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歸雁雖是哈哈笑着,眼神中卻是兇光未散:“野丫頭!你這謊言實在拙劣,想我府中上下對明珠都是寵愛有加,那子午鼎爺爺也早就說過會傳給她,你倒是說說,明珠爲什麼要囚禁爺爺,爲什麼就不願意把子午鼎給明珠了呢?”
攬月氣得胸脯劇烈起伏,狠道:“因爲,因爲諸葛明珠與西戎勾結,意圖賣國求榮,諸葛老先生無意中知道了此事,便被諸葛明珠關在了囚室當中!”
諸葛明珠喝道:“該死的野丫頭!你污衊我!”
她轉身看向一臉凝沉的慕容裴,揚聲問道:“四皇子,你可都看見了?她不僅殺人盜寶,還信口雌黃誣陷我!難道你還想要偏袒她嗎?你如此,讓我們這些受害者如何信服於你?”
慕容裴面色陰沉,託着那簇五行之火走向了烏木棺槨。
他也願意相信攬月,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容他去相信!
諸葛正陽是大黎國唯一的煉藥巨匠,事發當日,攬月確實去過諸葛府,還從他的手中得到了續命丹與子午鼎,這是事實!
這五行火,能證明她有不善之心!
而諸葛正陽脖子上面的勒痕,恰似她的裂魂鞭所致,冰屬性的裂魂鞭,讓老先生脖子周圍的肌肉都被凍傷,肌膚皮肉發烏髮紫。
而她口中那些辯解之詞,從諸葛府中衆人的鬨笑反應來看,根本就站不住腳,毫無說服力!
他從諸葛正陽的遺體上收回目光,手指緩緩收攏,將五行火輕輕捏滅,一開口,聲音裡面毫無情緒:“來人,將皇甫攬月收入廷尉寺,聽候發落!”
“是!”幾名黑甲侍衛答應着,就要上前將攬月擒獲!
諸葛明珠突然說道:“等一下!”
她陰冷的看了攬月一眼,對慕容裴道:“四皇子果然還是想要袒護呀!她是我諸葛府的仇人,我諸葛明珠請求四皇子將她交給我!她殺了爺爺,我諸葛府的兒孫斷斷不能留她這個殺人兇手活在這世上!”
慕容裴俊朗的臉上突然浮起了一些危險的笑意:“諸葛小姐就這麼心急?她好歹也是皇甫府的九小姐,就算要定她死罪,也要經過廷尉寺的審判,再做定奪不是嗎?難道諸葛府的能力,已經可以凌駕於皇室王法之上了不成?”
諸葛明珠被他不冷不熱的堵了一下,想要拉下臉面與他對決,又思及西戎國獨孤王子的大計,小不忍則亂大謀呀!
如此一想,便往後面退了兩步:“諸葛府相信皇室能夠給我們一個公正的說話!不過敢問四皇子,你需要多長時間呢?不會一直拖下去,縱容這個野丫頭在皇宮裡面享樂吧?”
“三日!三日我慕容裴一定還你們一個公道!”
慕容裴振聲說着,把目光看向冷着臉站在一旁的攬月,對黑甲侍衛道:“還不快將她拿下!”
“是!”四個黑甲侍衛說着,就往攬月的面前走去!
攬月此時已經涼透了心!
她不明白,諸葛明珠等人總說慕容裴袒護她,可是她爲什麼就看不到呢?
她看到的,是慕容裴對她的百般懷疑和不信任,除此之外,便是不盡的利用,推薦她入羽化門,也是意圖從她的身上得到更多的回報!
此時在她衆叛親離的情況下,他更是心狠至此,想要將她收
監待審!
她冷冷的瞥了一眼慕容裴,身子往後面退去:“我沒有殺人,爲什麼要入監?”
說話的同時,揮手一排烈焰之牆揮出去,將靠近的黑甲侍衛擋在了外面,她縱身掠起,就想要離開這個混亂的鬼地方!
“小姐!”
對面突然奔過來一匹駿馬,馬背上坐着一身紅色輕便裝的紅蕊,在紅蕊的前面,橫搭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
攬月只遠遠瞥一眼,就認出那個渾身是血的女子,正是侍候她飲食起居的婢女茶茶!
茶茶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在馬背上顛簸行來,也沒有半點兒反應,好像是死了一樣!
攬月的腳步被生生絆住:“茶茶?”
紅蕊將昏迷不醒的茶茶從馬背上面重重拋下,攬月急忙過去伸手將她抱在懷裡:“茶茶,茶茶你怎麼了?”
紅蕊從馬背上面躍下,輕描淡寫道:“我讓她指證是你偷了子午鼎,她不肯,我便將她的手筋腳筋挑斷,又震斷了她的心脈……”
“你……”攬月氣極攻心,正要對紅蕊發難,突然感覺到茶茶在懷裡輕輕的動了動,虛弱的睜開了眼睛:“小,小姐,你沒有偷東西,更沒有殺人對不對?”
攬月冷極硬極的心突然軟了下來,連忙點頭,哽聲道:“對!我沒有偷東西,更沒有殺人!茶茶,茶茶……”
茶茶滿臉是血的臉上,艱難的浮上了一些笑意:“那……就好!”
她氣若游絲,說完這三個字,便腦袋一偏,再次暈厥了過去。
攬月抱着茶茶,吼間哽咽幾乎要悲泣出聲了!
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可是茶茶相信,茶茶不僅相信她,還寧願以自身性命做賭注,賭她的小姐是清白的!
慕容裴走過來,伸手在茶茶的命脈上探了探,將一粒丹藥塞進茶茶的口中,對攬月道:“這是護脈丹,可暫時護住她未散的心脈……”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她的眼淚已經掉落下來,啪嗒一顆,砸在他的手背上,淚珠破裂,飛濺成無數細小的水汽,一點一點滲進他的肌膚裡。
他怔了怔,看着手背上的溼痕,低聲道:“攬月,爲了茶茶,你再不能任意妄爲,跟我回去吧!”
攬月擦了一把臉上的淚痕,默默的站起了身。
紅蕊正對諸葛明珠回稟說道:“小姐,我在集市上看見這丫頭在出售內壯增補丹,我已經找人鑑定過,這些增補丹皆是出自子午鼎……”
紅蕊說到這裡,狠辣的目光看向攬月,擡手一指,大聲道:“我敢斷定,陰陽子午鼎在她的身上,爺爺也是被她殺的!”
攬月肅殺的看着紅蕊,脣邊突然綻出嗜血的笑意,齒間冷道:“殺人之名,我得把它坐實了!”
隨着她話音出口,裂魂鞭宛如利劍一般,以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直直刺向紅蕊的心口。
此一擊,太快,太狠!
雖然諸葛明珠與諸葛歸雁等人就在旁邊,可是不等他們做出反應,裂魂鞭已經貫穿了紅蕊的身體,從她的前胸進去,後背出來!
裂魂鞭在空中發出嗜血的震鳴,鞭體上面沾着的血腥,漸漸被玄冰色吞噬殆盡,整條鞭子更顯煞氣無比。
紅蕊的臉上的表情還僵持着來不及散去,她低
頭看了看心口,伸手捂住流血的窟窿,看看攬月,又看看身邊的諸葛明珠,道:“殺,殺了她……”
“你別說話!”諸葛明珠一手扶住她,一手從懷裡摸出一隻白色玉瓶,沉着冷靜的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她乃煉藥世家出身,隨身攜帶着能夠起死回生的珍奇丹藥!
這些丹藥的價值論起來,遠遠比一個婢女值錢!
可是紅蕊對於諸葛明珠來說,也是不能割捨的一部分,所以,丹藥再珍貴,也比不上紅蕊的性命重要!
給紅蕊喂服下丹藥之後,她對攬月的仇恨,更增添了幾分,獰道:“天雪貓,出來!”
渾身雪白的天雪貓自虛空中凝化而出,諸葛歸雁的烈焰幻鳥等也都被召喚出來,將攬月再次圍在了中間。
攬月沒有召喚獸,她能夠依仗的,就只有手中的裂魂鞭,身體內的五行符源,還有便是前世做神偷的時候,鍛煉出來的詭異飄忽的身形。
面對兇悍的幾人幾首,她沒有半點兒勝算,可是,她不會屈服,沒有做過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慕容裴讓人將重傷的茶茶擡下去,轉身見諸葛府的人又要擺出天昏地暗絕殺陣來對付攬月,英眉一蹙,突然冷喝一聲道:“拿下她!”
一聲令下,黑甲侍衛直接插進諸葛府尚未擺成的陣法當中,就要將攬月當場擒住。
攬月渾身充斥着暴虐的情緒,衆叛親離之下,忍不住再次仰天狂笑起來:“你們,逼我上絕路,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她左手揮出去火光沖天的烈焰之牆,右手丟出去幾道御土符,趁着衆人慌亂抵擋的時候,她轉身掠步就想要離開!
紫色的身影淡淡一晃,他已經欺身到了跟前。
“別走!”他的聲音低醇溫和,好似在對她說着不捨的情話!
攬月心神稍稍一個恍惚,慕容裴的手掌隱含淡淡銀光,已經準確的出手,制住了她的要害:“你若走了,便再也證明不了你的清白!”
攬月命門被扼,動彈不得,氣得大聲說道:“慕容裴你放開我!我沒有殺人,你憑什麼收監我?”
慕容裴俊臉微沉,薄脣抿出一條冷冷的弧線。
他以自身強悍的銀玄之氣,將攬月貼身制住,推她到衆人面前,大聲說道:“今日之事到此爲止!本皇子先將她收監,然後會派廷尉寺的人調查整件事情的始末,給諸葛家一個交代!”
諸葛明珠美眸淬冰,傲慢的神色說道:“行!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我諸葛府願意再等上三日!三日之後,若不能證明她的清白,請將她午門賜斬,爲我爺爺報仇!”
攬月氣得心中血氣翻涌:“哈哈哈,諸葛明珠,你勾結外賊,陷害自己的親爺爺,你會遭到報應的!”
“閉嘴!”慕容裴沉着臉吼她,然後又與諸葛明珠應付了幾句,將她攔腰抱上了馬背,一路行駛,往皇宮廷尉寺趕去!
一行人經過平陽城的時候,街道上突然傳來嗚嗚咽咽的喪樂。
迎面行過來一隊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遮天蔽日的招魂幡和着悽慘的喪樂,渲染得整個天空都陰霾暗沉了不少!
攬月坐在馬背上,只遠遠一眼,便看見了送葬隊伍中一身悲傷的千代畫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