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心狠些,又如何能離得開你?”
話已說到此處,顧輕眉也索性就攤開來說,免得再有困擾。
“李默白,你說你不在乎,可是身爲你的妻子的我,怎能不在乎?若是你沒有那重身分,肩上的擔子沒有那樣重,我又豈會如此?若你只是個尋常人,大不了到時候我與你一起死也便是了。可你偏偏不是!”
顧輕眉說着,聲音又有些哽咽了,吸了吸鼻子,強迫自己不要再掉淚,免得太過傷懷。
李默白將手移到了她的小手上,輕輕地掬在自己的手裡。
“顧輕眉,我說過,你要信我。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是嗎?雖說那位雪衣姑娘說無法,可是不代表了,別人就沒有辦法,是不是?”
顧輕眉搖搖頭,事已至此,又何需再自欺欺人?
“我承認是我太自私了。我就是想守着你度過我的一輩子,不管是三十年五十年,還是多少年,只要有你相陪,我便死也無憾。可是你不該想的太多,你以爲你一走了之,我便可以與別的女人恩愛相守了?”
顧輕眉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又哭了。
“我哪裡知道你竟然會這樣傻,這樣笨?”
聽着她言不由衷的話,李默白輕嘆一聲,伸手將她眼角的淚慢慢地擦去。
“我們之間的時間本就不多,可你偏偏還自做聰明地浪費了我們三年。顧輕眉,你自己說,你當如何償還你欠我的這三年?”
顧輕眉一時腦子一抽,想也不想便道:“你之前都那樣對我了,還沒有還清這三年嗎?”
那樣?
李默白再次笑了起來,“顧輕眉,我一直以爲你很笨的。”
顧輕眉含淚瞪他一眼,吸吸鼻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默白輕輕地擁她入懷,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笑道:“其實這樣便已是極好。我們之間就是宿命,逃不開,躲不掉。你註定了是我的女人,而我,也註定是要中顧輕眉這味毒的。”
這樣的情話,還真是聽得人心底生暖。
“我原本還想着拴住你,廢了你的武功也好,讓你懷上我的孩子也好,只要能讓你留下來,我什麼都敢做。可是就在看到了小寶的那一剎那,我才知道,其實我一直都很蠢。”
“你這樣的黑心狐狸,就知道算計別人,哪裡還蠢了?”
李默白在她的臉上輕輕印下一吻,“我們不鬧了,好好過日子,好不好?哪怕是還有個三五年,只要有你陪着我,我也樂意。我不在乎生命的長短,我只在乎有沒有你。”
顧輕眉的身子微微一顫,的確,這世間總有那麼一些人,並不在意生命的長度,而是在意他們的生命是否精彩,是否如牡丹一般,曾絢爛地綻放過。
而李默白,顯然就是這一種。
“好,我們好好過日子,不鬧了。”
“真的?”李默白親耳聽到了她的許諾,難免有些受寵若驚。
原以爲想要勸服她,還要大費一番周章的,想不到,她竟然如此簡單地,便同意了。
“只是,在此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跟我解釋一下有關側妃和茉莉郡主的事情?”
看着顧輕眉來翻後帳了,李默白的心情卻是極好。
“不就是爲了讓你放心,告訴你我已經徹底放下了,想要重新開始我的人生,所以纔會故意弄了這麼一出嗎?”
“當真?”
“騙你有糖吃嗎?”李默白順手就颳了她的鼻樑一下,還不忘調侃道:“你吃醋的樣子,還是蠻可愛的。”
“你才吃醋了?我是生氣了!現在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你要如何收場?”
這纔是顧輕眉真正擔心的問題。
堂堂的靖王世子,總不能說不納妾,便不納了吧?
聽說欽天監甚至都已經幫那些小姐們推算好了命格,說不定,這裡頭就有一個是天鳳之命的呢?
到時候,只怕就不是李默白說不要,就不要的了。
“放心。天鳳之命,哪裡就是那麼容易出現的?再說了,就欽天監的那些廢物,你真能相信他們的本事?”
顧輕眉的嘴角一抽,如此議論那些所謂的名士,真的好麼?
“你放心,推算命格,我們的師父都會。我也不會讓別人鑽了這個空子的。再說了,真的出現了一位天鳳之命的女子,你以爲還能乖乖地嫁入靖王府?只怕不是進了東宮,就是楚王府了。”
這倒是。
畢竟眼下最有希望繼承大統的,還是太子和楚王,至少在某些大臣們看來,的確如此。
“顧輕眉,那就這樣說定了,明日一早,我們便啓程返京?”
顧輕眉看着他的眼睛,如此近的距離,在他的眸中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原來,自己的整個人,都是映在了他的眸底的。
“好,我們一起回興城。只是,這說辭。”
“你放心,我早就想好了。我保證不會讓人爲難你,更不會讓我們的小寶出事。”
“嗯,只要小寶不受到傷害就好。”
李默白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小寶的大名叫什麼?”
顧輕眉頓時一滯,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取。”
李默白一挑眉,有些不可思議道:“你的意思是說,小寶就只是叫小寶,沒有大名?”
顧輕眉搖了搖頭,李默白瞬間又黑了臉,“那他知不知道自己姓什麼?”
顧輕眉則是將頭低到了胸前,再有些討好地在他的前胸上蹭了蹭。
如此明顯的態度,李默白有些無力地撫額,小寶這是有一個怎樣不靠譜的孃親呀?
“行了,這個倒是不急,我們回頭慢慢想。不過,顧輕眉,說好了我們要一起走,那麼,回到興城後的所有一切,都是我們兩個人一起面對,你不可以再自作主張了。”
看着李默白有些嚴肅的臉,顧輕眉如同搗蒜一般點着頭,再三保證不會。
“我又不傻,都被你抓包一次了,若是再有一次,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李默白則是冷笑一聲,拉起她的手就往屋裡走,“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