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兒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所有的事情我都想聽,不過我更想聽有我也有他的事情。”
“嫂子放心,我一定把過去的事情說得要多細緻就有多細緻。”
金雪夜看似憨厚老實的笑着。
可他在開口,說的事情完全就與舊日裡發生的事情不相符。
他有些苦澀的說起了嫵兒與焰蕭的相遇,焰蕭被描寫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蛋,一個爲了活命,不惜去毀一個無辜女孩子的混蛋。
他將嫵兒說的十分癡情,說嫵兒對焰蕭念念不忘,焰蕭卻完全爲了他成就帝王大業的目的,纔跟嫵兒在一起的。
一路上,有嫵兒的相助,焰蕭才得以成爲雲朝國的皇帝。
聽到這樣的故事,嫵兒的眉頭禁不住微微的皺了起來,“不該是感情很好,很開心嗎?”
記憶的殘片裡,她有一段十分快樂的時光,那一段時光正是在寧王府中度過的。
可金雪夜所說的,跟她那一點點殘存的記憶根本就不相符。
嫵兒不信,金雪夜苦澀的笑了,憤怒的一拍桌子道:“嫂子,所有的好,所有的甜蜜都是假象。以前我也不願意相信大哥會是這樣一個人,可事實上就這樣,不容的我不信。”
說話間,金雪夜嘆息連連,“嫂子,我始終覺得除了你沒人能配得上我大哥。可我大哥他終究不是個對感情認真,對感情負責的人。他負了你,甚至賜你毒酒一杯要取你性命。如果不是離歌,如果不是風婆婆,你早就命喪雲朝國皇宮了。就連我,也被他驅逐出了雲朝國。他不顧結髮之恩,不顧兄弟之情,他簡直就是……”
“證據呢?”
嫵兒的聲音微微顫抖了起來。
雖然金雪夜並沒有太過於細緻的描述過往之事,可那樣悲情的故事早已聽得嫵兒心碎。
“他許諾雲朝國的後位非你莫屬,可現如今成爲雲朝國皇后的人,確實昔日你一而再再而三對你下毒手的女人。她叫鈺蘿,如果你不信,如果你想不起這些事情來不要緊,有很多人都記得當日之事。比如烈風,他是焰蕭身邊的親信,卻終因看透了焰蕭,與他反目。”
金雪夜聲音顯得很是沙啞的說着,他垂首,“無論如何,大哥都對我有救命之恩,就連這大金王朝的王位都是他給我的。我不能忘記舊恩,無法因爲他對嫂子你的薄情而與他反目,希望嫂子你諒解。”
金雪夜確實沒有理由去破壞自己和焰蕭的關係。
嫵兒是這樣想的,雖然覺得事情有些的不對勁,卻也挑不出懷疑的理由。
那邊的金雪夜在沉默,他遲疑了良久,終是再一次開口,“焰蕭賜你毒酒至今不過兩月不足,可那鈺蘿已有了近三個月的身孕。”
這是金雪夜今天說的最後一句話,他似是有些的疲倦,又有些的無力那般,緩緩站起身來,拂袖走出了酒館的雅間。
嫵兒起身要再追問些事情,卻被他痛苦的做了個打住的手勢。
金雪夜不肯再說了。
告訴嫵兒這些,是他在報答她的曾經的救命之恩,所以讓嫵兒遠離焰蕭,不要
再彌足深陷。
可一切都如她所說的那樣,焰蕭對他有大恩,所以他非但不能幫嫵兒就報復負心漢,甚至連過多的詆譭之言,都不該多說。
他走了,獨留嫵兒一人,驀然在當場。
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傳來,打破了雅間的寧靜,也打斷了嫵兒的思緒。
“姐姐在想什麼呢?”
嫵兒回過神來,淺然一笑,“沒什麼。”
那女子搖頭巧笑,“姐姐可不是什麼都沒想,我看姐姐你是在想男人。”
嫵兒一怔,旋即就笑了,“妹妹如何稱呼?”
那女子一身水藍色的衣衫,簡單卻襯得她格外的明媚動人。
那女子微微一撇嘴道:“姐姐不相信我哎,有點傷心啦。姐姐可以叫我清秀,或者叫我秀兒。總之我真的覺得和姐姐你很投緣,所以你喜歡怎麼稱呼我,就怎麼稱呼好啦。”
她和她的名字完全是兩個極端,她的容顏倒是清秀,只是一言一行間更多透出的卻是靈動的意味。
嫵兒還未及開口說什麼,就聽到清秀再一次開口,“姐姐不要太不公平哦,就連那個金雪夜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所以我說了我的名字,姐姐你要用個大秘密來換呢。”
“我告訴你我的名字。”
清秀撇嘴,“好姐姐,這可真的不公平了,你的名字又不是什麼秘密,何況我知道姐姐叫嫵兒。”
她笑着拉嫵兒坐下,一雙美眸中閃過了一抹狡黠之色,“好姐姐,我想知道,你剛纔在想的人是不是焰蕭?”
“是啊。”
嫵兒並不掩飾的答着,心底已然對這叫做清秀的女孩子產生了戒心。
雖然她看似天真爛漫,可能與金雪夜這樣一國帝王周旋如此之久,卻不失了本心的女子,又怎會真的天真?
嫵兒答了是,清秀禁不住又是一撇嘴,“要妹妹說,那些臭男人都不值得你理的。可妹妹怎麼掐指一算,姐姐和焰蕭之間的緣份未盡,日後還會糾纏出無數的恩怨瓜葛呢。”
清秀很是認真的說着,連秀眉都跟着微微顰蹙了起來。
在說起占卜一道時,她格外的嚴肅認真,絲毫沒有半分玩笑之意。
嫵兒沉吟着道:“妹妹可能算得出,焰蕭對我有幾分是真?”
這是嫵兒最關心的問題,究竟她和焰蕭之間是真是假,她需要一個答案。
清秀攤手,“姐姐好難爲我哎,雖然我的占卜之術向來很靈驗,不過只限於我能占卜到的事情,這件事情我無能爲力。不過剛纔姐姐和金雪夜的談話,妹妹倒是聽到了不少。不過有三件事情,妹妹倒是可以告訴姐姐。”
“三件?”
嫵兒愕然。
清秀愈發凝重而又認真的道:“第一件事情,姐姐昔日裡可不是這般的傾城傾國,乃是容顏殘損之人,素有云朝國第一醜女之說;第二件事情,那鈺蘿腹中的孩子不是焰蕭的;第三件事情,姐姐是琉璃國大巫師口中所說的天命女,得姐姐者得天下,有無數人在爲爭奪姐姐而瘋狂。”
“你是說,焰蕭對鈺蘿是真愛,哪怕孩子不是他的,他
也願意當那個爹?而我,不過是因爲天命女的身份,才引來了焰蕭昔日對我的種種?”
嫵兒在追問那三件事情究竟能說明什麼,清秀撇嘴,“占卜之術,只占卜事情,不占卜人心。所以那個男人怎樣,還是需要姐姐你自己判斷的。”
說完,她就一揮手道:“管她呢,姐姐和妹妹一起飲上幾杯吧。妹妹這酒可是天下無雙的好酒,尋常人都沒機會品嚐呢。”
“也好。”
嫵兒看得出,清秀似是忌憚着什麼,所以不肯多說焰蕭的事情。
她不肯說,嫵兒也不強人所難,與她宴飲之時,再未曾提及焰蕭半個字。
只是太多的事實,都在向嫵兒證明,她曾經愛錯了人。
哪怕她什麼都不記得,也只覺得莫名的心痛,不自覺間她喝了很多的酒,醉到在了清秀的小酒館中。
看到嫵兒醉倒,清秀有些無奈的嘆息,喚人給嫵兒加了件衣服,就轉身離開。
晚風微寒,清秀卻醉得更厲害了幾分。
兩步路還未走完,就昏倒在了酒館的長廊中。
一直躲在雅間屋頂的金雪夜見清秀醉倒後,直接跳了下來。
他很是疼惜的看着清秀,喃喃低語道:“傻丫頭,喝這麼多久做什麼?”
他嘆息着俯身去抱清秀,他要將清秀抱回房中,卻不想醉倒的清秀竟突然出手,一指點中了他的死穴。
清秀下手並不重,那一指點下並未真的要了金雪夜的性命,只是讓他昏了過去。
金雪夜昏倒,清秀並不理會他,只是將他丟在了酒館長廊,而後抽身返回雅間,拿出了一個小瓷瓶放在了嫵兒的鼻間。
她這個動作還未做完,嫵兒就倏然的睜開了眼來,眸中有一抹冷色,“我是有些的醉了,但不可能昏倒在你的迷藥下。”
“我當然知道,姐姐你百毒不侵嗎?”
清秀並沒有半分的做賊心虛,反是笑得很甜,“姐姐不覺得金雪夜很可疑嗎?他一口一個嫂子叫你,卻說焰蕭是薄情之人。這怎麼可能?他若是真覺得焰蕭負你,又感念你的救命之恩,喊你姐姐或者其他的什麼都好啊。可偏偏喊你嫂子,這就證明在他的心底,他是認同你和焰蕭的。這不符合邏輯。”
說着,她指了指房間外的方向道:“還有啊,剛纔你問我你和焰蕭的事情我沒有說實話,因爲我動用占卜的力量時,感覺到屋頂藏着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金雪夜?”
嫵兒聰明的猜到了真相。
清秀點頭,“可不就是他,平日裡他雖然對我有心,可也自恃身份,不會做這種躲在暗處偷聽偷看的事情。”
“我懂了。”
嫵兒點了點頭,快步朝着雅間外走去,“他不肯說實話,我自有辦法讓他交待。”
“如果他是個壞人,姐姐你要狠狠的教訓他,也要替妹妹出口氣。”
清秀在一旁氣鼓鼓的說着,嫵兒錯愕回眸,“你對他有情?”
“沒有的事啦,姐姐快去看人。”
清秀嬌羞的跺着腳,先嫵兒一步衝出了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