有關於巫族的事情,你要答應娘,不可以破壞他們的寧靜生活,不可以利用他們。”
凌蝶很是鄭重的點了點頭,她會好好保管的,也不會將它當作什麼武器一般,在她心裡它也只是母親留給女兒的一個紀念的物什罷了。關於巫族,她只從竇小青的口中得知那麼一點信息,卻也沒有弄明白,爲何竇小青知曉的如此詳細。
“娘,您說關於巫族外人不可能會知曉,爲何那個竇小青對巫族瞭解的那麼清楚,難道她也是巫族的人嗎?娘你可知道?關於巫族關於這個錦盒,她都知曉的一清二楚,也是它將這個秘密告這東方哲的,也纔會有了之後她綁架女兒換取錦盒想要逼娘你打開等一系列的事情。竇小青是巫族中人嗎?”
其實凌蝶的問題冷冰心也想過,當她知曉了凌蝶就是從竇小青口中得知這一切的時候,她心裡也很吃驚,她確信竇小青不是她巫族中人,凡是她的族人她都會認得。至於她如何得知,她也是一直不解,凌蝶心想看來這個竇小青的身上還有着不爲人知的秘密。就是不知道南洵帝會如何處置於她,又還能從她的口中得知些什麼呢?
想到南洵帝,凌蝶忽然話鋒一轉,看着冷冰心十分小心謹慎的問道:“娘,我親生的爹是誰?”冷不防的這麼一問,讓冷冰心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摔到了地上,整個人有些呆掉了,愣在那裡。
凌蝶沒有因爲冷冰心的反應而放棄,而是坐在了她的身旁,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她很想知道自己的親爹是誰?不想自己再這般的糊塗下去,認賊作父那麼多年,還險些被她毒死。
“娘,你就告訴我吧,我有權知道不是嗎?”凌蝶再三的央求道。
冷冰心看着她,實難開這個口,猶豫再三,終還是沒有說出半個字來。
“蝶兒,你就不要再問了,不要再讓娘爲難了,娘不說自是有孃的苦衷,你可否體諒一下娘呢?”冷冰心一臉悲慼,話語裡又充滿傷痛與無奈。
凌蝶淡淡一笑,沒有再追問下去,或許她應當給孃親一些時間,一下子要她承受來自各方的問題與壓力確實是她想的欠妥,太過心急。無論是誰,也終究不能改變些什麼不是嗎?既然她想的清楚,也知道她娘也不會想再與他有何牽扯。
“娘,蝶兒出去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隔壁,有事您知會我一聲就好!”說着便退出了冷冰心的房間,待凌蝶退出房間,冷冰心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決心轟然崩塌,或是凌蝶再追問下去,或許她真就說了出來,她親生的爹,呵呵,冷冰心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笑裡滿是悲涼。
凌蝶回到房間就悶悶不樂,心事忡忡的,她似乎在心裡已經感覺到了南洵帝很有可能就是她的親爹,只是她孃親卻不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而她又不敢妄加揣測,即便自己心裡這麼想,若沒有聽冷冰心親口說起,她也不敢輕易爲外人道也,就連歐陽皓軒,她對未曾對他有過隻言片語的提起,畢竟南洵帝的身份太過特殊。也會招來非議。可憋在她的心裡得不到確認的答案,又讓她很是糾心。以前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可如今既知凌仲宇不是她爹,試問哪個人不希望知曉自己的身世呢?她越想越難過,趴在桌子上暗暗傷懷,這時房門打開,歐陽皓軒一推門就看到凌蝶愁眉苦臉的一個人趴在那裡。
他走過去,坐在她的旁邊,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手掌裡,滿眼溫柔。
“蝶兒,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聽到歐陽皓軒的聲音,凌蝶的心裡又委屈了起來,坐起身來,一下子就又撲到了他的懷裡,他的懷抱就是她的避風港,總能給她溫暖,給她安慰!
見她什麼都不想說,歐陽皓軒也不再問她,如往常一樣,只是靜靜的抱着她,安慰她,他知道如若她想說的時候,他不問她也會說的。可是他的心裡此時也是不平靜的,不知道凌蝶若是知道了竇小青在宮裡談及她孃親的一翻話會作何反應,還有南洵帝那一反常的舉動,又代表了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