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
皇太后看着手中的帛書,她認得出來,那是秦晚的,只有秦晚的字才這樣剛中帶柔,又不是娟秀。
皇帝坐在身側抿茶,看上去似乎並不是很關係皇太后手中那封帛書的內容,但實際上,心裡不知道有多着急。
他以爲秦晚的帛書寫的是關於寶藏的情況。
皇太后仔仔細細的看完每一個字,忍不住笑道:“好呀,太好啦!”
皇帝見她看完了,於是湊過去道:“母后,上頭寫的什麼?”
皇太后鄙夷的看了一眼皇帝,還是很高興道:“哀家的孫媳有孕了!”
皇帝愣了一下,沒想到秦晚的肚子大得這麼快,一時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皇太后笑了起來,連忙喚過身邊的婢子:“云然,你快點去太醫院將秦太醫請過來,哀家有話要與他說。”
趙雲然也是樂得眉開眼笑,故而忙道:“婢子這就去!”
皇太后如此高興,皇帝卻輕輕嘆了口氣,不曉得應該怎麼把。
在他的心裡,其實是覺得秦晚配不上他那兒子的,而且秦晚這丫頭太鬼靈,留她在鮮于墨的身邊,難保不會煽動鮮于墨造反。
對於皇帝來說,她有孕卻比沒有身孕更叫他頭疼。
皇太后看出他似乎並不是很高興,因道:“哀家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總之哀家一定會保住這個孩子的。”
皇帝聽了皇太后的話,也只好淡淡一笑:“那是自然,那也是朕的孫子,朕也不會叫他受傷害的。”
想了想,於是又道:“既然秦晚現在有了孩子,要不要把她接回來,不然的話,只怕她在哪裡危險。”
皇太后雖然也想這麼做,可是轉念一想,秦晚和鮮于墨的關係這麼要好,若是讓她回來,她肯定不樂意。又擔心鮮于墨,萬一孕中多思,影響了孩子怎麼辦。
只好道:“算了吧,她既然有孕了,自己必然會照顧好自己的,做母親的人,若是自己的孩子受苦,她比自己捱了一刀還難過。”
這話中有話,皇帝又如何
聽不出來,故而看着皇太后道:“母后教訓的極是。”
皇太后嘆了口氣,道:“秦昭儀最近怎麼樣了,她的身子好點兒了沒有?”
皇帝道:“已經好多了,她倒是多唸叨着母后,望您去看看孩子。”
皇太后是什麼人,在宮裡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如何不曉得秦瑤那點子伎倆。她本來就看不上秦瑤爬上龍牀的手段,一想到她還害過秦晚那麼多次,心裡就更是厭惡她。
若不是因爲自己的孩子喜歡她,太后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
故而道:“哀家身子不好,就不過去了,省得過了病氣給她和孩子,待她身子好了,你叫她帶上孩子來一趟吧。”
皇帝先前還有些失落,可一聽後邊的兩句話,登時便笑了起來:“那是應該的,她是小輩,豈有長輩去看小輩之理。”
皇太后知道皇帝現在喜歡她的緊,故而也不好對她太差,若是爲了這麼一個女人,壞了自己和孩子的關係,那纔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皇太后對身側的一個嬤嬤道:“靜言,叫人把先帝送給哀家的那套點翠首飾拿來。”
靜言遲疑了一下,很快還是應聲叫人下去了。
皇帝似乎有些微的愣怔,因道:“母后,那套點翠首飾可是您的嫁妝,你這是?”
皇太后道:“送給你那心尖尖上的人。”
皇帝更是愣怔了,連忙道:“您捨得?”
皇太后道:“哀家如何捨不得,哀家已經老了,那麼鮮豔的東西不適合哀家用了,正好哀家看秦昭儀的穿戴都怪素淨的,這套首飾送給她,也好叫她心裡明白,哀家是在意她的,叫她來日過來見哀家的時候也帶上叫哀家瞧瞧。”
皇帝忙笑道:“那朕替瑤瑤多謝母后。”
“瑤瑤?”皇太后細嚼這名字,突然笑了起來:“哀家記得先帝的戚妃名字也有個瑤字,她也是生了孩子之後才封得昭儀呢。”
皇帝的臉色一變,瞬間變得毫無血色。
皇太后是皇帝的母親,知子莫若母,她又如何不明白皇帝的心裡在想
什麼。正逢這時婢女將首飾拿了上來,她便淡淡道:“哀家乏了,陛下回去吧,多陪陪秦昭儀吧。”
皇帝點了點頭,緩緩地站了起來,道:“朕先走了。”
待皇帝走後,靜言才迎了上來,低聲道:“陛下的心裡還是沒有忘記戚太妃,看來太后娘娘當年賜死戚太妃果然是明確的選擇。”
皇太后嘆了口氣,道:“只可惜,戚妃雖死,她對皇帝的影響卻還是很大,”皇太后放空了眼神:“若不是當年哀家賜死戚妃,墨兒的生母林夫人又如何會被皇帝賜死,害得兩個孩子從此沒了母親。”
靜言道:“這都是命,怨不得您。”
皇太后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又道:“倒是這些年太子越長越像他母妃了,不光是臉,尤其是那雙眼睛,哀家每次與太子那雙眼睛對視的時候,都只覺得觸目驚心。
靜言生怕皇太后多想,故而連忙轉了話鋒,道:“太后,您說着秦昭儀是不是真的不看重錢財,婢子上一回去給她送東西,見她的房間收拾的很雅緻,卻並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平日的穿戴也都是宮中早已不時新的料子。”
皇太后道:“她打扮的素淨,未必是不貪這些,或許是貪得更多。”
靜言道:“那您爲什麼還將那套點翠的首飾送給她?”
皇太后望了她一眼,笑了起來:“等她什麼時候來哀家這裡請安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靜言道:“婢子自問跟了太后多年了,卻也未學到太后半分厲害。”
皇太后道:“是你的心太浮躁,這一點秦晚就做的很好,她這一招瞞天過海,用的可真是厲害。”
靜言疑惑道:“瞞天過海?您的意思是,她並沒有懷孕?
皇太后點了點頭:“她以爲她這點子小伎倆能瞞得過哀家嗎?什麼醫者不自醫,她從來就是不走尋常路的人,突然如此聽話了,那必然是出了什麼亂子了。”
靜言道:“是不是王爺?”
皇太后搖搖頭:“必然不是,只是哀家一時也猜不到,只盼他們兩個都千萬不要出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