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白回到靖王府的時候，皇上早已帶人回宮了。
原本就是微服出宮，來的時候不曾驚動任何人，這走的時候，自然也不曾驚動旁人。
回到了桃溪苑，四處轉了一圈兒，也沒有發現顧輕眉。
“十一，人呢？”
“回世子，世子妃說是有些悶，去和孫庶妃說話了。”
“嗯，世子妃的臉色如何？”
十一先擡眼小心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小聲道，“世子妃臉色倒是不錯，只是不曾瞧見她笑。”
“嗯？”
“哦，就是世子妃似乎是有些不太高興。”
“嗯。下去吧。差人去尋世子妃回來，就說我身子不適，着她回來陪我。”
“是，世子。”
李默白擡起衣袖，放在鼻間聞了聞，感覺味道有些不對。
剛剛在平王府與李元清打的那一架，可真不怎麼舒服。木屑和碎石到處亂飛，身上難免會沾到了些東西。
待顧輕眉回來的時候，李默白已經沐浴完畢，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正在拿着顧輕眉做了一半兒的衣裳看呢。
“什麼時候回來的？”
“沒多久。這是給誰做的？看這身量，不像是給我做的呀。”
“這是給父王做的。之前給小寶做了幾身小衣裳，父王誇我的女紅不錯。我想着身爲兒媳婦，給公公做身衣裳，也算是聊表一下孝心了。”
李默白擰擰眉，雖然是父王，可是心裡頭仍然是有些不得勁兒呢。
“怎麼不舒服了？”
“哦，也沒什麼。算了，過來，陪我躺一會兒。讓我看看我們女兒是不是又鬧騰你了？”
顧輕眉含笑瞪他一眼，“你怎麼就知道是女兒了？分明就是兒子。”
“你又肯定就一定是兒子了？”李默白打趣她。
“當然了，在我的肚子裡，我自然知道是男是女。雖說一開始的反應與懷小寶的時候不同，不過這會兒纔剛剛有了胎動，倒是與小寶那會兒一樣呢。”
李默白搖搖頭，“那也未必就是兒子。”
說着，將手擱在了她的肚子上，四處摸摸，就想着看看女兒有沒有動。
摸了一會兒，見沒有反應，索性就將自己的耳朵貼到了她的肚子上。
“寶貝女兒，聽到爹爹的聲音了嗎？來，乖，過來跟爹爹打聲招呼。”
顧輕眉低頭，看着他現在這分明就是孩子氣的樣子，一時眼神有些發怔。
“女兒，聽沒聽到爹爹說話呀？”
顧輕眉的手緩緩地擡了起來，放在他的頭上，順着他烏黑的頭髮，輕輕地撫摸着。
“默白，以後你都會這樣好好地麼？”
李默白的眸光閃了閃，脣角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漾了漾，“當然。我會一直守着你，守着我們的孩子。”
“嗯。”
輕輕地應了一聲，似乎是怕聲音高了，會將他剛剛的承諾給嚇跑了一般。
“有些餓了。別再餓着咱們的寶貝女兒了，差人備飯吧。”
“好。”
“你平時不會這麼早吃晚膳呢。”
“今天跟李元清打了一架，許是消耗了太多體力。”
“哦。那要不要喝點酒？”
李默白微怔，看她的眼神裡頭似乎是多了抹東西，“你不是向來都不喜歡我喝酒？”
顧輕眉的臉色微微有些窘迫。
她之所以不喜歡李默白喝酒，是因爲他每次喝多了之後，都會做一些令人臉紅的事情。
“不喝拉倒。”
似乎是有些生氣了，顧輕眉話落，扭頭便走。
兩個人的晚膳，似乎是還有些早，太陽還沒有完全地落下山去，餘暉將半個天都映得紅彤彤的。
“你也喝？”看到她面前的杯子裡也有些紅色的液體在搖晃，李默白愣了一下。
“這是果子露。我如今有孕在身，哪能喝酒？”
“這倒也是。”
李默白在她對面坐了，看了一眼桌上豐盛的菜餚，笑道，“其實，這樣的日子也不錯。酒足飯飽，還有嬌妻在懷。”
顧輕眉的臉上有些不太自然，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快吃吧。不是早就說餓了？”
晚膳的氣氛似乎是有些古怪。
李默白沒有喝太多，不過一說話一吐氣，仍然是有不小的酒味兒。
這一晚，李默白又沒少鬧騰顧輕眉，雖然實打實地，只是要了一次，可是連親帶啃，將顧輕眉給折騰地幾乎渾身都沒了力氣。
待李默白沉沉睡去，顧輕眉則是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剛剛清洗過的身子，現在清爽了很多。
如玉般的手，在李默白的臉上輕輕撫摸着，好似下一瞬，就將消失在她的眼前一般。
“默白，我說過不會離開你，就一定不會離開你的。我會遵守我們的約定，只要你好好的，我和孩子也就好好的。”
話落，眼角滑過一滴晶瑩，再緩緩地往他身側靠了靠，抱着他的胳膊，慢慢地闔上了眼。
次日天亮，顧輕眉睜眼，發現身邊早已空了。
“小姐醒了？”
“嗯，世子爺呢？”
“哦，世子爺進宮了，去上早朝了。”
顧輕眉的身子微僵了一下，什麼也沒說，任由青枝幫她盤着發。
“啓稟世子妃，雪兒姑娘來了。跟她同來的，還有十一，說是奉了世子爺的命，來見您的。”
“嗯。知道了，下去吧。”
十一帶着雪兒過來，給顧輕眉行了禮，便都不說話了。
“世子可是交待，要給雪兒姑娘安排一間院落？”
“回世子妃，正是。”十一說了，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看着主母，有話，沒說出口。
“雪兒姑娘之前的住處我也看過了，的確是太過簡陋了。青姨，就將雪兒姑娘安排在南苑吧。那裡地方大，也更寬敞一些。”
青姨愣了一下，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世子妃，南苑可不是客院，按咱們府上的規制，那裡以後是要給側妃住的。”
雪兒的臉色有些白，雙目有些呆滯，裡面的那層水霧，怎麼看，都是令人生憐。
顧輕眉的臉色一沉，“就按我說的去辦。”
青姨被嚇了一下，自打世子妃進門，可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
“是，奴婢即刻去安排。”