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兒在等待,她在等待真正有問題的人出手。
那個人也許是馮梅,也許不是。
但無論那個人是誰,今夜她都會出現,而且是必須出現。
因爲無論對方如何想離歌的突然病危,對方都需要派人來親自瞧上一瞧。
只有親眼看到的,才能勉強算是一種證據。
夜已深了。
夜涼如水,嫵兒沒有絲毫的倦意,卻還是趴在了離歌的牀前假寐。
等了大半個晚上,她只等到了許酒兒一人。
這或許和她始終保持清醒的狀態有關,又或是自己身上的某些東西,讓其他人忌憚了。
所以嫵兒選擇假寐。
隨着她微微閉目小憩,呼吸變得越來越均勻。
嫵兒聽到寢殿外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那腳步聲由遠及近來得很快。
嫵兒努力的將呼吸放平穩,藉着手臂的掩蓋,她雙眸微微睜開。
那一絲的光亮,讓她看清楚了來人。
來人果然如她先前所猜測的那般,是馮梅。
馮梅換上了一身極爲方便打鬥的夜行服,藉着夜色的掩蓋,來到了離歌的寢殿。
她眼底有一抹森冷的殺機,那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殺手身上,纔會出現的氣息。
一時間,嫵兒凜然。
她發現自己竟也有走眼的時候,以前竟沒看出這女人身手如此了得。
馮梅卻是早已有了目標,她手握匕首而至,狠狠的朝着離歌的胸口刺去。
離歌出手,一把扼住了馮梅的手腕,將那柄匕首扭掉。
嫵兒也同時出手,將早已準備好的藥,丟入了馮梅的口中。
吃下了喪失意識,喪失神智的藥物。
馮梅雙目呆滯到了極點,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回答着嫵兒和離歌的提問。
只是她的回答,讓嫵兒和離歌失望了。
她竟不是劉宛若那一黨訓練出的殺手,她竟是氣不過嫵兒捉弄她,離歌偏心將自己父親貶謫,又將自己驅逐出宮,纔來刺殺離歌的。
若馮梅此刻還清醒着,她說的話,嫵兒和離歌都不會
信。
因爲這樣的解釋太離譜了,離歌對馮家父女也算是夠寬容的,並未要了他們性命。
可偏偏馮梅已然被嫵兒的藥物所控制,她說出的這番話,着實無法不叫嫵兒與離歌相信。
兩人打暈了礙眼的馮梅,苦笑着坐在偌大的寢殿裡。
很明顯,經過方纔這麼一鬧,真正有問題的那個秀女,是絕不可能露面了。
倒是他和嫵兒,白忙乎了一整個晚上。
“看來計劃有誤,只好將餘下的秀女盡皆賜死,以做陪葬了。”
嫵兒雖然有些的傷感,卻並不頹然。
這樣的結局,某種程度上算是最壞的解決。
她早就考慮到了,所以她還留着後手。
只是這一手太絕了,她不想輕易用罷了。
“真的賜死?”
離歌也遲疑了。
畢竟這些秀女,都出自官宦之家,若就這麼殺了,着實有些的不妥。
嫵兒點頭,而後搖頭,“賜死是真的賜死,不過賜下的都是假死藥。我想死而復生醒來後的反應,該是最真實的。當然,有一個人,我想可以有例外。”
“胡月嗎?”
離歌知道嫵兒說的是誰,但爲了確認,還是問了一次。
嫵兒點頭,“終究是郡主身份,不動她就是了。以她的家是背【景】,除非是腦子進水了,否則絕不會跟着劉家來謀反。劉家謀反後,這皇位多半是要歸離天浩所有,琉璃國的江山也不可能姓胡。”
“好,一切就依你的想法來。”
思前想後,確定此舉不會動搖到國本,離歌纔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很快,就有馮梅刺殺皇上,皇上重傷的消息傳出。
在人們議論馮梅膽大包天,竟敢刺殺皇帝的同時,琉璃國的皇都內,流傳着這樣的謠言。
有人說,新入宮的秀女都不吉利。
所以皇上才突然病重,還被人刺殺。
而後,就有宮中的謠言傳出,所皇上欲殺新入宮的秀女破除邪佞。
這樣的消息傳出,一時間朝野上下,人心慌慌。
不少人都找到了永安侯胡說
,希望他帶頭出面,阻止皇上如此荒唐的舉動。
這一見面,一衆朝臣得到了一個更爲不醒的消息。
那就是永安後之妹,胡月並不在皇上準備賜死的範圍之內。
所以永安侯自然也不會放着清閒的好日子不過,去宮中阻止皇上那所謂荒唐的行爲。
哪怕他從來都是個閒散侯爺,可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上三十餘年,他如何看不出朝廷權力的更迭。
每一次權力的更迭,都註定了要有人流血,有人付出性命的代價。
這些朝臣們許是老糊塗了,又許是將離歌想簡單了。
總之,他們沒有看出,離歌的一舉一動,都是在清算,清算當初跟着離天浩和劉宛若謀逆叛亂的人。
胡說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自己捲進這樣的事情。
妹妹進宮,本就是萬不得已的事情,誰讓當年妹妹欠了苗疆天妙宮一條性命。
索性,明哲保身之道,妹妹用的很好,她無事。
這輩子哪怕沒有情愛,有榮華富貴亦是足矣。
他拒絕了所有的朝臣,爲了表示不參與到這場鬥爭的決心,他直接將自己反鎖在永安侯府中,日夜笙歌。
永安侯的態度,或多或少給了朝臣們一些暗示。
大部分朝臣,都在見過永安侯後,決定不再參與此事。
最後,只剩下那四位秀女的母家之人,和一些憤世嫉俗的朝臣們,一起聯名上了摺子。
沒有任何的意外,那摺子根本就沒送到離歌手裡,就被嫵兒直接退了回去。
賜死之事,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進行着。
四位秀女服下了假死藥,都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她們都被安置在了棺槨中,那是釘得很死的棺槨。
每一個棺槨又都被安置在了不同的地方。
藥效由嫵兒控制,四個人的藥效各不相同。
準備好了一切,嫵兒就和離歌等候在了會最先醒來的秀女的棺槨外。
懷遠縣令之女,烏盈盈。
那個素日裡都很活潑的女孩子,此刻卻安靜的一動不動的躺在了棺槨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