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蕭心神一震,回過頭來,就看到那原本一身內侍打扮的人,竟已在他回頭間寬衣解帶。
那赫然是個女子,只是那女子的臉,讓他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別過了頭。
她不是容貌醜陋之人,相反今夜還刻意着裝過,顯得十分美豔。
只是那張臉屬於慕容心悅,是焰蕭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的人。
他背過身去,面色一瞬間變得陰沉了起來。
如故不是他可憐那個內侍上有八十老母,答應了那個內侍今夜到這寢殿走上一遭,也就不會碰到打算使用美人計的慕容心悅。
他同情施恩之人,居然如此徹底的背叛了他,這讓焰蕭震怒。
他面色陰沉到了極點,在寢殿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嚇人。
焰蕭不看自己,慕容心悅也就停下了動作。
甚至她還不忘將自己的衣衫整理好,畢竟她心裡已經有人了,她怎麼可以容許自己和別的男人之間,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
如果不是爲了活命,爲了復仇,今夜她絕不會出現在這寢殿裡,說這種下作的話。
焰蕭不理慕容心悅,卻沒有攆她走,他的直覺告訴他,慕容真應該就在附近,他會現身來提他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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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在今夜,也只有屈從的份。
“焰蕭,和老夫的女兒在一起,你不虧。她雖然嫁入了太子東宮,卻礙於雲朝國那該死的合宮規矩,始終都未能與太子行周公之禮。”
慕容真的聲音,果然在焰蕭與慕容心悅之間出現了僵持後傳來。
焰蕭依舊沒有轉身,更沒有因此多看慕容心悅一眼,只是問:“如果我拒絕呢?”
“那你母妃絕不會有好日過,也許下一次我帶來影像,就會是你母妃缺胳膊少腿的影像。”
慕容真毫不掩飾內心的恨意,赤果果的威脅着。
焰蕭悶哼了一聲,“慕容真,你夠狠的,連自己的女兒都肯捨棄。你不就是要給她一個榮耀的名分嗎?朕答應,明日一早,朕就封她爲妃。”
慕容真並未太過於強求細節,他十分無所謂的一聳肩,“要不要小女,你自便。不過老夫要的是小女成爲雲朝國的皇后,而不是什麼皇妃。”
慕容真說得斬釘截鐵,而後決然轉身,絲毫不給焰蕭討價還價的機會。
焰蕭無言,默然的看着慕容真離開,直到慕容真走遠了,他的目光纔再一次落在了慕容心悅的身上。
他在衡量,慕容心悅在慕容真心目中的價值有幾何。
如果他以慕容心悅爲人質,能不能換回母妃?
只簡單的一思考,焰蕭就放棄了這幾乎愚蠢的決定。
慕容真連跟了他那麼多年,又青梅竹馬,愛得刻骨銘心的女人趙姨娘都殺了,可見這個老狐狸眼裡有的只是權勢和地位。
至於所謂的愛情,甚至親情都是他可以隨時捨棄的。
雖然慕容真是用母妃換來了慕容心悅的自由與榮耀,但這絕不是平等的交換,慕容真不會爲慕容心悅多付出一點。
感覺到焰蕭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的異樣,慕
容心悅下意識的雙手保住了胸,“你被亂來。”
“朕對你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
焰蕭只丟下了這樣一句話,就找了不遠處的椅子坐下。
他閉目,看似熟睡,卻也只是在養神。
他無法看透慕容真的目的是什麼,今夜他不敢睡,他害怕出現不該有的變故。
慕容真離開了焰蕭的寢殿,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前後奔走,兢兢業業辦事的內侍。
那一瞥,就讓內侍心驚膽戰。
他嚇得雙腿一軟,跪在了當場,連連說着求饒饒命的話語,卻終是沒有逃過慕容真的毒手。
他殺了這個內侍,不是因爲擔心他泄密,只是希望那顆釘子在嫵兒的心裡埋得足夠深。
如果那個內侍還活着,嫵兒遲早會從他的口中知道,焰蕭今夜會出現在寢殿的真實原因。
這是嫵兒絕對不可以知道的。
因爲得不到任何人或事物印證的真相,都不能稱其爲真相。
所以只要一天嫵兒找不到切實的證據,證明焰蕭今夜並未主動前往,而是落入陷阱,她心裡的結就會系得越來越緊。
他樂意看到嫵兒和焰蕭分崩離析。
這一對狗男女,當初逼得他親手殺了自己此生最愛的趙姨娘,他也要原封不動的還回去,讓他們相愛相殺去。
至於最後究竟是誰殺了誰,他不在乎,因爲他們兩個,只要有一個人死了,他就會站出來說明真相。
相信還活着的那個,必然會痛不欲生,最後選擇自裁。
他冷笑着,將那內侍的屍體就丟在了一旁的深井中,而後就來到了嫵兒的住處。
還未走近,他就看到嫵兒等候在院落外。
無疑,她是在等焰蕭。
慕容真冷笑着上前,“你還真是癡情啊。”
見到慕容真,嫵兒登時就警覺了起來。
慕容真卻不介意她神色的變化,只是道:“老夫今日來,是看在你我昔日裡曾有那麼一點點淵源的份上,特來提醒你,夜深了,風寒露重的,不必再等下去了,今夜焰蕭不會回來。”
他話說到這裡,便不再說下去了。
因爲嫵兒是個很聰明的人,她聽到這些話,心裡自然會產生一個疑問,那就是他慕容真憑什麼會知道這一切。
果然,嫵兒的反應被慕容真料中。
她一怔,就是不信的搖頭,“你算什麼?太監總管嗎?可以知道焰蕭的下落。”
“因爲他此刻正在與老夫的愛女圓房,老夫自然知道他今夜不會回來。”
慕容真不懷好意的說着。
他不掩飾自己的不懷好意,嫵兒沒有說什麼,身子卻是微微顫抖了一下。
雖然,她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天的到來。
卻沒有想到,這樣快……
“我的事情,不勞你費心。”
嫵兒嘴硬的說着,她不會叫任何人看出她的傷心與難過,尤其是慕容真。
慕容真不以爲意的一聳肩,“我也不想費心,不過實在是擔心你這個女人,壞了我愛女明日的封后儀式,所以來
提醒你,如果你敢搞破壞,我就讓焰蕭的母妃去死。到時候看看焰蕭會不會恨死你這個害死他母妃的女人。”
慕容真指着嫵兒的鼻子說着,而後就有極盡惡毒的語言說出了口,“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瞧瞧你的容貌就該知道,你沒有資格做焰蕭的皇后,沒有資格俘獲他的心,更不配爲他生兒育女,傳宗接代。你若真的如你所說的那般愛她,就多給她選些秀女進宮,勸他雨露恩澤,澤被後宮。”
若嫵兒真是這個時代的女子,她一定會被洗腦,會被這種思想所禁錮,而後認同個慕容真的說法。
只可惜她不是。
擡起頭來,嫵兒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給你說個事吧,當年焰蕭有個舊情人叫方濃。那個女人給焰蕭生了一個兒子。”
慕容真果然緊張了,他急聲喝道:“你在胡說什麼?”
長子才最有機會成爲太子,若慕容心悅的孩子不是長子,那計劃絕對會受阻。
嫵兒燦爛的笑着,幽幽開口道:“我看着不順眼,所以都殺了。”
慕容真的心禁不住一寒,這女人心太狠。
轉而,他就冷笑了起來,“方濃是方濃,她背後什麼都沒有。老夫愛女的背後有的是慕容家。”
“方濃背後的是沈家,是先帝已失蹤的皇后沈氏。”
如今,沈家已然失勢,卻仍是首富。
何況昔年,皇后還在位,風頭正盛的時候。
斬殺沈家的人,那就是在找死。
可偏偏嫵兒還活着,而且比誰都好。
慕容真眸光收斂,與那眸光一起收斂的還有恨意,“老夫是嚇大的,但還沒被誰嚇倒過。好自爲之吧,否則老夫有的是辦法,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慕容真走了,嫵兒卸去了臉上虛僞的面具,有些疲倦的貼牆站在了當場。
如果沒有一堵牆,她想她大概無法戰力。
她多麼想衝到寢殿中,告訴焰蕭,她不願意他和慕容心悅在一起。
可她不能那樣做,因爲焰蕭的母妃還在慕容真手上。
愛,便是要付出。
她能爲焰蕭做到的,她怎可能不去做?
微微閉目,嫵兒貼着那院牆站了整整的一夜,才似是攢足了體力那般,緩步走向了那處另她心痛的寢殿。
寢殿十分的殘破,可那卻不是嫵兒所關注的。
她關注的是即將走出寢殿的那個男人。
她等待,當天際現出一抹魚肚白時,她看到了焰蕭,衣衫整齊的走出了寢殿。
她無法分辨,那衣衫是本就未曾凌亂後,還是凌亂後的重新整理。
她望着焰蕭,焰蕭也看見了她。
那一刻,焰蕭前進的步伐一瞬間僵在了當場。
她不該來,不該目睹這一切。
可他一夜未歸,她怎可能一無所知……
焰蕭遲疑間,就有太皇太后擺開了浩浩蕩蕩的儀仗而來,大老遠的,太皇太后就開口問:“皇帝,哀家聽說你昨夜臨幸了大祭司特意爲你選的,安置於此寢殿中爲你祈福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