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兒在心頭暗罵,苑菲菲這個賤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賤,這種性命攸關時刻,還不忘狠狠的捅自己一刀。
苑菲菲,你最好祈禱別再遇到你。
我可不是什麼離歌,不可能在乎那個夕兒,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將你碎屍萬段。
嫵兒在一邊咒罵着,一邊暗暗祈禱,希冀着離歌不要相信苑菲菲的鬼話。
當然,這份希冀與白日夢沒有任何區別。
離歌走了過來,閒閒的道:“嫵兒小姐,不必再裝下去了。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你過去的事我查過,而且查得一清二楚。所以蠱毒傷不了你分毫,踏足絕地未死這些事情我都知道。苑菲菲下得那點毒,根本毒不死你。”
嫵兒依舊裝死,她就不信離歌敢靠近自己。
不是把自己的事查清楚了嗎?那就該知道,她手上的那枚戒指,是殺人的利器。他若靠近自己,就必死無疑。
有本事你就別靠近我,被想着佔我便宜。
敢靠近我,我保證你佔不到便宜,立刻去死。
嫵兒憤恨不已的想着,就聽到離歌一聲輕嘆,“看來你對焰蕭還真不是一般的專情。”
說着,他一揮手道:“既然如此,那事就作罷了。反正我也不信什麼得天命女得天下的說辭,不過我要提醒你,不要倚仗着手中的戒指,就試圖逃離這裡。你該記得,那晚我擄劫你走時,你可是還沒來得及出手用毒針毒死我,就已經被打暈了。似你這般的女人,我不願意每次都下重手將你打暈,畢竟這會在你身上留下暗傷。但你若逼我,我也不介意對你下重手。”
嫵兒沒了脾氣,無力的坐起身來,“也好,你不碰我,我就算是沒白裝死。還有,九王爺,不是我說你。你好歹也是個男人,既然心裡有那位夕兒小姐,你就對她專一一點,不要總是沾花惹草,尤其是選我這樣的次等貨。還有,女人的青春歲月就那麼幾點,你要是真對夕兒小姐有情,你就趁早娶了她,若不然小心她因愛成恨報復你。”
離歌被逗笑了,笑了好一會才道:“夕兒是我女兒。”
“啊?”一種汗顏的感覺,讓嫵兒半晌說不出話來,而後她才道:“既然你都有女兒了,更該對孩子的媽負責。一個女人把大好的青春年華都給你了,還給你生孩子了,你得好好對她啊。我勸你還是趕緊回琉璃國跟她成親吧,能跟着你對你好的女人才是你的天命女。像我這樣的,就算你娶了我,也只能是得到一個謀殺親夫的女人。”
“你…”
離歌望着嫵兒看了半晌才道:“你是舉世間獨一無二的女子,你無需貶低自己。只看到你容貌的人,不會懂你的絕代芳華。看到真正你的人,根本不會在意你的容貌。不過你說的對,對於一個男人,真正能夠被成爲天命女子的,是能夠將青春年華乃至性命都交付的女子。她,不在了,爲了救我死在皇后之手。”
離歌的聲音中,充滿了濃得化不開的哀思。
他悵然嘆息
,神色木然,嫵兒有些的愧疚,“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樣的。我要知道,絕對不會跟你說那些話的。不管怎樣,她救你,讓你活,就是希望你好好的,不是嗎?”
“是。”
頓了頓,長久的沉默,離歌道:“你歇息吧,我向來說到做到,不必輾轉反側,日夜防範。明日我們就啓程前往大金王朝。”
“我能說,我希望你心裡感到傷痛,去爲她殉情嗎?”
離歌扯開了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你當然能這樣說,也可以這樣希望。不過我知道她救我,就是希望我好好活着,所以我不會去殉情的。”
嫵兒崩潰,“這麼打擊我的回答,下次就不必告訴我了。”
次日清早,離歌就帶着人將嫵兒押着,一起上路。
爲了避人耳目,離歌命人爲嫵兒換了衣服,那是商家小姐的服飾。重紗遮面,遮掩了她的容貌後,離歌竟是十分不厚道的在脣間沾了鬍子,假扮起某位年老準備帶着女兒,返回鄉里的員外。
與嫵兒同坐一轎,城門口時,他更是十分不厚道的指着那些守城的軍士道:“他們都是我大金王朝的精兵,都是保家衛國的好男兒。丫頭要記住了,以後舉行比武招親時,要優先考慮這些人。”
就這樣,他們一行人順利的進了城,嫵兒沒好氣的道:“你以後會把你女兒嫁給守城的軍士嗎?”
她這樣問,本是想戳一戳離歌心底的痛出,讓他不痛快。
誰想離歌竟是淡然至極,“只要是她愛的,也愛她,會一輩子對她好的人,無論是誰,我都會將我的寶貝女兒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那我就這麼倒黴,被你強迫的當了你女兒後,就只能嫁給看大門的啊?”
嫵兒沒好氣的說着,“而且厚此薄彼,連嫁妝都沒有。”
離歌又一次被逗笑,爽朗的笑聲從馬車中傳來,聽得一衆手下盡皆駭然。
整整六年了,他們可從未見過他們王爺這樣開懷的笑過。都說是因爲一個女子的逝去,傷透了他的心,從此不見開心顏。
“你要嫁妝也行,要是焰蕭願意殺六王子,又願意尊稱我一聲義父,等你兩成親時,我就給你準備一份嫁妝。”
離歌爽快的應着,嫵兒撇嘴,“鬍子掉了,悠着點笑。”
“對,對。”他笑着點頭,而後粘好了鬍子,“可不能被人看穿了,要不然還沒等收個乾女兒乾女婿,就先被亂刀斬殺了。”
事實上,離歌的顧慮是完全正確的。
烈風連夜趕赴大金王朝,將嫵兒被人擄走的事情告知了焰蕭。
焰蕭當下就做出判斷,嫵兒被人擄劫,絕對與他現在支援六王子奪王位有關。
六王子金雪夜是頗爲大氣一個人,“焰兄,你以前跟兄弟說過。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若可不相離,寧舍帝王業。兄弟想今日失了帝王位,你我兄弟好好運籌,十年內必能再奪帝位。若你失去那位嫵兒姑娘,只怕一
輩子都尋不來第二人。”
多的話,金雪夜沒有再說。
他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若再和焰蕭推讓,反倒顯得他矯情了,再以退爲進逼焰蕭不能去救人。
焰蕭拍了拍金雪夜的肩,“好兄弟。”
沉吟再三,他終是搖頭,“人要救,但絕對不是離開此間去救人。我想擄劫嫵兒的人,定是要借我之手,作出傷害金兄的事情。所以我們得好好謀劃一番,如何才能既矇蔽了對方的耳目,安全救出嫵兒,又能保金兄無虞。”
夜深了。
六王子與三王子的一戰拉開序幕,最終以三王子自刎,全軍潰散告一段落。
金雪夜神色凝重,“看來,擄走嫵兒姑娘的人,必是我大哥金雪天了。”
焰蕭神色比他還要凝重幾分,“是我疏忽了,這些年看你大哥日夜紙醉金迷,只當是個貪圖享樂的人,絕不可能威脅到你繼位,卻不想他大巧若拙,將自己隱藏的如此之好。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和你一樣,幕後都有人相助,而且助他那人,絕不簡單。”
金雪夜神色鎮定自若,絲毫沒有半分的恐慌,“不管他幕後的是誰,我總堅信我們兄弟之間聯手,必然能勝過他們。因爲我們是兄弟,是過命的交情。天下間不是任何兩個人都有你我之間的情義。我想,大哥幕後那人,十之八九是當他當木偶去操控,而我大哥又不是甘心被人擺佈的人。就算是今日輸給了他們,日後他二人遲早翻臉,我都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願意跟你做兄弟,就是喜歡你這樂觀的性格。不過我提醒你,一會正經點,裝死的時候像模像樣點,可別給我笑場了,否則……”
“焰兄放心。”
天矇矇亮時,一身白衣的離歌帶着嫵兒孤身踏足六王子軍營。
見着那一身白衣的離歌,焰蕭直接喊出了他的身份,“真沒想到,琉璃國身份尊貴的九王爺,居然還玩起了幕後操控這種遊戲來。”
“江湖上都說你焰蕭是個深不可測的人物,今日本王算是見識。幕後操控也罷,幕前出手也好,在皇權爭奪的路上,只有誰更不擇手段。”
頓了頓,離歌不再感嘆,只是道:“我抓了慕容嫵兒是爲了什麼,想來焰蕭你也知道。廢話不多說,你將這毒藥餵給六王子吃,我就放了她。”
說完,離歌直接將一個灰色瓷瓶丟了過去。
離歌之狠,在此事上已然是顯露無遺。
他要焰蕭親手殺了金雪夜,卻怕他做手腳,所以連殺人的毒藥都給他準備好了。
如此看來,今夜慕容嫵兒和金雪夜之間,總得有一個人去死。
焰蕭眸光一沉,對嫵兒道:“對不住了,此生焰蕭有負於你。”
說話間,他閃電般出手,將毒藥倒進了金雪夜的口中。
他聲東擊西,此生真正有負的是他的兄弟。
金雪夜喝下了藥,一翻白眼,嘴角流下鮮血,瞬間慘死當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