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揚是看着好脾氣,整天吊兒郎當地,可若是真的有人惹惱了他,那一旦發起瘋來,可不是誰都能攔得住的。
“顧輕揚,你這個仇可以先記着。現在人家是客人,不能在我們興城出事。”
顧輕揚哼了哼,雙臂環胸,“如果說這次的事情與李元赫無關,打死我也不信。”
“嗯,我也不信。”
李默白一本正經地點了頭,“只是,他是我的堂兄,大舅子你在說這話的時候,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避開我?”
看着李默白那略有些嫌棄的眼神,顧輕揚反倒是笑了。
“你到底是在嫌棄我,還是在嫌棄你的堂兄?”說着,兩隻手還放了下來,不停地互相鬆着腕。
那架勢,似乎是隻要李默白的回答讓他不滿意了,立馬就開打。
李默白抿脣笑了笑,“你是她的哥哥,我如何敢嫌棄你?”
顧輕眉無視兩人間這種缺心眼兒的互動,喃喃道:“這件事情,顯然並非是出自納蘭茜的本意。我算是明白,爲何她一直都是滿面愁容了。”
“你還有心思關心她?”顧輕揚不悅道。
“同爲女子,她明明有心儀之人,卻不得傾心,明明不想成爲某些人的棋子,卻又無可奈何。她的命,也不過就是表面上的富貴,實際上,還不及那些街頭百姓們的生活愜意。”
李默白轉移話題道:“今天晚上原本是計劃有宮宴的,如今納蘭茜落水,只怕這宮宴也是不成了。顧輕眉,回頭這宮宴,你還是不去的好。”
“爲何?”顧輕眉顯然有些不太樂意,好不容易能出去透透氣,他竟然還想着讓自己放棄?
“我知道你的本事,只是有時候,宮裡頭的那些骯髒手段,你未必就能應付得來。連納蘭茜這樣長在皇宮中的人,都沒有辦法擺脫被擺佈的命運,更何況是你呢?”
顧輕眉總覺得他是話裡有話,不過沒有出言反駁他。
納蘭茜落水,自然是驚動了宮裡頭的貴人們,同樣的,這京城的貴女夫人們,也都紛紛上前探望,以示關心。
皇后娘娘更是差人送上了大量的補藥,表示慰問。
納蘭茜這一次落水,再加上受了些風,竟然一連幾日都高熱不退,也不見好轉。
這可急壞了納蘭雄。
納蘭茜身爲南樑的公主,她最大的價值,便是和親。
如今,傷了她的身子,可是卻沒有如願地賴上顧輕揚,這筆帳怎麼算,都是他們虧了。
聶全將王氏再無聲無息地送回到了乞丐堆裡,可憐太后王氏只以爲自己苦盡甘來了,沒想到,恍若是做了一場夢,再次回到了骯髒的破廟裡。
聶全有心將王氏殺了,可是現在她這樣子,就算是有什麼秘密,也是不可能說得出來了。
再者,誰知道那背後之人,是不是就在等着抓他們的小辮子呢?
索性還將她送回去,不過是一個臭乞丐,誰會在乎她是不是曾經失蹤過呢?
“殿下,這次的事情,分明就是有人阻止了顧輕揚的動作,當時屬下看得清楚,他分明就是已經往湖邊跑了。”
“在場的就是那麼些人。到底是有人刻意阻止,還是顧輕揚自己想到了什麼,一時半會兒,怕是不好說。”
“總之這次的計劃,功虧一簣。依屬下看,顧輕眉此人顯然是不能小看。她身邊的婢女反應也太快了些。”
納蘭雄也想到了那個將納蘭茜救出來的婢女,僅憑她的身手,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名一流高手了。
顧輕眉身爲大家小姐,身邊有這樣厲害的婢女,倒也不足爲奇,只是聽說她自己也曾習武,只是到底到了什麼程度,還真是衆說紛芸。
有人說顧輕眉身手了得,堪與默世子一戰。
對於這種說法,納蘭雄自然是不信的。
不過是李默白在大雍的聲望太高了,若是尋一個樣樣不如他的人爲妻,只怕許多仰慕者心中不平衡,所以,難免會將人給描述地誇大了些。
那個顧輕眉倒是生得漂亮,只是這天下最不缺的便是美女。
若李默白真是一個好色之人,那想要拉攏他,自然是不需費太大的力氣。
可問題是,納蘭雄想起在船上時,李默白親手剝着粟子,卻是一顆也不吃,反倒是讓人給顧輕眉送去,可見此人對顧輕眉那是絕對上心的。
待聶全退下之後,納蘭雄才緩緩地擡起左手,攤開手掌心,那裡面赫然躺着一枚並不算大,卻很圓潤的珠子。
這樣質地溫潤的玉石,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地被人遺落在湖邊?而且那位置,距離當時顧輕揚所站的地方,並不遠。
從大小上來看,這應當是女子戴在腕間的。
只是,卻無法判定,到底是何人出手呢?
顧輕眉?亦或者是她身邊的丫頭?
又或者,是那個平王府的李湘華?
納蘭雄的懷疑對象,始終不能確定,不過看當時那個丫頭的身手,也極有可能是她在瞬間打出的。
“顧輕眉,難道果真如傳言中所說,身手了得?”
納蘭雄的眸中升起一層的暴戾因子,就像是狼看到了獵物一般,那種想要征服的慾望,使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充滿了獸性。
“給殿下請安。”
納蘭雄到了公主的寢室,“公主現在如何了?”
“回殿下,公主自昨日起,到現在還不曾發熱,早上也簡單地用了一些粥,現在好多了。”
“嗯,小心服侍公主,若有丁點兒的閃失,小心你們的性命。”
“是,殿下。”
半個時辰之後,李元赫陪同太子來訪。
“舍妹不過是偶染風寒,怎當得大雍太子親探?太子殿下請。”
太子笑笑,也不見外,“聽聞公主身體抱恙,父皇和母后都頗爲掛念。不知公主現在如何了?”
“已好多了。”
“如此便好。今日孤前來,也是因爲宮宴一事。若是公主的身子大好了,那孤便回稟母后,宮宴這幾日便先準備着。”
“有勞太子殿下了。”
納蘭雄的眼神一閃,宮宴?
看來,他想試出那人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