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塵風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麻木的身體再次感覺到痛後,他才斂了眺望遠方的目光低下了頭,現在他的內心很平靜,但爲什麼他還會覺得痛呢?難道現在他所受的傷還不夠深嗎?還是說,他現在的懲罰還不夠重嗎?
沐塵風在心裡這麼想着,擡起了手掌按在了自己胸口的受傷地方,這裡的傷口很猙獰很恐怖,只是他知道這些遠不及當日雪萱所受到的傷害!
剛纔她之所以會誤會他也都是他咎由自取,這一切都是他當年所種下的惡果!
沐塵風俊顏平靜,垂放下了放在胸口處的手掌準備走下小築的臺階,他想放逐自己,任憑風吹雨曬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只是,他的腳步還沒有擡起來,關上的竹門就被雪萱從裡面推來開了。
雪萱獨自走了出來,臉頰上的氣色很不好,雖然瞳眸通紅,但淚痕已幹。
“我有話和你說!”雪萱說道,嗓音乾啞低淺。
沐塵風心中又是一痛,看着她的氣色比起剛纔要差很多,就連開口說出這句話時,語調都高不起來。
“你說。”沐塵風張脣應道,實則自己也沒有比她好多少。
“先回屋子吧,外面有些冷!”雪萱語調依舊,說完之後便先轉身進入了屋子裡。
雖然他們兩人都不在乎外界的壞境有多麼的惡劣,可是現在他們的身體狀況關乎這天下太平,既然事已至此,她也不會再讓自己在感情上和他糾纏下去。
沐塵風在原地愣了數秒,隨後聽她的話尾隨其後走進了屋子。
屋裡屋外雖然只隔了一扇門,但溫度卻有着很大的不同。
沐塵風本能的看了一眼牀榻上的若溪,這時小傢伙已經睡着了,紅撲撲的小臉就像點了胭脂的瓷娃娃。小傢伙剛纔哭了很久,不過他也不知道她是何時停止的,當他回神時,屋子裡已經安靜了下來。
“坐吧!”雪萱說道,這種平靜是沐塵風最害怕的,往往這個時候她說的話會令他的心臟難以負荷。
但沐塵風還是坐了下來,氣氛中凝聚了一層嚴肅。
“你的傷勢需要再調養幾日,等你養好傷後就立即返回皇城吧!”雪萱說完後才擡眸看他,似乎這樣的眼神是在等他的答案。
“爲什麼?”沐塵風隨即問道,看她的眼神應該是不會和他一起走的。
雖然他早就知道自己和她沒法走到一起,但這一刻他還是不受控制的脫口問道。
“我過幾日就會趕回宵國,我在疆國這麼久一直音訊,相信玥一定很擔心,爲了避免兩國發生戰事,你和我都有必要爲自己的國家做些事情。”雪萱這麼說着,可是說者無意,聽者卻有心!
沐塵風放在雙膝的手掌瞬間捏成了拳,自古以來嫁夫隨夫,她這麼說,由此可見,她已經將宵國當做了自己的故鄉!
“如果你滅有話說,那就休息吧,熬夜傷身,對你身體復原沒有任
何幫助。”雪萱說完就站了起來,從始至終,他就只有一句話。
“雪萱!”沐塵風突然喊了她的名字,也站了起來,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還有什麼事嗎?”她問着,轉過了身。
“我……。”沐塵風很想對她解釋清楚,可話到嘴邊,他又說不出口了。
現在的氣氛不好,他又害怕將事情越鬧越僵,於是語塞了起來。
雪萱等了片刻,他還是沒有說出他想說的話,遂沒有再等,“上榻睡吧!”
雪萱將若溪輕輕抱起來往裡牀挪了挪,好空出足夠大的空間讓他躺下。
沐塵風這次也沒有再拒絕,穿着衣裳就躺了下來。
雪萱吹了燈後就坐在了桌邊,狹小的空間內沒有了燭火的點亮,一下子變得漆黑無比。
沐塵風這才側首朝她看去,雖然只能看見前處有個身影,但他的眼神還是溺滿了柔情和無奈,更多的是那份難以割捨的愛戀和不捨!
他看了一會,身邊的小東西動了一下,呼哧呼哧的吐納聲令他側向了另一邊。
這還是他第一次陪在她的身邊睡呢,就像是守夜的父親一樣,雖然滿身疲倦,可卻還是提足了精神,深怕自己睡熟以後不小心會壓着身邊那小小的她!
若溪像是感覺得到躺在她身邊的人是他,所以她現在的小臉上有着淺淺的笑,彷彿在她在做着甜甜的夢一樣!
雪萱知道他還沒有睡着,讓他上榻只爲了能讓他舒服些。
“我從再見到你時,我沒有奢望過你能原諒我!”沐塵風藉着現在的漆黑開口,若是兩人看不見對方的神情,也許這樣的交談會比剛纔要好些。
“我已經不恨你了!”雪萱答道,從他三番兩次的捨命救她時,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原諒他了。
沐塵風嘆息一聲,不僅沒有得到安慰,反而心情更沉重了。
既然她原諒了他,可還是執意回宵國,那就證明她選擇了東方玥,放棄了他!
“自從你在我眼前消失以後,我大醉了一晚,當我醒來時,倩柔就躺在我的身邊,不過我即使喝的再醉,我也知道自己做過了什麼事!我沒有追究並非對她心慈手軟,只是當時我已經心灰意冷,根本對任何事情都無法引得我的注意……”沐塵風徐徐道,可雪萱卻在這時齊聲道打斷了他,“你根本不用向我解釋的,過去的事情已成過去,再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雪萱背對他說着,因爲沒有光亮,沐塵風看不見她眼中的淚,不過聽她的嗓音他知道她的內心是有了起伏的!
“我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可是我只想告訴你,我的妻子只會是你……”沐塵風說着,屈肘坐了起來,沒有下榻。
雪萱沒有出聲,靜坐在那裡,袖中的柔荑卻攪在了一起!
【嗚嗚,一點多了,幕幕要睡了,這幾天一直熬夜,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